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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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提了,將軍。”金蝶兒柔媚的目光澹然,“終究,現在的蝶兒還是個奴才,主上要我如何,我都推不得。或許,蝶兒還該謝過將軍,能『幸』了蝶兒。”微笑中有著無奈的悲悽。
慶焰挑了挑劍昂的眉,“你不要,我更不會要。你處理吧!撕了、丟了、送人,都隨你。”他隨後起身,睊睇那張帶著些許鬱愁的甜美麗容,伸出手掌托起她的下巴,最後一次攻掠了軟的柔
。他閉著眼態意肆
,直到嘗及了一絲血腥味,才放開已然紅腫的瑰
。
再睜眼,他的眸光已是湮寒冰澈,不再含有丁點溫情。
放下手,慶焰踏出步子拉開門離去,不曾回首。
看著他俊的背影跨出門檻,金蝶兒心底的崖谷迴盪著一絲不捨。
“將軍…”走出千芳樓,慶焰留了隨侍護送金蝶兒回怡沁郡王府。
在這本就冷酷的世界裡,他又再度把自己推入了寒冰的包圍中。
“二哥,我又找到一個叫做金蝶的姑娘了,要去瞧瞧嗎?”慶煖的口氣有些猶疑。都找了一個月,他實在找懶了!這是最後一個,再不對,他就不幹了!
不過,這姑娘長得實在不怎的,他想身為傑出青年的二哥,眼光應該不至於如此不濟。
慶焰頭也不抬,將手上的狼毫蘸了蘸墨,繼續振筆疾書一篇策論。
“不用找了,我已經見到我要找的人了。”
“呃?”沒想到二哥這麼神通廣大,比他先找到。他的興致又來了,“小蝴蝶呢?在哪家酒樓?還是你把她贖回來伺候你了?”他東張西望,等不及要見那個奇女子了!
“那是誤會,她並非酒樓的姑娘。”慶焰的筆停頓了一下,“蝴蝶…在別人的籠子裡。”而且是個牢不可破的金絲籠。
慶煖更顯詫異。
“什麼?!你是說你的冤家,已經羅敷有夫了?”情沉寂二十三年的哥哥,一出手居然就是一場畸戀?
“沒關係!有我幫上,保證轟轟烈烈而且圓滿收場!我慶煖有什麼女人沒能手到擒來的?搶別人的娘子來當我二嫂…太刺了!不玩可惜…”
“你沒其他事情可做了嗎?”慶焰就是沒法習慣神聖的書房裡,有他弟弟這樣思想渾濁的人存在。
“幫府裡營商的帳本都核對過了?”不同於年齡相當、為來年二月的會試苦讀的老三慶熠,慶煖無心功名,早就擔起管理王府財務的工作,還利用他在酒樓建起的人脈,做起大江南北生意,頗有斬獲。不過厚厚的帳本成了他最頭痛的夢魘。
“去!就知道掃我興!這樣不知趣,怎麼可能會有姑娘看上你?”慶煖啐了一口,快快然地開溜了。
總算清靜了。
然而在慶焰清冷的冰心中,仍舊餘波盪漾。那是金蝶為了掙脫金絲籠,用力撲振綾翅,掀起輕風而引起的水紋。只要蝴蝶振翅撲飛一天,他就一天不得平靜。
他應該伸手打開籠子放走蝶,如此,他才能讓心沉穩,靜冷無波若昔。
入暮,夜涼如水。德媛閣矗立在柔和的銀白月光下,愈顯典雅。
已經用過晚膳和補品的德媛格格在繡機前,拿起讓金蝶兒配好顏的織繡絹線,開始下針繡起了紅緞上的戲水鴛鴦。金蝶兒和珊瑚就在一旁,薰香、瘻涼伺候。
看著繡針進出於緝緞,德媛隨意問起,“金蝶兒,你覺得那個鎮國將軍是怎麼樣的人?”這問題令金蝶兒一震!
為什麼要問她?格格知道了什麼嗎?她心底一陣心虛,翻覆難平。
她不及回答,旁邊的珊瑚倒是幫忙應了,“哎呀!將軍一定是個和善的人嘛!扁看那天他被蝶兒潑了一身的蓮子羹,不但沒生氣,還幫蝶兒求情就知道啦!是不是?蝶兒。”
“嗯…”金蝶兒一時答不出來。
珊瑚知道什麼?他本是把氣報復到她身上去,讓她用身體償還!不過他也放手得乾脆,不再威脅,沒有一點為難。雖說手上有她的把柄,卻不死纏爛打。他,該算是個很好的人了。
“將軍的確是個…很仁慈的人。”一個睫間,他頭也不回的英昂身影跳過腦海,讓她心情有些低盪。
反正她只是個渺小的女婢,他本就可以幸過即丟,哪來緊抓不放的價值呢?
德媛停下手上的女紅,興起告訴貼身丫鬟關於慶焰的故事。
“額娘告訴我,他以前訂過親的,只是遭逢變故,未婚生死不明。但他還是堅守著婚約,至今十年,一直下變。人家說,要他成婚只有兩個方法,一是他的未婚
出現,一是萬歲爺下詔指婚。蝶兒,你有沒有注意到他身上佩掛的一塊蝶玉?那就是他當年的定情信物哦!十年來從不離身的!”
“哇…”珊瑚當下大大動,“好專一的人!格格如果嫁給他,一定會幸福的!您是郡王女兒,只要王爺進宮去幫您請婚,他就非娶不可啦!”
“這麼做是形同婚,我不要。”德媛又把注意力放回繡機上。
“而且那個將軍看來不太好相處,冷冰冰的;如果說他外表『十分』好看,那他身上的氣息就有『千分』的寒冷!讓人難自在。”十一歲的她,心眼尚是稚,看不出慶焰哪裡談得上“多情”兩個宇。
沉靜的金蝶兒只是聽,瞟向別處的眼裡,盡是見了第一眼就沒忘過的蝶形玉,輝綠亮碧。
原來他是個一心執著的人。不知他的未婚究竟是怎麼樣的女孩?
難怪這昂偉的蒼鷹能夠對她說放就放--他的心上本沒位置給別人!池塘裡其貌不揚的小遊魚只是他華靡生活中的小點心,不足掛齒。
她的柔眸湮蒙了,一種受傷與莫名情愫和而成的絞痛,在體內扼擰著。
薄暮時分,慶焰從紫城回到靖王府,問起貼身隨侍,“小栗子,我讓你辦的事隋,都辦好了?”小栗子躬著身子答:“爺,都辦好了。您給的那封信,小的今早就趕著在往衚衕的路上,
給那叫金蝶兒的姑娘了。”慶焰淡然地拋給小栗子幾個碎銀,“打賞你的。”
“謝爺!”小栗子開心接下。
這個把月以來,慶焰遣小栗子到怡沁郡王府外,悄悄“關心”金蝶兒的生活,當天立即回報。小栗子口風緊,且忠心聰明、靈巧捷,總是能清楚掌握金蝶兒在王府外的動向而不被發現。
據小栗子回報,金蝶兒為了銀兩,還是足踏了八大胡同,仍幫酒樓姑娘縫衣繡裳;惟獨現在為了安全,她改在大清早就拿著衣服去酒樓,讓姑娘的丫鬟轉。因為在那種紙醉金
的
蕩地方,大半的人在早晨時都還懷抱著美人,酣睡在溫柔鄉里呢!
知道了這件事,慶焰在心裡暗罵金蝶兒真不怕死!難道她不知道什麼叫做“有一就有二”嗎?意外發生一次,再怎麼小心,也可能會有第二次;遇上了別人,她以為還能像遇上他那麼容易過關嗎?
但是,也由此可知,她是多麼的想要得到自由,才會甘冒風險,只為賺贖身銀。
小栗子又報上,“那姑娘聽說我是您派去的,都愣住了呢!就連拿信的手,都抖個不止,像嚇壞了一樣。不過,那姑娘長得很可人…爺屬意她嗎?”慶焰不發一語,炯目森冷陰魅地來,小栗子隨即噤聲立正,不敢多問。
晚膳後不久,靖親王的寶貝女兒--慶歡格格,就跑到二哥的書房來了。
十一歲的慶歡已經生得如靈般純美;靈黠的大眼水澄澄,嬌
紅潤的粉頰伴著菱形小嘴,剔透晶紅。見過的人都說她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將來肯定出落得更標緻!從小被嬌慣大的她脾氣十分刁蠻,不過“撒嬌”可是她更拿手的絕活。要起賴的時候,那膩人的模樣就像只貓兒般,讓人無法招架。
這會兒,她就膩上了二哥。玉蔥柔手小小合十,兩汪透澈的媚眼望著哥哥,充滿誠懇的景仰和祈求,慶焰一看就知道會有麻煩事。
“二哥…告訴我,你有哪一天不用到宮裡去當差?”他默了一下,“再過五天,我就有一天的時間不用去。”
“真的?”小貓兒的眼睛睜大了,“那一天拜託你陪我去怡沁郡王府,可以不?”怡沁郡王府?他稍蹙了眉心。那可是他最不想去的地方。
“去做什麼?為什麼是我陪你?其他人呢?”除了他,歡兒還有四個哥哥,怎麼就獨獨落在他頭上?
“我想去看看媛格格,同她玩呀!前些天我到慈寧宮去跟太后請安時見到她,跟她一起開心,就說了還要去找她的!她呀,身體不大好,又沒有兄弟姊妹,怪寂寞的。”過慣了府裡又有姨娘又有哥哥圍繞的生活,她很難想像只有一個人要怎麼過
子。
“三哥今年參加『大比』得了榜首解元,他現下可拚命唸書,想要明年當個『三元及第』的狀元,哪肯陪我?四哥說要核帳本;五哥最近被瑾姨娘壓得死死的,王府大門都出不得!六哥為了雲姨娘,整天鑽營醫書草藥都來不及,哪有聽我說話的份!”親大哥早已分府,她沒辦法繞去成端郡王府央託。說來,就是二哥得閒;尤其她知道二哥是怡沁郡王理想女婿,真是沒有請他作陪更合適的了!
宮宦貴族之家的千金小姐出門,就是不能自己隨興,還要有人陪才可以。
“二哥…”帶著甜的撒嬌音調,慶歡攀到哥哥背上去拜託。
慶焰嘆氣。理由都已經說明了,就算他現在說不,慶歡繞去跟父親說,最後他也必定被父親命令去當陪客,躲都躲不過。
“得了,你說怎麼,就怎麼吧!”貓咪可樂了,“謝謝二哥!”親了哥哥一下,立刻一溜煙的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