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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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滂沱大雨下個不停,隨着一聲炸雷響起,兩個門口的保安正驚得低頭捂耳朵時,兩個全副武裝矇頭蒙面的黑身影已經出現在了他們前面。
驚慌之下正要觸動桌邊的那報警裝置,他們的背部已經各上了一管強
麻醉針,頓時意識開始模糊,而後栽倒在地上。
於寧和程楓達成一致,今晚在別墅裏的人,除了帶槍的和任天行,還有那些拼死抵抗的之外,其他的儘量以控制住為主。他們都認為如果濫殺一氣,那與其他喪心病狂的罪犯沒什麼區別。
這看似自欺欺人的原則,在無形中就等於加了一道鎖,自身的危險係數也大大提高。但兩人覺得只有這樣,才會心安理得些。
程楓和於寧分工明確,一人去拔掉保安室裏邊監控設備的內儲存器,另一人迅速把兩個倒地的保安移到旁邊的一張牀上,估計他們沒三五個個小時也是醒不過來了。
兩人貓身往別墅深處潛去的同時,練地躲避着一路的監控探頭,並給予悄無聲息的一槍,終於到了別墅主體建築外圍。別墅外,兩個槍手正縮着脖子站在那裏來回走動着,從敞開的風衣裏可以看的到,那手槍就在他們
間擱着。雨下的還是很大,不過在透明的玻璃雨棚下面,他們也淋不着,兩個槍手悠閒地
煙小聲地説着話。
幹掉眼前這兩名槍手一點不難,問題是幹掉他們後,怎樣迅速找出其他潛伏在樓裏的人。樓下廳裏亮着燈,絕大部分保鏢和槍手應該沙發上睡着或歇着。而樓上,按慣例,任天行的卧室前應該會有一名槍手或保鏢,可卧室的窗户沒什麼可以支撐攀爬的地方。看來只能是硬衝速戰速決了!
程楓手勢示意幹掉門口這兩個槍手後,兩人兩翼包抄迅速進入,扔個閃光彈進去,讓於寧用強大的火力壓制並幹掉他們,而自己則快速衝到樓上去!
殺氣,不僅是從程楓的全身,更是從於寧的眼神裏散發出來,兩人相互望着對方,都能覺出來似乎又回到了在前線時的那一次次浴血奮戰!
程楓一搖手“啾啾——”兩聲悶悶的槍響,在夜雨的籠罩下,那聲音幾乎可以忽略。
在這兩名一命嗚呼的槍手姿勢各異的即將倒下時,兩人已經從暗處猛衝了出來。左側的於寧拉開了閃光燈的引線“嗖”地一聲扔了進去!
在休息打着小盹的兩個槍手反應捷,忙身子向兩邊滾去的同時把手伸往
間,但還是太慢了…
帶着夜視鏡的程楓和於寧屏住呼,一個瞄準一個,
準的一發子彈當場就讓兩顆腦袋腦漿四迸!剩餘的那三個保鏢勉強睜開眼睛,卻已經發現眼前矇頭蒙臉的一個黑衣人正拿着一杆大槍對着自己,頓時忙把雙手舉了起來。
在於寧繞到他們背後,挨個給他們扎麻醉針的時候,程楓已經往二樓急奔而去。
子彈開路,往着樓梯拐角就是一陣“啾啾啾”看不見的地方迅速傳來一陣嗷嗷直叫。程楓繼續用密集的子彈往那個方向擊,很快那邊就沒聲了。沿着牆角安全上了樓梯後,程楓快速掃巡了一番,除了那一具持槍的屍體外,別無他人。而後一腳直踹其中一個房間的門,眼前那穿着睡衣坐在牀上的,正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任天行!
窗外的大雨還在一如既往地滂沱,一道閃電劈過,映出任天行他那有些慘淡疲憊的面龐。程楓開了身後的一盞小燈,摘下夜視鏡和頭套,舉槍對準任天行。
“你終於來了。”任天行的聲音透着些絕望。
眼前的任天行幾天之內似乎蒼老了很多,程楓心中一絲快意掠過,冷冷一笑:“該來的遲早都會來的!以你現在的處境來看,我看死對你來説,倒是一種解吧!”
“解?”任天行苦笑道“不不不,怎麼會是解
呢?我任天行十幾年來縱橫浦江,卻沒想到幾乎在一夜之間一無所有,你説我怎麼能解
的了?”程楓放聲笑道:“想必你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搞垮了你的公司吧?”任天行眼裏一亮,像垂死中的迴光返照:“這麼説來,你知道?”
“將死之人,我告知你也無妨。你還記得朱清麼?你自詡在浦江你一跺腳,地都會顫一下,但恐怕在整個華東,你那曾經的合夥人朱清一聲咳嗽,整個金融界都會心驚膽顫。”
“原來是他!”任天行絕望地搖了搖頭,嘆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最終竟會敗在他的手下!”
“那是你自己活該!”程楓陳述道“當初你侵了他的股權時,你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報應遲早會來的!”
“報應?”任天行哈哈一笑,神又倏地凌厲起來“我只恨當初沒及時幹掉這個
賊!”任天行神
痛楚地看着程楓,臉上的肌
也在輕輕
搐着:“你知道這畜生當初幹了什麼嗎?被我捉姦在牀啊!他私下和我老婆私通長達三年之久!三年啊!老子戴了三年綠帽!做了一輩子的烏龜王八蛋啊!”似乎不像是在説謊,看來何天雷所描述的有出入,程楓又想起任佳自小沒了母親,此刻心中有點好奇:“那你老婆呢?”任天行眼裏泛起一絲殘忍,詭笑道:“那個賤人!你説她能不死麼?!”
“你殺了她?”程楓有點驚住。
任天行得意地一笑:“我不會殺她的,她是死於一次通意外,哈哈哈…”眼前的任天行此刻似乎瘋魔了,那笑聲像是亂葬崗飄蕩出來般令人
骨悚然。任佳的母親,看來是死於任天行刻意安排的一場
通事故。
“你真是能裝,人前道貌岸然,原來竟是這樣喪心病狂的人!”對有這樣的父親,程楓替任佳到害怕。
此刻於寧控制了樓下後,已經上到樓上來,忙對程楓道:“扯什麼蛋,趕緊幹了撤!”説完,又狠狠瞪了任天行一眼,往這邊舉起槍來。
任天行看不到於寧的眼神,只看到黑黑的頭罩下邊一副暗的夜視鏡,和那黑
的槍口。卻是擔心這來人開槍,就用懇求的語氣對程楓道:“我能留幾句遺言麼?不會耽誤很長時間!”程楓看了看錶,離行動開始到現在才過去十二分鐘,人之將死再留他幾分鐘也罷,就對於寧道:“你先去大門口守着,有狀況就聯繫我。”等於寧下去後,任天行輕嘆道:“我一直沒看錯你,直到現在也一樣。”程楓不耐煩道:“有什麼話趕緊説吧!我幫你傳達給任佳。”任天行卻是笑了一下,又自顧自説着:“我幾十年來利用過的人數不勝數,其實也不叫利用,只要有過人之處我都會重用,趨於平庸了我才會放棄,這是一個大公司董事長應具備的素質。但我唯一遺憾的是,你明明尚堪大任,而我卻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卻放棄了你,想來真是讓我後悔!”程楓冷笑道:“這話説得真是冠冕堂皇啊!放棄?哈哈,你説得真輕巧!別廢話了,再不給你女兒
代幾句我會讓你抱憾死去!”任天行伸手往牀頭拿過一個小藥瓶,擰開蓋子後就往嘴裏倒去,喉嚨動了下,幾顆藥丸已經
落下去。又笑道:“這幾天我有點想不開,這藥一直備在旁邊也沒勇氣吃下去,現在你站在那裏倒是促成我做這一樁事了。因為,我不想讓你動手,我不想死在你的手裏!不是我不甘呵呵,你見諒!希望你以後能明白。”程楓疑道:“什麼藥?”心中已經猜測到任天行可能是服毒了,又不知道他所指的“明白”是什麼。
“五分鐘後,你就知道了。”任天行繼續道“我的公司也即將被查封,各種資產也已經陸續被凍結,這別墅恐怕也會被查封拍賣,而我的女兒對於這一切卻是尚未知曉。她雖然會痛苦,但是我不會讓她一無所有!你應該懂得我的心思!”程楓點了點頭。
任天行猛地欠起身子,眼神裏滿是熱切和信任,看着程楓道:“可是她年紀尚幼,脾氣又任,社會閲歷也淺,如果我把錢
到她手裏的話,恐怕她下輩子要過着
離失所的
子了。我這裏有點錢,希望你能替我幫她保管,這錢不管你做何種用處,我只希望我所給裏面的有百分之六十留給任佳就行了。”有詐?耍什麼花樣呢?
程楓冷道:“對於一個殺你的人來説,你剛才是不是吃錯藥了,你憑什麼相信我?”任天行嘴角一揚,神情裏帶着一種神秘的自信,緩緩説道:“我説過,我任天行不會看錯人!就是我身邊那早早溜之大吉的小康,雖是個難得的人才,我也知道有朝一樹倒彌孫散的時候,他是絕對不可能留在我旁邊的!而你,程楓!我知道你是重情重義之人!”又苦笑了下,道:“當然,重情重義不是對於我來説!因為我沒資格。而任佳,她多少算是你的朋友,我知道你
本不屑於去
這筆錢,更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任佳此後的痛苦生活,不是嗎?”程楓沉默了許久,他所糾結的問題不是在於這事情的麻煩程度,而是在於,如果答應了他的話,在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説,是對任天行的一種寬恕!極大的寬恕!
他值得自己去寬恕麼?
他不值得!
自己大可以拿到他的錢後,大笑三聲,説着任天行你這個傻你他媽失算了,讓他含恨九泉死不瞑目…
但任佳,卻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