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想不到你半個月的時間就站出了這樣的效果。走路的姿勢，已經入進去了。”林立聽見這話，只是傻笑了一下：“今天師父要教我什麼？”

“嗯。你是個務實的人。無論是學什麼東西，都要入進去，才能學出效果來。看來，你有資格學我的國術。”吳忠遠看着林立，彷彿發現了一塊上好的璞玉。

“來，我們先談談吧。”吳忠遠在一塊石凳上坐了下來：“你知道什麼叫國術麼？”林立搖了搖頭。

“清朝末年，由孫中山領導的革命黨人，多次刺殺滿清高官，甚至親王。其中多倚仗武林中人出力，後來民國建立，寇侵華，為了強國強種，孫中山，馮玉祥等人大力提倡武術，由政府成立中國國術館，把各門各派的武功，如形意，太極，八卦，通背，螳螂，八極，戳腳，洪拳，鐵線，劈掛，彈腿，摔跤等許許多多的武功，統一稱呼，都叫做國術。”

“強國，強種。”林立細細的咀嚼這四個字，心中泛起了那個年代的歷史。

“那個年代，人才輩出。現在過了一百多年，都寥落得不成樣子了。”吳忠遠説着説着，突然意興索然：“來吧，我今天教你一招實用的。”

“你從後面來抓我。”吳忠遠對林立比了姿勢，叫林立從背後抓自己的肩膀。

林立見吳忠遠被背對着自己，立刻依言朝吳忠遠的肩膀抓去。吳忠遠輕輕一回身，右手肘尖如槍，擊向林立的膛。

這是演招式，吳忠遠活動得很慢，林立倒是有時間反應，本能的雙手向前一推，擋住了吳忠遠一肘。

哪裏知道，林立剛剛一接觸到肘，吳忠遠的小臂就好像鞭子一樣，吧嗒向下一個彈甩，手掌直接向了林立的襠部。

這一下又快又急，力量變化驟然彈起，林立還沒有反應過來，吳忠遠的手掌已經到了下陰。

林立嚇了一跳，只覺到一股涼氣從尾椎骨升到了後腦，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轉身，肘擊，陰。”吳忠遠力道把握得很有分寸，手掌一沾即收，並沒有碰到褲子。

林立臉古怪，喃喃嘟噥了一下：“師父，這一招叫什麼名堂？”吳忠遠笑得燦爛：“這一招在八卦門中叫‘陰掌’，在形意門中叫‘轉環崩拳’，在太極門中叫‘撇身捶’。”説着，吳忠遠又解釋了這一招的要點。

“拳術都是從大槍術中演變來的。這一招看樣子是簡簡單單的一轉身，手臂撇甩出去，其實要打出兩重勁來，肘擊要像槍一紮，等別人擋的時候，手臂順勢下甩擊襠。”

“古代的將軍在戰場上使槍，一槍扎去，人家一擋，槍頭反彈，反而可以把敵人的兵器打落。因為槍桿子有彈嘛。你打這一招的時候，要含着耍大槍的意思在裏面。”

“你看着我怎麼用勁！”吳忠遠再次演練了一下，肘擊後小臂下甩，衣服被帶出了“啪”一聲脆響，如鞭子在空中擊。

“最後陰的一下，手臂要甩出這個脆勁來，這才算練到了家，這也是通背門中的摔碑手勁。”林立仔細的琢磨着這記“陰掌”。但是，無論他怎麼打，都無法學吳忠遠那樣打出鞭子破空啪啪響的脆勁來，林立把這個疑問向吳忠遠説了。

吳忠遠聽後，哈哈大笑：“你這才剛剛起步，就想打出脆勁來，那還得了。武功有三重勁，明勁，暗勁，化勁。明勁的頂峯，就是這個脆響，練出脆響，就等於是武林高手了。以你現在的體力遠遠不行，萬里長征，才踏出第一步呢。”

“不説這些，我今天教你另外一招。”吳忠遠今天教的一招，是突然下蹲，左手抓襠，右手兜在後，手掌按住地面。

“這一手抓襠蹲身，是太極門中的殺招，也是八卦門中陰掌的一個變化，形意十二形中的‘猴偷桃’。”林立學了兩招，都是抓襠，下下狠毒：“我這師父是什麼人啊？”

“看好了，你一抓，人家如果後退護襠，你按着地面的手立刻抓沙揚起，灑向敵人的臉。當年太極大宗師楊蟬‘左手蹲身抓雀，右手抓神沙使臉上’不知道打敗了多少高手。”楊蟬林立倒是知道，是清末年間的太極門第一高手楊蟬，也是中國國術史上，最為傳奇的一位前輩。

“抓雀，抓沙……這……”林立突然想到：“地下都是水泥，沒有沙怎麼辦啊！”

“猴子蹲身，尾巴豎起支撐在地面。人沒有的尾巴，這隻手是當尾巴來用的，動物的尾巴保持平衡，使用這招的時候，手也要保持身體的平衡。人蹲在地上一抓襠沒有抓到，人家用腳踢你，你手一撐，就跳出去了。”

“猴子蹲身，尾巴使力平衡，抓雀不成，還可以順手抓沙，就算沒有沙抓，也可以防備別人的腳踢，這招真是陰險啊。”林立覺得，太極拳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破滅了。

“傻小子，打法不是表演，也不是練法。打法就是講究一擊必殺。攻擊人體的脆弱部位！生死一搏，還講究什麼陰險不陰險。”吳忠遠站起身來：“好了，我今天就告訴你，武術有三種形式，一種是打法，一種是練法，還有一種是表演。你別看打太極拳的，慢悠悠行雲水，那都是表演，連練法都不是，真正的太極打法，已經很少有人會了。”

“打法，練法，和表演……還有這麼多的劃分？”林立覺得，自己這位姐姐的話，每次都能把自己帶進一個全新的領域。

“太極拳，看起來柔柔的，講究四兩撥千斤，其實只是表面。太極的打法是最為剛猛的，這個剛猛的勁，要從‘捶’字上去找，你看，太極的架子，‘搬攔捶’‘撇身捶’。”吳忠遠做了兩個動作，都是狠狠地一甩，整條手臂發出啪啪脆響，好像把空氣都爆了一樣。

林立看見，心驚跳，心想：這一下捶到人身上還得了？

“古代大將，使錘的都是猛人，你看隋唐演義第一條好漢李元霸，兩把大錘打遍天下。太極前輩創拳的時候，借了小説的威風，自然要把最剛猛的勁命名為‘捶’。”

“當年八卦名家程庭華説，八卦掌練時如推山，打人如掄鞭。形意大師尚雲祥説，練的用勁不用力，打的時候用力少用勁，都是説打法和練法的區別。我這幾天教你的陰掌，猴偷桃，都是打法，是格鬥的技巧，不能用來長體力，增力量的。”

“什麼是用力，什麼是勁。”林立問。

“力是慣，驟然間的爆發。”吳忠遠又做了一個手勢，把手臂憑空甩得啪啪響：“用力的時候要快，猛，疾。”

“勁是肌繃緊，慢慢的移動。”説着，吳忠遠又比劃了一下，好像推磨，擠海綿裏的水一樣：“用勁的時候要慢，沉，穩。”

“快，猛，疾，慢，沉，穩……”林立細細地領會這六個字，體會出力和勁的區別。

吳忠遠比劃完之後，坐下：“來吧，你把猴摘桃練習三天，練了，我正式教你新的東西。”林立點點頭，又暗暗練了三天，晚上躲到沒有人的地方，把“陰掌”

“猴偷桃”反覆練習，甜馨見到兒子刻錄練武倒是滿臉笑意，練武雖然苦但能磨練一個人的氣神。

尤其是“猴偷桃”，這一招蹲身時候的難度很大，腿部的肌拉得很痛。

三天之後，林立又去找吳忠遠。

吳忠遠叫林立演練着“陰掌”

“猴偷桃”這兩招，點點頭：“不錯了，姿勢很對，用勁和全身的重心也調整得不錯。有潛力。來，我正式教你一個長體力的拳架子。”

“至於打法，一招鮮，吃遍天。在你練成之前，碰到什麼事情，這兩招足夠防身了。”説着，吳忠遠，用腳在地面上畫了一條直線，讓林立兩腳一前一後站在線兩邊。

整條直線，把身體分成了兩半。

吳忠遠見林立站好之後，讓他一手按在肋下，一手豎起，平伸出去，整個人，都好像端着一柄槍，又好像託着刺刀。

“這條就是中線，人的身體中線就是一條脊椎。脊椎的頂端在後腦，脊椎的尾部就是尾椎骨，任何武功，不把功夫練到脊椎上去，就是一場空。”

“你聽好了，我現在要對你講的，是所有武功的基，國術的源。不知道這個東西，就永遠只在門檻上摸索。”林立見到吳忠遠神情嚴肅莊重，也立刻豎起耳朵，聚會神地聽着，生怕漏掉一個字。

“説到武術，必定要説到一個關鍵的字，那就是‘氣’，這個氣，不是呼的氣。也不是空氣中的任何一種。”

“人一運動，全身發熱，發熱厲害了，就要汗。這股熱就是氣。所謂煉化氣，就是人的運用產生的這個熱。”

“但是，人的身上無數個孔，一運動發熱，氣就從孔中散發出去了。”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氣！”林立兩眼放光，茅頓開，醍醐灌頂一般：“氣散發得劇烈了，人就汗了。”

“對，就是這樣。”吳忠遠讚許的點了點頭：“人身體上的孔，就好像竹籃的孔一樣，竹籃打水，無論怎麼裝，水都要出去，同樣的道理，人的身體，無論運動得多麼劇烈，氣都要隨着孔散發出去，變成一場空。”

“在運動中，保存住這股氣不散發出去，這就是國術最為基礎、又最為深的東西。這也是道家之中養生的法門。”

“氣是通過孔散發出去的，人要養氣，就要在關鍵的時候，閉住全身孔。”

“那怎樣才能閉住全身孔呢？”林立急忙問。

“你看過動物發怒沒有，特別是貓狗，當他們憤怒到了極點，全身都會像刺蝟一樣豎起來。這就是炸，也是閉住了孔。人也是同樣，有的時候，人身上會起雞皮疙瘩，寒炸起來。這也是閉住了孔。”吳忠遠解開了自己紮起頭髮的一巾，讓頭髮披了下來，擺了一個步子：“你看我真正的發勁。”吳忠遠身後是一個練武用的木樁，有一人，木樁上面還着一些手臂的木頭，林立只見她一轉身，啪！的一掌，在了木樁上的一木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