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故人撫故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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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暗最可怕,也最容易
噬人的
命。
秦蒼不知道在那一系列的明爭暗鬥中,秦家究竟喪生了多少人,損失了多少力量,他只知道在自己出生的那天,幾乎所有的秦家高層都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兇險刺殺,那位剛剛分娩不久,還未從虛弱的狀態中恢復,也未來得及多看上自己的孩子幾眼的温婉女子,也就是在那時,喪生於一名刺客的刀下。
秦蒼也就是自那時起,失去了母親,也失去了獲得母愛的機會。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刺客的體貌特徵以及那把染了自己親生母親鮮血的刀。
人,長八尺餘,體型偏胖。
刀,長五尺三,弧形如月。
即便後來有秦家的強者趕到,救下了尚是嬰孩的他,並且殺死了那名刺客,秦蒼也依舊不能將對此人和此刀的憎恨抹殺,反而仇恨的種子在他的心中種下,一步步生發芽,幾度讓他扭曲。
當時那名刺客穿的是黑衣,使的是彎刀,為此,秦蒼長時間以來都對喜穿黑衣善使彎刀的人抱有強大偏見,乃至十歲那年他剛剛學劍有成,便連續向數名威望不小的黑衣刀客挑戰,且每戰必下死手,毫不留情。
最為殘忍的一次,他分明已將對方的頭顱砍下,卻仍自不肯放過,繼續對那名黑衣刀客的屍身出了不下百餘劍,刺得對方肚破腸穿,渾身肌膚無一片完好才堪堪作罷。
雖説後來因為一些事情,他這種恨及他人的扭曲思想有了很大的改善,但他從來不穿黑衣,從來不使彎刀的習慣卻是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也多虧他的思想早已有所改觀,否則當初遇見柳三刀時,不管他有沒有與秦蒼主動手的意思,秦蒼恐怕都會將他當作生死仇敵對待,更別提與他稱兄道弟。
只是恨及他人的思想能夠得到糾正,秦蒼心中的孤獨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
生母在誕下他的那一天,便被刺客所害。
大伯因練功走火入魔,暴斃而亡。
父親接任秦家家主之位後,又終處理事務,一心想的是如何解救秦家危局,連與他
的時間都少得可憐,更不用説陪伴。
最親近的人一個個相繼遠離,生疏的人怎麼也談不到一塊去。
偶爾找到幾個與自己談得來的長輩,要不了多久,便到了大限,或者死於突變。
至於那些同齡同輩的宗親,也沒有幾個受得了他沉默少言的秉。
如此,怎能不孤獨?
漸漸地,他學會了與劍為伴,將佩劍當作摯友。
劍不會言語,只會傾聽。
年深久,他也更加沉默,除卻必要時刻,他都是一個傾聽者,而不是一個表達者。
直到他遇到了一個女孩,他惜字如金的秉才首度有了改觀。
不管雪輕影在如今的他看來扮演着怎樣一個角,可在當初,她的確是那個令他無數次魂牽夢繞的心上人。
他的心很大,大到能容納天地。
可他的心卻也很小,小到弱水三千,只能佔據一瓢。
當那一瓢水從他千瘡百孔的心中傾灑出時,他很不是滋味,不單單是因為心上的傷,還有他不知道這個破漏的心房中從今往後還能否容得下其他女子。
若是容得下,又會不會再度溢出?
他不希望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可這無常世事卻不得不讓他有這種擔憂。
自雪輕影后,秦蒼在玄域中又碰到了不少女子。
傅月靈,慕心雨,玉驚落,沐汀蘭,歲采薇…皆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可卻無一帶給他初見雪輕影時的覺。
所以她們中有不少人對他而言很是陌生,相對較好的也只是不遠不近的所謂朋友。
唯有一個女子是例外。
她雖未帶給他初見雪輕影時的那般心動,但卻帶來了一種令他猜不透的神秘
。
秦蒼一向是個不相信宿命因果之説的人,可自從當與她在溯光越空鏡中想見後,他對於那朦朧中的因果,已是有了不同的看法。
他記得那時她説過一句話,前世因,今生果。
那時他聞言後所説的是,如果前世因今生果這一説法真的成立的話,那麼他與她之間的前世糾葛想來不淺。
她淺淺一笑,既不羞也不惱。
那時他覺得她是個十分大度的女子,經得起玩笑,未曾過多思考。
而今細思之下,卻是愈發覺得她那時的回應像是默認。
在神魔圖內的這五十年間,秦蒼除卻修行元氣,思考如何走出此方世界回到玄域的方法外,還想了想如果真的再遇到蘇語琴,要如何與她談,又如何去探究那因果。
他不止一次地這麼想過,但礙於始終無法走出神魔圖,這才漸漸將之拋卻。
不曾想在他受那人所託,前來阻截三千九黎鐵騎,生死一線之際意識陷入心境內的記憶漩渦後,又奇蹟般地見到了蘇語琴的身影。
他有種説不清道不明的覺。
似乎有些意外,有些震驚,還有些…高興。
人與人之間有時就是這麼奇妙,有些人你曾終與其打
道,他(她)卻註定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不起眼的過客,而有些人你分明只見過一兩次,
談不過寥寥數語,卻是莫名其妙地留下了深刻印象,再見時宛如故人。
對於秦蒼而言,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蘇語琴,就是一位與他久別重逢的故人。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着實是件令人快意的事情。
哪怕他身側的她又只是一道虛幻影像。
秦蒼靜靜地看着她,想要開口問些什麼,但卻戛然止住。
良久後,他才緩緩吐出一語。
“蘇姑娘,此番可否為在下再奏上一曲。”她不語,但卻含笑點頭。
於是心境之中琴音又起。
正是故人撫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