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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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试考‬的结束，耿信涤大学生活的第一个假期到了。

她又开始忙忙碌碌地打工，到处找兼职，以期在这段可全部利用的时间里赚到足够多的钱来供应自己那高额的学费。

常朗发现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是那样无法自拔地慕着她，仿佛生命中再也没有其他能令他关心和动情的事情，她的表现却依然淡然和冷静。

从来不知道上一个人会是这么辛苦。

尤其是被的女孩没有坠入情网的茫与挣扎、小鸟依人的妩媚，让他没有那种自己是个能被安心依靠的男子汉的觉。

她是如此坚强，宁可辛苦工作至半夜才回到那间简陋的小屋，宁可独自忍受着辛勤的劳累，也绝不接受他哪怕是一分钱的帮助和怜悯。

坚强、独立又高傲。他也正是上这样的她，上这样格的她。他可以等，等她一辈子，等她什么时候终于有时间了，终于有心情了，终于可以完全地向他敞开心扉，向他吐那让他期待甚久的三个字，向他坦承她对他也是有觉的。

在那之前，他可以放弃所有的愿望，放下所有的理想来帮助她完成她母亲临终的心愿。因为即使她不说，他也可以深深地觉到，她的生活重心依然是学业，依然是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夜午‬的小巷里，街灯暗暗地投在地上，让小屋的影时隐时现。偶尔几声野猫的嘶叫，让这个无声又有些沉的夜，平添了寂寞和寂静。

匆匆地，耿信涤带着一身的疲惫和倦意赶往寄宿的小屋。她的脚步细碎，无法掩饰连续多劳动的辛苦。然而她的脸上，却带着一丝轻柔，焕发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光彩。她的心里，也正盈无比的温馨觉。

一想到常朗灿烂的笑容、开朗的眼神、热情的关，她立即觉轻松了许多，就连沉甸甸的‮腿双‬仿佛也突然有了力气，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

她也到了自己的变化，到了从“电脑女人”变成一个普通女孩的幸福。而这种得来不易的幸福正是常朗给予的，是他教会了她如何生活。唉，她长舒一口气，深着暗夜里特有的清新空气。

抬头看看像是用亮宝石镶嵌的黑天鹅绒般的星空，几缕细细的雨丝飘飘地落在地上。

夜时雨，这若是发生在一般的仰望星空的少女身上，恐怕足以使她们惊喜得叫起来吧。可是现在，她有些好笑地想，若不快些回去，虽然这雨不大，也足以让她浑身透了。

远远地，她看见有个黑影缩成一团，蜷在她的门口。

“常朗？”她惊讶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常朗慢慢地站起来，他冷得牙齿直打颤:“杏儿…”她慌地推他进屋，刚要忙忙碌碌地找巾，倒热水，他已经抓住她的手:“我来。”他练地找到巾，按住她不安分的身子，开始擦她短短的黑发:“今天一天天气都不好，你应该带把伞的！如果淋了会着凉…”

“好了，”她拦住他的手，拿下巾“我本没有淋，可是你的头发在滴水。”她站起来，踮着脚尖，手指沿着他俊美的线条慢慢移动，轻轻地擦拭起他那头略长的发。她还是头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他的容貌。

一定是因为外面在下雨吧，她的声音也是破天荒的温柔:“怎么这么晚了还来？”他委屈地看了她两秒钟，突然俯下头，温暖的像雨点般落在她的眉、睫、眼睛、鼻子、下巴，最后辗转在丹上连。

带着不能吐诉的一丝痛苦，他好不容易才结束了这个吻，紧紧地把她搂在前。他的声音低哑又深沉:“我想你了…”她仰起脸，下意识里受到从他怀抱里传过来的强烈的思念，她的忽视让他不安吗？

“可是我要打工啊。”他的眼神迅速一黯，低声地带着点请求地说:“那可以我接送你！”他再也不能忍受见不到她的痛苦。

他的神情让她充了犯罪，好像是她狠心要抛弃他似的。

“当然好，只要你不嫌麻烦。”她掩饰地从他怀里挣出来，看看窗外的雨，发现雨势很大“雨好像不会停了，你——”她哼着说“要不要留下来？我这里是上下铺两张的。”常朗的眼情迅速恢复了生气，虽然她说得拗口，但这是耿信涤第一次主动地邀请啊！

早上，耿信涤很早就被屋外的鸟叫声吵醒了。

天到了，太出来得早了，给小屋带来淡绿的光晕，照得窗台上摆着的含羞草格外的健康和有生气——奇怪的是，这株草自从被她接管了以后，居然缓慢、但是真切地开始茁壮起来！生长得一天比一天好——屋子里有着一派生机盎然的喜悦。

为什么喜悦呢？呵呵，她笑着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上，听着下铺均匀的呼声。这就是原因了。

常朗从那雨夜之后就常常光顾这里，每天坚持接送她到工作的地点，辛辛苦苦地等在外面；然后，通常晚上回到这儿都会太晚了，所以他就经常留宿在这间小房间里了。牙刷、巾、书本，他的东西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她的家里了。

轻巧地穿上衣服，她顺着梯子翩然而下。在小洗水池边洗漱好后，来到常朗的边，看着他像孩子般的睡相。

他的手在被子外面，她仔细地看着，发现它有一些糙了。

他曾经爬上爬下地给这间房子涮漆、铺油，让他们的小屋不仅坚固起来，并且充了暖意和温馨。于是这双手就变了，不太像拿鼠标和敲击键盘的手了。

“常朗，”她摇着他的枕头“起了。”他糊糊地翻了个身，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