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後來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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壘壁關。

慄陸氏歷代屯兵積糧的主要場所。

除卻被伏羲氏太昊帝埋下先天八卦水龍大陣的一線峽外，壘壁關當屬慄陸氏最堅固的一處要，尤其是當刑天已率領神農氏大軍破去先天八卦水龍大陣，掃平一線峽後，便更是如此。

時值黃昏。

東昇的太陽開始西落。

但那餘暉卻似乎不願意那麼快散盡，將這偌大的天地由黑暗來掌控。

可不管願意與否，在陰陽替規則不曾廢除之時，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會看見殘陽西下，白晝落幕的場景，緊接着萬物一同接受着夜的澤被。

很多人覺得輪迴之説虛無縹緲。

可升月浮陰陽替等自然現象本就是再普遍不過的輪迴。

輪迴中有人生有人滅，而月恆，非其不變，而是有天道維持。

因為天道的時刻運轉，所以無論是世人眼中的夕陽還是殘月，都不會演變為真正的暮歌。

相較之下，不被天道庇護的芸芸眾生就會很容易在不知不覺中行至暮年。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可空有心而無力，又有何用？

到頭來也不過是做一個慨抒懷的旁觀者罷了。

暮歌之所以悲涼，便是因為它是建立在生命的結尾處，以往的雄心，以往的壯志，以往的熱血，以往的不甘，都隨着曲調風乾在舊恨中。…殘陽餘暉下，有一中年模樣但兩鬢卻已發白的男子拄着枴杖前行。

一步，兩步…

一聲，兩聲…

皆是準地扣在層層遞進上千級的漢白玉階梯之上。

中年男子的身軀本就不高大，加上行走之時有意無意的佝僂姿勢，總是讓旁人不將對他的覺朝卑微二字靠攏。

然而卑微與否，從來都不是取決於一個人的外在。

歲月長河中人物無數。

有叱吒風雲的王侯將相，也有織蓆販履的無名小卒。

無名小卒的地位當然十分低下，可只要他們有底線，有傲骨，有人情，便不卑微。

王侯將相一呼百應，自然威風八面，其中不乏真才實學者，卻也不乏靠溜鬚拍馬上位之輩，後者縱然位極人臣，卻也始終擺不了卑躬屈膝的奴，那錦衣華服下的身軀，所包藏的內心不知比小卒卑微多少倍。

故而一個人的卑微或偉大，從來都與表面浮華無關，而只與洗盡鉛華之後的真實掛鈎。

可真實往往都潛藏於虛假之下，若無一雙慧眼，真真假假，分得就不會那麼透徹。

此時此刻駐守在壘壁關議事大殿前的諸多守衞眼中所浮現出的疑惑和惘之，便是將這種不透徹演繹到了極致。

這其中，甚至還不乏神魔級的存在。

而那兩鬢皆白，正拄着枴杖緩步而上，一步步越過漢白玉階梯的中年男子卻由始至終都未曾受到周圍種種驚疑目光的影響，只是自顧自地前進，口中還不時發出幾道不應景的咳嗽聲。

“奇怪，我是不是眼花了？剛才閉眼打盹的時候還沒看見梯子上有人啊，怎麼才短短一會兒工夫，這傢伙就冒出來了，他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