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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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為惡，心為黑。

這約莫是天下間諸多人的想法。

只是自己一朝沒有成為真正的魔，對於魔的認知就始終存在著誤差，說小了是偏見，說大了是看錯。

秦蒼倒是很少花心思去想魔究竟是善是惡，心究竟是是黑是白亦或者如血一般殷紅等等充滿哲理的問題，大概也與他的道心通達，能廣納天下道法的特有關。

魔與魔心太過深奧，太過複雜，一時半會兒難以說盡，但對於魔血，在魔道上稍有造詣的修士都會有一定的認知。

魔血並不鮮紅，而是以令人沉淪的黑作為表。

當黑的魔血只是靜靜地在人體內淌時，那種沉淪效果不會太過明顯，然而若是出現魔血遍灑青天的恢宏場景，那種足以讓芸芸眾生都沉淪其中的無邊無際的黑暗，便會如同一張快速鋪張開的巨網，將人們的心境籠罩。

由黑暗所帶來的陰影，宛若烙印，除非對方的魔道徹底崩毀，否則這樣的烙印永遠不會被解除，如蛆附骨，如影隨形。…夜漸散。

異象落幕。

但那隨著劍氣落下而開始大肆傾灑的魔血卻是沒有絲毫停止擴張之勢。

滄瀾劍豎直垂下，月光黯淡，神輝微弱。

劍身在顫抖！

並非是因為刑天的法力與盤古氏身神通的衝擊太過強烈，而碎裂了劍胚與其上的大道紋路。

而是握劍的人在顫抖！

秦蒼的身軀彎曲如弓。

其右腿膝蓋深深地陷入了地面的夾縫中，即便有伏羲氏月龍鱗的防護，但他的膝蓋還是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破損，在被刑天魔道兇威損傷的基礎上又被一些尖銳碎石穿透，滲出血跡。

借陸伯涯王者法相之力提升魔道之後，他在短時間內本就能夠算作是一尊魔神，如此一來，所的血自然不再鮮紅，而是漆黑如墨。

但卻依舊滾燙！

周圍岩石所散發出的青煙不是被魔血中的魔所侵蝕，而是被血中的熱度所焚化。

熱血猶在，戰意不改，這是自伏羲氏立族以來便代代相傳的祖訓，覺醒了一成伏羲神血之後，從嚴格意義上講，秦蒼也能算作是伏羲氏的一員，只是看他如今的傷勢情況，著實是再沒有多少戰力可言。

身後高達數千丈的王者法相虛化如霧，化作殘餘法力湧入陸伯涯的體內。

滾滾奔騰的魔道氣息若一條被無盡沙土所填平的河，再不復澎湃洶湧之勢。

此時此刻，唯一能證明他還是一尊魔的，便只有自他體內不斷往外溢出的魔血以及那被刑天與慄陸氏族老看作是九黎魔瞳的雙眸。

那一雙眼眸上卻也沾染了黑魔血。

順著眼瞳破裂之處下。

比起當初邱玄易強行為他開啟幽冥之瞳時的還要快，還要多！

因為右腿膝蓋深深陷入地面夾縫中無法拔出的緣故，秦蒼此時的姿勢看上去很是怪異，如同半跪。

他以右手握劍柄，支撐著自己不斷顫抖的身軀，又以左手遮左目，眼中魔血透過五指的夾縫，很快擴散到了他的手背與手心。

眼瞳破裂淌血的巨大痛楚使得秦蒼的面容很是扭曲猙獰，沾染了魔血的手背上到處可見暴起的青筋，只不過因為頭上濃密墨髮的垂下，旁人多少有些看不清他的神，只是下意識地以為他還在醞釀什麼魔道殺招。

調集著全身所剩不多的氣力，秦蒼艱難地睜開傷勢相對較輕的右眼，在重重魔血的遮掩下將目光望向對面的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