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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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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倒忘了。”凱文在一邊聽,心裡轉念道:“敬淑皇太妃是指——對,是克隆的生母。黑斯赫那些人想刺殺克隆?怎麼可能,黑斯赫全憑克隆的愚蠢連戰連捷,如果對方是會使出這麼自毀長城的伎倆倒真好笑;不過說要刺殺皇太妃卻划算,如果卡麗塔親自出手的話有機會成功…只是卡麗塔難免葬身宮中,沒有更聰明的法子嗎?”凱文突然想到,黑斯赫是挖通地道,送了少部份士兵到來。雖然及時給琴侖帶兵組截、以魔法把通道給炸燬,進到城來的黑斯赫好手只四五十人,其他是庸手,昨天給殺了二三十人後其餘人都散到城中去,今天還在追捕。只是,自己逃獄到琴侖回宮、一來一往的時間好歹也半個多時辰,難道對方真的有侍無恐、不先多送一點高手入城?

這樣實力別說救人都有些勉強,還要分人去佯刺克隆、甚或襲擊皇太后,那不是光送死而已嘛?黑斯赫人有可能這麼笨?

好像聞到空氣中隱隱傳出陰謀的味道。

忽然間外頭傳來一陣一陣整齊劃一的聲音,那是一隊士兵在外巡邏呼喊口號,凱文走到門口去聽。

“聖騎士凱文閣下忍辱負重,偽裝叛黨,殺敵有功,恭凱文閣下回宮晉見我王!”男子冷笑一聲,心中去想不知琴侖使了什麼手腳、讓克隆改變了主意,把自己從犯人的地位提升到了“忍辱負重,偽裝叛黨,殺敵有功”?但這只是克隆顏面上掛不住的場面話,凱文卻是半點也不放在心上,他現在只牽掛著自己一千騎兵不知是否給放出。

酒館中又匆匆走進幾個人,點了幾杯麥酒,一個滿臉虯髯的豪客哈哈笑道:“皮耶,我就跟你說過那光明聖殿不會出卑鄙無恥之徒啦,你卻不信,這不謎底揭曉?”旁邊一個瘦漢子附和說道:“那是,王宮那邊貼出佈告,說是昨黑斯赫狗殺進宮中,反給埋伏在牢裡裝犯人的聖騎士殺了幾十個人,大快人心啊!”酒保陪笑道:“是、是,你說的真是,外面不是正在找追出王宮殺敵的騎士長大人了嗎?”凱文走到那大漢旁邊,笑道:“這位大哥消息真靈通,就不知道現在聖騎士部隊到什麼地方去了?只怕外頭那些黑斯赫狗還要指望他們去打呢。”說著又連忙招呼酒保說道:“快快,給幾位大哥再來杯麥酒,小弟請客!”那虯髯大漢喜道:“這位兄弟真是豪,我大弟是王宮侍衛,所以消息多點也沒什麼。”凱文說道:“能在王宮當差,前途不可限量,尤其消息這麼靈通,我看大哥後也有機會得些好處。”大漢說道:“不說這些,說到那些聖騎士只能豎起大拇指說聲,那些進城來的黑斯赫狗一個比一個厲害,可是給幾個聖騎士一殺,就立刻嚇得鳥獸散,他的,據說光明神殿的勇士們都有一種叫什麼光明什麼東西的法術,人人都能發光,黑斯赫狗給光照到,那是燒的。”凱文微微一笑,並不接話,大漢又舉起酒杯大喝一口,說道:“瞧我,老是說到不相干的東西,其實殺黑斯赫狗的只是十幾個聖騎士,其他勇士們還來不及發威咧,不過昨天那一戰後聽說都給請到王宮裡去大宴款待啦。”男子心想終須一闖虎,與大漢道別,就獨自前往王宮。

他這時雖然穿著平民衣服,但琴侖已經將他畫像給宮中侍衛傳閱,又跟他說了今天的秘密口令,所以凱文順順利利的就潛進了王宮中。

潛近御書房,顯然克隆在書房中辦公。這時候琴侖從門外走了進去,對克隆行禮說道:“殿下,太妃娘娘請殿下到未央宮一見。”克隆神一振,說道:“昨天打退宵小後就沒再去跟母親請安了,現在剛好去探探母親大人身體是否安好。”隨即半自言自語道:“這次那批聖騎士對於營救母親大人也有很大功勞,你說凱文閣下率七十餘名稅手下殺散黑斯赫特務部隊後,便微服潛入民間繼續搜殺細,不知道再有消息沒有?希望他早回城見我,解開之前小小的誤會。”話畢,正冠起駕,正是要去問母親。凱文想:“這皇太妃有點狐裡怪氣的,自當向她老人家請安。”便向琴侖打了個暗號,從後頭悄悄跟了去。

去未央宮路上,凱文自己在心中想著昨天發生的事情,卻也想不通黑斯赫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就這麼點人手,還兵分三路…只怕成功救人也搞不清楚他們怎麼救到人了,何況他們藏是藏起來了,倒是要怎麼出城去?莫非還有別的地道?

到了未央宮中,克隆進去與太妃歡敘天倫之情,琴侖就先退了出來。她辨出克隆藏身之處,挪近幾步暗拋了個媚眼,低聲說道:“你代奴家的事情,奴家可是全辦妥了,不知道大人怎麼獎賞奴家?”凱文聞言知道其餘的部下也安然無恙,不由得鬆了口氣,心想要他們馬上恢復自由也未免有點強人所難。對這被胃口被自己養大的騷美女啼笑皆非,伸手在她翹虛拍一記,以傳音入密低聲說道:“辦事得力的話,晚上自會餵飽你…裡頭情形如何?”琴侖回答:“殿下事母至孝,那是從以前就有名的。只有一點奇怪,不知為什麼今天太妃用紗幕遮起自己,只讓殿下隔紗對話,殿下探頭去看了一眼也沒發現什麼異狀,太妃侍女說是太妃受了點驚嚇微有抱恙,不想吹風。”凱文聽到這種情形心裡怦怦直跳,直覺不對。他想到以卡麗塔的魔力、在昨晚的混亂中,要潛入宮中殺人未必不能,難就難在得手後如何逃出宮。突然想到一樁天大陰謀,只怕若是毒計成功了,整個鋼霞便要拱手讓人。

想清關竅後,凱文突然現身,對琴侖使了使眼神,請她帶自己進去。

入房之後,小殿下大發雷霆,把女親衛長臭罵一頓,大抵是說這是什麼地方,怎麼可以讓聖騎士閣下進來這裡…之類的;琴侖自然也有一番官話說,自然不脫聖騎士大人宣稱什麼事態極其緊急、眨眼間鋼霞就有覆滅之禍,自己不敢做主只好請殿下親自裁奪之類的。凱文不耐煩聽,抬頭細看,內室果然以厚紗隔開,紗後除了人影幢幢之外什麼也見不到。

克隆在母親面前也不好大發脾氣,只得先介紹了凱文。太妃便淡淡說道:“這就是光明神殿的聖騎士長,果然氣宇非凡,我知道你的功蹟了,我兒自當好好褒冕你的。你既然有火急軍事對小王爺說,兩人這就下去吧!”雖不見其面,但這位豔名遠播、倍受先皇晚年寵愛的年輕太妃一出聲,已是十分婉轉動聽。

凱文卻說:“在下這次是來助鋼霞守城的,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行前對敵人擅長的黑魔法有充分的研究。不知太妃知不知曉黑斯赫法術,很是厲害,其中有一招”模糊焦點“,可以營造幻境,又有一招”改頭換面“,可以模擬出任何人的樣子。”他故意給這黑魔術起了十分滑稽的怪名字,正是試探太妃反應。

克隆心想,母親大人已下令趕人,你凱文居然還在這裡胡說八道,正想喝止,太妃已答道:“那又如何?”凱文又說:“只怕鋼霞城的高層人物給敵人冒充那就不好,所以正要請殿下下令大家提高戒備,免得給敵軍可趁之機,比如我、四門將軍、殿下,甚至是太妃您萬金之軀,如果給人悄悄掉了包,那就糟啦!”太妃不冷不熱的說:“有聖騎士在此,正是黑魔法剋星,想必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然而她越是裝作冷靜,越是可疑;若非如此,正常人聽見什麼“模糊焦點、改頭換面”之類的魔法,不笑才怪?

凱文笑嘻嘻地答道:“那也不見得,聖殿辨別黑魔法師的法術施行雖是簡易,但黑斯赫的法術也厲害,這邊還沒探出真相,那邊已經祭出殺招,誰又有機會、能力在十步之內施法?又如太妃如給妖人取代,我若想在這施法,只怕太妃早已經發覺,找個藉口就把我轟出去啦,哪有機會?”

“本宮明白你的意思了。”帳後仍是那不急不徐、從容好聽的聲音:“總之,你是想先用話擠住本宮,好讓你待會兒在此施展一個監別真身、或者別的什麼用途的法術,本宮都不該有什麼意見是嗎。”

“豈敢豈敢。”男子恭敬地說:“說什麼監別真身、施展法術,敝人既沒這麼大的能耐,也沒這天大的膽子敢冒泛鳳軀;但是要說到看穿黑斯赫人那點三腳貓的彆扭把戲,卻也還用不到施展光明神術這麼麻煩。”

“哦,怎麼說?”

“這話要從頭說起。敝人能成為光明神殿的聖宗衛,除了大神保佑之外,幼時以一孤兒之身得到神官大人收養後,勤力不懈方面,自然也不敢妄自菲薄。只是與後來的奮發努力無關,我除了與聖宗衛身分相應的、後天練就的本事之外,卻還有一種天賦的才能,那就是——我的鼻子很靈。這話說起來也許冗長了些,但是不從頭說起,卻很難解釋清楚。”

“說下去。”

“也許太妃娘娘並不知情,前前夜有一黑斯赫的魔女潛入我的房中,意圖將我收買。我虛以委蛇,跟她羅唆了老半天,就是為了要多得一些線索;還因此跟親王殿下起了一些誤會,幸好這誤會已經解開了。”聽得滿頭霧水的克隆,好一會兒才發現話題落回自己身上,連忙點點頭:“母親大人明察,確有此事。”

“我想要多得什麼線索呢?試想,城防甚嚴,黑斯赫的魔女再怎樣法力無邊,卻如何能來去自如?現在說原來是他們暗裡掘了地道進出,自然有事後諸葛之嫌。

當時不知情的我,想藉機追查魔女出入的路線,所以趁著拖延時間,牢牢記住了那魔女的氣味。”凱文煞有介事似地說道:“那並不什麼女子體香之類的,反而像是一種黑魔術藥材的混合氣味,想來魔女長期浸潤在黑魔術當中,沾染了這種氣味怎麼洗也洗不掉了。因此,既然當時已經被我牢牢記下,只要對方是黑斯赫的魔女,十步之內,敝人不用施展什麼神術,也可以清晰辨識出來。”克隆聽了心裡暗自高興,這位聖騎士若有這種本領,那以後也不用擔心魔女潛入了;不過為什麼偏要挑此時說,他仍然有些渾渾噩噩。

男子還在繼續:“那夜魔女來試圖收買我,我應付式的一句‘答應會考慮一下你的提議’言猶在耳…”講那句話時特別加重了音調,才繼續說道:“黑斯赫人不講信用,光明大神的信徒卻非不義之徒,我們與黑斯赫本無仇恨,搜出那魔女之後仍由小王爺發落便是。雖然魔女不在此間,可是那特殊的、我絕不會認錯的幽香仍在敝人鼻邊纏繞不去,顯見一定藏身在宮中某處;敝人此來正要跟殿下及太妃娘娘秉告,我們聖騎士團有個秘招叫做‘七十二芒大破陣’,由七十二名聖騎士聯手布成法圓,範圍足以籠罩整座鋼霞王宮,等到陣法完成,那魔女再有什麼奇謀秘術也無法使出,翅難飛矣!”克隆一聽,大喜過望說:“英雄這時才回來,原來就是暗中安排如此大事,我鋼霞城可安心了!只是不知,這陣法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凱文樂極心想:“乖殿下,就是欠你如此一問。”表面上恭恭敬敬地說:“今傍晚可成,在那前後,可不能放鬆對任何出入王宮的閒雜人的監視,免得黑斯赫細混逃出城;又為了防止細圖窮匕見、絕境反噬,宮裡的大人物們,身邊要特別嚴加戒備才好。”

“英雄說得極是!”克隆連忙向母親邀功,一揖道:“孩兒這就去安排。”年輕的殿下早忘了凱文擅闖深宮之罪,一出宮門就大聲吆喝、連下了好幾個指令,吩咐琴侖加派重兵保護皇親國戚,而宮廷內外出入者無論是誰也一定都要嚴加盤查、不得讓易容的黑術士矇混了。

之後便帶著凱文回御書房等待。來回踱了幾步,又到有些不安了,這時琴侖和手下們一一回報,說大小諭令都已經執行妥當,但是小王爺心裡還是有點惶恐,甚至對親信的琴侖多看了幾眼,想看清楚她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覺被魔女掉了包。

聖衛千騎長靜立一側,意平氣和,耐心等待著。

過了幾柱香的時間,克隆終於有點按捺不住,對凱文說道:“英雄,依你看,那魔女藏身於宮中,原本意何為?你猜測她可能藏身於何處?”男子斬釘截鐵地說:“那魔女不在別處,正在未央宮當中!”克隆大驚:“那、那麼母親大人豈不是危險了?英、英雄辨別不出她喬裝成母親大人的哪一位婢女嗎?即、即使如此也不能將母親大人置之險地…”

“魔女絕非喬裝成太妃娘娘的任何一位婢女,正是喬裝成太妃娘娘本人!”聖騎士隊長依然斬釘截鐵地回答。

“你、你…”小王爺驚得瞠目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為何不立刻翻臉動手是嗎?”凱文嘆道:“是擒殺魔女優先,還是顧念太妃娘娘的安危優先?當時我並無把握能從魔女手中搶救出太妃娘娘,於是只用話擠兌她,希望她知難而退,放了太妃娘娘一條命。”邊說還心中冷笑:“我豈只是沒有把握把太妃救出,如果馬上翻臉動手,恐怕你這白目小蘿蔔頭,也命懸人手、變成人質了!”克隆氣急敗壞地說:“焉有此理!說不定孃親早已遭了她們的毒手,如果還放任那魔女逃走,豈不是兩頭落空!”

“殿下稍安勿躁。”凱文慢條斯理地分析道:“死人會腐壞生蟲、有屍臭,照理來說活人比死人好藏,且太妃娘娘對黑斯赫來說是很有價值的人質,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太妃娘娘還活著。魔女聽了在下的話語,知道陰謀已經敗,我們額外施恩給她一線生機,她自己倉皇逃離尚且不暇,怎敢再殺太妃娘娘額外怒殿下?

我是個武人,武人指揮兵卒最重要的就是牢記對手也是人,所謂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因為都是人,才得以猜測對手的心意,詭變百出,因此打仗時不只是要信任部下,有時候也得信任對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