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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大黄吃喝足，这才过来在林悦跟前拱脑袋。林悦从头到脚了一通，脸慈。看得喻旻心里翻了三万个白眼。

林悦把大黄抱到腿上，向上摊着圆滚滚的肚皮，问喻旻:“你叹什么气？”喻旻将嘴里的药咽了，“希望你往后有了孩子也这般有耐心。”这么遥远的事情他想都没想过，只觉得喻旻危言耸听，本不当一回事。

过了半晌，大黄在腿上又发出细细的鼾声，林悦把它放进被子里。

正要走的时候看到桌上剩了药渣的碗，言又止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你还喝药呢。”喻旻已经重新坐回案前画行军图，头也不抬道:“不一直都喝着么。”

“……”林悦一时舌头打结，半天没吐出东西。

心说殿下已经对我供了，怎么还会任由他再喝这个。

看阿旻的样子似乎不知道已经东窗事发。

难不成迄今为止被供的人只有我一个？！

欺负人，不公平。

有人，没兄弟。

走之前他意味不明道:“能不喝就别喝了吧，药有三分毒呢。”喻旻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他近来好睡少梦，有这药一半功劳，哪能说不喝就不喝。

****是夜，诡异的嬉闹声从四面传来，如一张张密不透风的网，令人难以息。

地上燃着闪烁不定的火堆，恍如鬼火憧憧的坟场。

喻旻脚步蹒跚，拖着长剑走在血水冲刷的泥泞地里。身后是阎罗追兵，身侧是幽黑深涧，像是囚着数不清的怨魂厉鬼，搅风阵阵。

他觉有只手攀住了脚踝，绊得他一踉跄，正摔在一堆幽绿火光前。

这场景简直太悉了，他都猜到一低头会看见什么。

看到最多的是卫思宁的头颅，有时候也会是断手断脚的卫思宁、身刑痕迹的卫思宁、被烧成枯碳的卫思宁……

这次是只剩半截身子的卫思宁。

下半身被什么东西轧得变了形，兜在长袍里，像是一只破落的长尾风筝。

他勉力攀在悬崖边，手扯上喻旻的衣衫，揪出一个猩红的手印。

喻旻抓住那只骨节泛白的血手，拼命想把他从悬崖下拉上来。

身后恶鬼一般的追兵叫嚣着迫近，熙攘间不知是谁的剑砍断了卫思宁骨嶙峋的手臂。

紧接着卫思宁便像块不堪狂风的破布一样，惨叫着飘进深不见底的崖底。

***卫思宁半夜起来喂了大小黄，回来的时候见喻旻整个人蜷缩在角，抱着云被轻微发着颤。他赶忙爬上去查看，瞬时心中大恸。

只见喻旻额角布细汗，颈间凸起的血管在红的皮肤下都显得猩红可怖。

双紧抿泛白，眼角不停**，时不时有凝聚的汗珠在战栗中抖落下来，神痛苦又克制。

这是他第二次见梦魇中的喻旻。之前那次他不知内情，如今倍觉心痛。

他拜托曲昀将每两次的药减成一次，晚上该喝的让他换成了补养的汤药，这才几天便不行了。

这样的夜晚你独自一个人撑过了多少回？没有人拉你出来你在噩梦里怎么办？

“阿旻。”有人叫他，殿下在叫他。

喻旻用长剑支撑着身子，慢慢从血泥里站起来。

“阿旻！”下一瞬，他整个身子往前一扑，循着卫思宁掉落的轨迹落了下去。

这是梦，我在梦里。

下坠的喻旻有瞬间的清醒。卫思宁的声音越来越近。

这是他摸索出来的招式——每一个卫思宁在他面前死去，他便以最快的速度死自己。

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从梦里醒过来。

卫思宁将他从洇的云被里扒出来，以一个舒服的方式把人揽在怀里。拿了一条新的云被罩在两人身上。

他多燃了几盏灯，靠在头沉默了半晌，直到头灯爆出第一声噼啪声响。

他拇指和食指捻住喻旻的耳垂，轻轻碾着。

“阿旻，醒醒。”|的耳垂被人柔捏，喻旻皱着眉醒过来。恍一睁眼就看到卫思宁深如寒潭的眸子，正定定地低头看他。

他俩默契十足，几乎不需要言语点破，喻旻就知道事情没瞒住。

卫思宁帮他理了理汗的鬓发，“喝水么？”他刚出了一轮汗，身上的，嗓子也干得慌。紧了紧环在卫思宁间的手臂，点头。

水是先前就备在头的，伸手就能拿到。卫思宁端过来给他，喻旻动也不动，就着他的手喝干了一杯。

两人都心如明镜似的，却也各怀心思。喻旻想的是自己理亏，能少说话就少说，免得多说多错。

卫思宁心思更复杂些，一边自责察觉地太晚，让喻旻一个人过了这许久。一边又恼喻旻联合林悦曲昀合力瞒他一个。

但追究到底，不过是关心则。

他是，喻旻也是。

※※※※※※※※※※※※※※※※※※※※谢评论区捉虫的小可，蠢作者不仅三秒记忆还手残。谢观阅，周末愉快呀！

第69章敌来帐内灯噼里啪啦作响，喻旻阖着眸子假意睡去。过了好半晌，才听得头顶一声极轻的叹息，出的温热气息扫过他的侧脸，得心底一抖。

要生气吗？

喻旻睫颤颤巍巍地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