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魔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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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奇怪的夢。有一片遠山山峰層巒其勢舒緩中間凸起左右環繞水有人對我說這是一片古墓。又有人邀我同去倒鬥我欣然答應內心充滿冒險狂熱。我被安排下
進去不多久棺槨呈現四壁陰森我寒
直豎。這時地面上人呼喊被現了丟下繩鏟就跑了
轟然埋落。我大叫救命卻無人回應。接著棺槨緩緩吱呀打開一個無比俊美男子衣裳華麗容顏如栩邁出棺來伸出無
骨手說:我來幫你…。我驚叫著無處可逃他疑惑地看我朝我走過來。我躲藏無處四下鑽去最後終於
覺安全了。卻抬頭現自己竟然鑽進了那男子的棺槨之中。他從上面俯視我目光如水寒而柔碎。我絕望了乾脆閉上眼睛。然後聽到了一聲嘆息。棺槨“砰”地一下合上了。我大叫驚醒已是天亮。
滿月的前一天我看了明殤的手寫本。這遒勁文字已經讓我連同驚異和不安一起記在心裡。我白天回到我住的房間破碎的窗子宛如傷口張開著訴說著哭喊著想要問為什麼。而我已經不再總想問為什麼。吃飯的時候是赤真老道給我端了飯菜而不是楓間。他說他吃過了我也不客氣人是鐵飯是鋼自顧填飽肚子。赤真看著我眼神慈祥兮兮令我生疑。
“宋姑娘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那天到的籤是明殤先生寫的。”他笑眯眯地說。
“我知道我現在認出那字了。”我頭也不抬地扒飯。
“我們這裡有兩個籤筒籤文略有不同。那個新籤筒比較常用給來求籤的姑娘婦人們使一般都是比較吉祥的解釋;那個舊的籤筒是給其他人用的不求他們多施香火但求解惑丁卯分明。明殤先生的父親要他娶他拖延很久最後拗不過只好說即使娶也要這一世的女子否則便不娶。然後便寫了一條籤說是
到此籤的女子立刻回府成親。不過他故意把籤放在舊籤筒裡一則不常用二則即便有人
到也大多男人或極困頓的人必然不會有適婚女子這便可不違揹他父親的意願而
差又可繼續拖延。”赤真慢悠悠地說還斷不了
溜一口香茶。
“那我怎麼就到了?”我停止扒飯。
他莫測地看著我說:“所以我說天命。我也是稍晚才知那你來前前院玉皇殿的妙成到後面來把那個舊籤筒拿去臨時當了他的筆筒所有的籤都放到新籤筒裡了。”我眯起眼睛看著這老道士有點得意又很
慨的表情。
他繼續說:“他一定很驚詫呵呵。我對他說天命只隨它去撥雲見必經之路。”
“他本來是打算這輩子都不結婚的了?”我問。
“這個是你們之間可以討論的問題了貧道我管不著我只奉勸姑娘你一句:與其掙扎反覆不如順其自然;與其將疑不如將信。貧道只覺得他值得信。”他端著茶悠悠地就起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明殤沒有再來。而十五也就是望月就這樣來到了。
夜幕落下後我回到明殤倉庫把自己的包收拾好了正在考慮要不要把自己的衣服也裝上時有人敲門了。
我打開門看見明殤他穿了一件茶纏枝寶相花紋織錦袍
下紅絲絛系羊脂白玉牌。他把一套衣裙遞給我:“穿這個你穿牛仔褲去會嚇死人。”我抖開手裡的衣裙。兩天的惡補讓我曉得這便是襦裙。酡顏
領上襦提花牙白底酡顏花帷裳。裡面又輕杏紅
棉布上下中單櫻草
羅襪繡花包絹布鞋最裡面甚至還包了一件瀾裙。上襦的手
很好從未見過這柔軟又富有光澤的布料我忍不住來回摩挲。
“這是潞綢。”他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道“我那天回去見父親時差人做的。”
“你倒是慧眼識尺寸。”我半譏諷地回他“怎不把裹腳布一併給我算了?”
“快換。”他不理我挑釁又給我一個妝奩盒子出去關上門。
我換了衣服從妝奩裡拿了梳子和卡盤了頭上一支簡單嵌珠木簪戴上水晶耳墜挎上我的包推門來到院裡。今晚天氣晴朗月涼如水整個石板小院裡都鋪滿了淡淡的月光。明殤站在院子中央手裡又捧著那透光魔鏡仰頭對著明月。他聽見我的腳步回頭來看著我。穿這一身不太能邁開步子我徐徐走到他身邊。
他目光逡巡突然毫無預兆地微笑了:“瓔珞你可是生錯了時候?”我白他一眼:“你可是在等天上掉餡餅你好拿這破盤子接著?”他依然保持著微笑看著手裡的鏡面說:“其實這鏡漢之前就有它可透折陽光人人曉得漢時也一度免費幾多仿製。可是沒幾個人見過這原件也不曉得它的秘密。最初這鏡的作者你可知道是誰?”
“是誰?”
“呵”他注視著鏡子的中心不理會我的追問“這鏡的奧妙並不在於透折陽光顯得美麗而是收集月光用來顛簸這時光的河就像去丟一顆石子在某處瞬間改變那局部水勢。”
“我可以馬上提出三條悖論。”我說。
“是的你可以但是你仍然無法解釋。”他的眼睛亮起來了。
我才現鏡子的中心開始有了白
的非煙非霧的東西緩緩湧動從中散出近乎明媚的光亮。明殤的眼睛就是反
了那光亮。
“這是…”
“這是月光是月和地的語言。這時光長河裡曾知道這語言存在的原本有六人而從今天開始有七人了。”他騰出一隻手旋轉鏡子的外圈我聽見輕微的摩擦聲。
“那六個人都是…”
“拿著鏡瓔珞。”他轉向我把鏡子伸過來。
我遲疑了一秒雙手握住鏡的外延。沁涼堅硬卻在微微有節奏地振動。
“明殤…”一股強勁的銀光從鏡面直上三四米然後四面彎轉籠罩住了我們。我看不見原本院裡的事物了只
到自己也加入了鏡子的振動頭暈目眩睜不開眼睛。我難過地叫他:“明…”他把我的手連同鏡沿握住這手大而暖和掌心有汗意。我能
糊糊
到他是怕我鬆了手。我耳邊開始有巨大電磁干擾一般的嘈雜如
水奔湧心肝肺都提到了嗓子眼腦袋嗡嗡作響…過了不知道多久我聽見他鬆了口氣慢慢放開了我的手。
我終於能睜開眼睛了。
他已經又把鏡子揣起直視我的雙眼篤然地說:“從今往後叫我文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