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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大廈將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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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幫行事詭秘,儘管朱玉鳳是幫主之女,竟也不知總舵居然設在比光福寺小了許多的芙蓉宮裏。

此刻,芙蓉宮內玉皇殿的暖閣裏,紅衣幫主急得心如火燎,宛如一隻熱鍋裏的螞蟻,在房間裏往返踱着步子,幾無片刻安寧。他哭喪着臉,對剛剛走進來、腳還沒有站穩的廖平道:“廖長老,大理段氏派來酌四大高手均歿於近處,説明除西門吹雪、花滿樓之外,肯定還有中原一高手已蒞臨瀘山、邛海,我亦聽玄智稟報,丈人山那邊自那個假白衫客失蹤後,近間又有幾夥黑白兩道人物在那一帶遊弋——顯然來者不善,你可有應敵妙策?”廖平道:“幫主,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囤,幫主何須為這些瘡疥之疾愁苦。我以為益州衙門裏傳來的信息方是心腹大患——朝庭兵多將廣,錦衣衞裏更是高手如雲,真要是錦衣衞蜂湧而至,沐王爺又不肯發兵救助——”紅衣幫主搖頭道:“不,朝廷之兵實不足慮——即使錦衣衞出動亦無不大張旗鼓,沿途百姓鬧得雞犬不寧,四下裏的眼線不難得到消息,屆時,咱們能戰則戰,不能戰則走,只要過了瀘水,有蠻荒地勢之險,大隊官兵便無奈我何。倒是這些江湖武林人物討厭得很:他們來去詭秘,常使人防不勝防。依我看,這才是股肱之患。”

“幫主説的極是。”廖平遲疑了一下,道:“以屬下之見,幫主這段時間把心思盡用在花滿樓、西門吹雪二人身上頗為不值。去年,裴少青那廝投來時,只把‘一指禪’、‘達摩劍法’兩門功夫吹得玄乎其玄,致使幫主興師動眾,在江湖道上尋覓‘白衫客’的下落,非得之而後快——誠然,我也並非説這兩門功夫不濟,只是,他姓裴的和那白衫客西門吹雪均系‘展翅大鵬’之徒,乃一師所授的武功,即使未能得那兩門功夫之全豹,亦足可窺之一斑吧。但,他姓裴的也親自傳授幾個道士武功——其中有兩個道士的天資確也不差——轉眼已將近一年,卻沒見那兩個道士武功有多大進展。”紅衣幫主淡淡一笑,道:“裴大俠的武功還確乎不凡,便是廣圭亦自承不如。”廖平道:“我亦非想評介他武功如何,我的意思是説,少林派這兩門武功或極玄奧,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學得來,幫主想得到這兩門武功秘籍為紅衣幫所用亦沒錯,只是,眼下總舵讓這兩個小廝鬧得人心惶惶,便有些得不償失了。”他見紅衣幫主默然,頓了頓,又道:“幫主,玉鳳那丫頭應允能説得花滿樓投靠本幫,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紅衣幫主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只怕是…我已令葉長老去催問,此刻也該回來了。”廖平道:“幫主,依我之見,事成猶可,否則,幫主確應當機立斷——殺了他;慚愧得很——那個假白衫客原就該當時除了,投想到,我一念之慈竟釀成後患。”紅衣幫主道:“事情過去就算了,你亦不必為之耿耿於懷。其實,我也是顧忌到撲天雕他們剛剛投靠咱,那廝又咬定是他為送撲天雕之女,史護法他們情勢未明便把他到總舵來,無因殺之確實有些説不過去——我也是惟恐在新投靠來的人們中間造成混亂。”他頓了頓,遲遲道:“廖長老,不知怎麼,我這兩天只覺心煩意亂,昨晚子時,我敬告神靈卜筮,得卦竟是大凶;今晨時我便萌生異想:把丈人山那邊的人調到總舵來…”廖平搖頭道:“萬萬不可。幫主周易通神,在下佩服至極,不過,僅只眼下混進總舵的這幾個小輩終究成不了什麼大氣候;有屬下和葉長老、左右護法幾人在已足可應付。更何況,丈人山那邊多年苦心經營,悄勢方趨穩定,近偏又出現幾夥江湖人物,一旦有失,豈非前功盡棄?”紅衣幫主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正在這時,葉希賢怒衝衝走了進來,他身後兩個護法弟子挾持着朱玉鳳,朱玉鳳原就一路哭鬧着,及待見了紅衣幫主,更是大聲哭叫起來:“父皇,是誰給他們這麼大的膽子,竟敢…”紅衣幫主見狀一怔,即刻到事情有些不妙,臉刷地沉了下來,冷冷道:“你先別哭——嘟,你們把她放開——我問你,姓花的那廝可肯歸附我…”葉希賢淡淡一笑,道:“還奢談什麼歸附,她早把那小廝放跑了!”朱玉鳳仍在哭叫着,指點葉希賢喝道:“葉希賢,你別把什麼事兒都擱在我身上,人家自己長臂胳膊腿兒,自己要出去…你們都是幹什麼的,光白吃乾飯嗎?那麼多人,又有兵刃、機括,連一個空手的人也——”

“放肆!”紅衣幫主怒喝道:“誰教你和葉長老這般説話,都長這麼大了,還不懂規矩嗎?”

“什幺規矩,我是公主!”朱玉鳳喝聲未落,又大聲哭鬧起來。

忽聽宮外一片鬨然大亂…

原來,楚冠英等五人在仙人裏歇息了一夜,天明後便開始查找紅衣幫總舵——果然藝高人膽大。他們仰仗西門吹雪有紅衣幫牌,竟輕而易舉地混到了芙蓉宮近處,他幾人正為尋不到紅衣幫總舵而急躁、隱在一叢竹林裏計議,忽見葉希賢和兩個紅衣幫徒押着一個姑娘走過來。

當花滿樓認出那姑娘是朱玉鳳時,不吃了一驚——即刻意識到她是受了自己的牽連,尤其秦麗蓉在身邊,心裏頗覺不是滋味——湊近楚冠英輕輕道:“楚前輩,葉希賢那廝帶着的那個姑娘是前朝建文皇帝的公主,他們勢必去紅衣幫總舵,咱們跟上去。”

“什麼,公主?”楚冠英不一怔:花滿樓打斷她的話,遲遲道:“事有蹊蹺,容晚輩嗣後細説,若無紅衣幫主令諭,料那葉希賢雖身為紅衣幫長老,也不敢如此無禮,咱們跟上去吧。”楚冠英略一遲疑,點子點頭。

這幾人輕身功夫不俗,遠遠綴在葉希賢等人後面,一路沒人發覺。不一刻,便見一對旗杆聳立,赫然是座宮觀。

宮前兩排古柏夾道,可見碧瓦丹牆,山門巍峨,漸近後便看清:山門外十幾級青石台階,階旁各有一座石雕蹲獅,刀法圓渾,鐫鏤功,態勢威嚴,栩栩如生,門楣上高懸巨匾“芙蓉宮”三個斗大金字,筆峯蒼勁有力。石獅兩旁各有一個扎紅頭巾的勁裝漢子,虎視眈眈,肋懸兵刃。

這時候,山門正大開着,可以望見山門裏院落寬敞、松柏葱鬱,青石鋪砌的甬道直通一座大殿。

“什麼人?站住!”忽見三男兩女——這時,喬玉影早已恢復女兒裝——走了過來,四個紅衣幫徒幾乎是同時發出一聲厲喝,右手亦緩緩伸向刀柄,及見對方不理不睬,兀自前行,門左首的兩人倏地搶上幾步,鋼刀“錚”然出鞘,但見一條白人影電閃而至,就在他兩人眼前發花的剎那間,便覺前一震,登時氣血翻湧,呆立不動。

花滿樓見西門吹雪出手,也不稍怠,便在另兩個紅衣幫徒吃驚、嘴巴剛剛張開的瞬間,他已嗖的掠身過去,只一式“丹鶴亮翅”兩掌分別擊中一人,悶哼聲中,雙雙撲倒地上,搐了幾下,再也不動。

在門房裏當值的是鐵爪銀鈎華子遠、錦豹子徐洪濤師兄弟和紅衣幫內堂的四個高手,幾人聽得門外動靜,呼地擁出房來——正與爭先搶進山門來的喬玉影、秦麗蓉相遇。華子遠認出秦麗蓉,登時吃了一驚——知她是被囚在山上的仙人裏,如今她和幾人在此處現身,説明飛天禿鷺鄒全保和猛狻猊金樂康已經完了——喝道:“秦姑娘,令尊已投身紅衣幫!

”若不提其父或許好些,一經提及,秦麗蓉只氣得柳眉豎立,二話不説,揮刀一式“分鬃葉”

“刷刷剛”連環幾刀劈出。她的十三節亮銀鞭沒在身邊,此刻只是在門外的紅衣幫徒身邊奪了口單刀,雖不應手,卻也使得虎虎生風。

華子遠護手鈎纏頭護腦化解敵招,左手施展開鐵砂掌功夫,伺機反攻,兩人登時打得難解難分,那四個紅衣幫高手接踵撲了上來,但見一個白人影倏忽而至,一式“起鳳騰蛟”長劍吐撒放,幻作道道匹練也似光華,居然同時攻上三人;他三人也不及遐想,各持兵刃接下。另一個竟然與華子遠聯袂,攻向秦麗蓉。

喬玉影家傳劍法超卓,一柄長劍揮灑自如,以一敵三,毫無懼;秦麗蓉那邊卻已吃緊——那個紅衣幫高手使的是一對鑌鐵短戟,力大招沉,劈砸掃、虎虎風生,幾個照面一過,秦麗蓉已敗象。

花滿樓知道華子遠武功高強,見又有敵人助戰,便上去援手,驀然想起楚冠英説過“…但有用到老朽處,老朽這一腔熱血願為小姐而灑”的話,以為他必定親自出手,便遲疑了一瞬——卻怎知,楚冠英此刻正在走神:他在秦麗蓉與敵手過招間竟看出了昔年孫月華的影子,不由得一陣發痴,幾乎忘了如今已闖進了龍潭虎般的紅衣幫總舵——及見楚冠英並沒動靜,他已來不得一絲猶豫,發聲清嘯,騰身而起,凌空向華子遠撲去。

此刻,華子遠見秦麗蓉左支右拙、招架不及,便生擒活捉,他突發一式“彩蜂旋窩”

錦豹子徐洪濤顯然知道師兄施展這一招的用意——生擒秦麗蓉這份功勞非同尋常——又怎容敵人手,當即縱身揮劍,一記“刺破青天”如雪劍鋒直花滿樓咽喉、前。徐洪濤自然知道花滿樓武功高超,但,如今是在紅衣幫總舵裏面,而對方又赤手空拳,徐洪濤自然有恃無恐,這一劍攻敵所必救,花滿樓非招架不可——有這瞬間之機,華子遠那裏足以得手。

花滿樓騰身而起時已防敵人手進來,及見徐洪濤果然出手,忙運玄功,身體凌空一折,右手抓敵劍鍔,左腳呼地掃向對方肋。他凌空折身攻敵已屬匪夷所思,而這一招兩式更是又快又狠,霎時攻守易勢——徐洪濤躍退一步,花滿樓落在他面前,幾乎一瞬沒停,合身撲上“燭影搖虹”、“蝶撲殘花”兩招相連,攻勢凌厲至極。

正在這時,身邊響起一聲慘嚎。

華子遠那式“彩風旋窩”乃是他護手鈎的一記狠招;身體裹在一片如雪銀光之中,徑直闖進對方懷裏;倘他近身施展出鐵砂掌功,秦麗蓉必遭生擒活捉不可——秦麗蓉曉得厲害,已不發出一聲驚叫。

但見面前人影突現,華子遠還沒醒過神來,忽覺罡風撲面,一時閃躲不及,便聽“嘭”然聲響,一記“五丁開山”已擊中他面門,當即頭骨碎裂,慘嚎聲中,身體仰天倒地。

使鑌鐵短戟的那人大吃一驚,萬沒料到會生此變故,不由得怔了一瞬,但在此刻,秦麗蓉已知道是楚冠英僅出於一招便擊斃了華子遠,不引發心中豪氣,嬌喝一聲,右手單刀寒光電閃,刀鋒堪堪砍中敵人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