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靖親王雙目炯亮,大聲叱暍,“還不招來!”至上的尊極威嚴如泰山壓頂,讓她不由得腿子一軟,跌跪而下,俯首於地顫抖不止。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她不敢抬頭,支支吾吾地道出真相,“奴婢…名叫田小卿,本是王府裏,伺候竹泉館的下婢…”此語一出,便靖王揚烈的震怒!她怕得瑟瑟發抖。
一個在旁觀看的老僕霍然站出來指道:“哎呀!原來就是田小卿?你居然還有臉回來!”
“你知道她?”慶炤問道。
老僕恭敬地彎身稟言,“回郡王爺,老奴知道的。這田小卿確是王府的丫頭,是十三年前賣身入府,後被分發到竹泉館幹活兒的一個下婢。聽説她本是商人之女,因為她爹經商失敗,才淪作王府奴僕。”老僕的腦子清晰得很,記得一分不差。
“這丫頭可傲啦!原先的大小姐脾氣怎麼也改不掉,老説着自己命不該如此,合該要榮華富貴才是!五年前跟人私逃出府,可沒想到又回來了。”
“五年前?不就是…十二歲的時候?”慶煖提出疑問。他想這個女子該也是十七歲。
“稟四爺,不是的。説來她的年歲要比郡王爺還大上一歲哪!”老僕清楚記得田小卿是十一歲入府的,而那年的大世子,方才十歲而已。
慶煖險些要被茶水給嗆着,“那今年不就二十四了!”居然還來假裝十七歲的小姑娘?
慶炤只是皺眉。未成親分府前,竹泉館即是他在府裏的居所;當時竹泉館就有數十名奴僕,除了貼身隨侍,他本不多記多看,當然更不可能記得此人。
身為做事的下婢,田小卿在王府內各處走動,每每小錦繡來訪,她便躲在暗處窺視,看着她笑,看着她玩耍,無憂無慮得令她妒忌!
她知道錦繡將來會成為二爺的夫人,無疑是富貴雙全的好福氣;自己呢?自己也曾是個小姐啊!為什麼命運捉人?
不止一次想過,若是世子能看上她,她立刻就能飛上枝頭了!尤其慶炤一年比一年俊美,愈是憑增了她説下出半分的愛意。只可惜慶炤傲視羣倫,就連公主都不見得合他意,更甭提她這麼個賤婢,他本一眼都不曾多給。
她終於放棄了,五年前與人漏夜私逃出王府,後來反而入了窯子為娼。比親王府更苦的生活,令她時時懷念王府,而更使她不捨的,是她還是商人女兒時,有丫鬟服侍的小姐子。
窯子裏出入複雜,她在一個漢子身上看見了琥珀玉扳指,一眼就認出那是什麼。她使出渾身解數,才向恩客討了過來,再次逃出窯子,回到靖王府來,向她以為萬無一失的將軍夫人生活…
她以為她什麼都清楚,誰知道原來在她入府前,發生過那樣的事!由於那是慶炤闖的禍,他自覺臉上掛不住,於是嚴令不許有人再提起,否則要受割舌之刑。是以田小卿無從得曉此事,也成了她天衣無縫計劃裏的一個敗筆。
水落石出。
欺瞞靖親王的田小卿即刻被敕令拖出割舌,鞭背八十,後發配邊疆,至西北大營當啞巴軍,永世不得再回京城!
沒要她受凌遲之刑而留了條命,對一個欺騙、藐視親王的下作賤人來説,實為開恩了。
很快地,納蘭家遺孤千金尋回的消息傳遍了京城。
金蝶兒在靖親王大力幫助下,不僅除掉不該有的奴籍,並復籍得回納蘭錦繡的身分;錦上添花人人搶,許多大宮公卿藉口納蘭小姐孤身淒涼,收她當義女,為她辦嫁妝。
風水輪轉,現在不再有人責罵金蝶兒是個勾引人的丫頭,她與慶焰在一起成了理所當然的事;他們説這是天意使然,乃前世姻緣今生註定再續,讓出生就與慶焰訂下盟誓的她要與他廝守。
在一片呼聲中,金蝶兒最後選擇恩澤最大的怡沁郡王當義父;她謝怡沁郡王府供養她長大,
謝怡沁郡王將她收入府中為婢,
謝他將她從山東別業帶回北京,否則,一切都不可能發生。
人生,本就是在冥冥的巧合中,不停轉折錯着。
恰似她在千芳樓見到慶焰第一面時,命運的轉輪就已開始悄悄啓動。
兩個月後,金蝶兒以“錦繡格格”的身分,從怡沁郡王府出閣,嫁入了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鎮國將軍府內,多少也成全了怡沁郡王想和靖親王府聯姻的心願。
當晚的將軍府燈火通亮,大門前車水馬龍,熱鬧非凡。府內的偏廳、花廳都擺滿筵席,吃喜酒的賓客擠得水不通,喧譁吵鬧。即便正逢寒冷的新
時節,也只覺得暖熱。
慶焰穿着簇新的禮服,只在桌席間踅了幾回,就推弟弟們出去擋酒,自己則不顧眾人抗議,往新房去了。
紼紗紅綢裝點得華麗温暖的新房內,龍鳳喜燭火花燦燦,侍女們伺候一對新人掀了蓋頭、飲過杯酒後,便逕自退下。
屋外的氣温是寒冷的,房中燒着的爐子持續暖着,薰香馨馥。
頭戴着珍珠翠玉鳳冠的金蝶兒抬起一雙活靈靈的秋波與慶焰對望,不自覺地綻放兩朵醉人的酒窩兒,出潔白的皓齒,朱脂
粉的淡妝令她甜美中更添豔麗。
慶焰多年來冰封的喜悦,漫散在整個房,滿滿地都是,讓他想大聲歡唱!
他伸掌覆上新婚的臉龐,低沉言道:“我等這天,等了十七年。”從她出生滿月,兩人訂下婚約那天,他就開始等着娶她了。
“還好你等了。”金蝶兒把手貼到他掌上,輕笑,“如果你沒有等,只怕早幾年就已經成婚生子,也不會同我有這一段坎坷路了。”她牽着他走到妝台前,初初的定親信物,碧蝶玉佩與雙蝶金釵就在妝台上相依。慶焰實踐了當年的諾許,他終於讓金蝶和玉蝶成雙了。
“等得值得。”他從身後環擁住摯愛。
“天下問能娶得真正所愛的人不多,我就是其中之一的幸運兒。錦繡…”
“還是叫我蝶兒吧!”心嘗着無盡的甜味,她聲音也軟膩了,“我當金蝶兒的子比較長,聽人家喊蝶兒慣了;往後,也只有你會這麼喊我。”錦繡對於她,有些遙遠。
“也是。”慶焰笑容極其温柔。
“初時,就是因為你的名字給了我深刻的印象,我才特別在意你。”聽他如此説,金蝶兒忽地臉一垮,“你是説,如果我不叫金蝶兒,你可能玩過就丟羅?”沒想到原來名字比她還有引力!
“恐怕就是這樣。”他習慣直來直往不打彎,於是口而出;待見到嬌人兒哀怨的小臉才隨即後悔。
“別介意這個了。房花燭夜呢!人家説咱倆是前世命定的姻緣,這輩子註定要白頭偕老的;也可能不管怎麼,我就是會娶到你啊!”他幫着取下她貴重的珍珠翠玉鳳冠。
“宵一刻值幹金,你也該補償我。”
“補償?”金蝶兒不解。她欠了他什麼?
“自從把你帶進親王府,到現在隔了快五個月。近半年的時間為了保全你在人前的顏面,我當個乖孩子不碰你;這下,該向娘子你討賞了。”在金蝶兒開口説話前,他已覆上她的,抱着她翻身上了喜牀,放下紅帳。
新房內光無限,
旎的琴瑟和鳴,僅只碧玉蝶和雙蝶金釵能夠目睹,靜靜地,為刻題在身上的“金玉為對,白首鴛鴦”、“梧桐相待,彩蝶成雙”見證。
或許他倆的情緣真是前世所定,不論相聚、離別都分不開,因此必須用等待,來換今生真摯而執着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