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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胤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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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一年正月,那天是十四弟的生,我記得很清楚。和往年一樣,我們聚在一處,為他慶祝,酒,不知不覺就喝得多了,酒醉,首先想到的,就是回到額娘身邊。

很多年中,我一直盼望著,可以在額娘身邊睡上一會,這次酒醉,就給了我這樣的理由,睡在額娘慣常小憩的暖炕上,幾乎是下一刻,我就進入了夢想,這許多年裡,我從未睡得如此放鬆跟香甜。

一覺醒來,紅西沉,暖閣裡光線已經有些昏暗了,我睜開眼,就看到了她。

一身簇新的宮裝,粉的顏更襯得肌膚如玉,半倚著炕桌,一隻手支著頭,低垂的眼簾,目光只專注的看著一本唐詩,那一瞬,我的心猛的一動,既而,被一種巨大的幸福和喜悅完全包圍了。

和自己愛的人一起,共度每一個黃昏落,接每一個朝陽絢爛的子,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凡夫俗子的生活和追求,卻從來沒有發覺,自己骨子裡,渴望的竟然也是如此簡單。只要午睡醒來,懶懶的賴一會,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她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這樣,就會覺得很幸福。

那天,我就這樣安靜的躺在上,看她專注的讀著書,心裡卻祈禱著,這個黃昏,可以天長地久。!

那一刻,我已經許下了一個天長地久的誓言,婉然,給我幾年的時間,讓我為我們贏一個將來,到時候,每一個黃昏落,我們都可以這樣相依相守著度過了,你讀你喜歡的書,而我,只要看著你就好。

胤禩篇(下)雍正三年十二月底,再有一天就是除夕了,又是一年了,從什麼時候開始,時間過得竟然這樣的快了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時間對我已然沒有任何的意義。

外面發生著很多事,而我,我只獨自靜坐在書房,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展在書桌上的一幅畫卷,畫上的女子笑顏如花。

“細想才發覺,婉然長得跟主子年輕的時候真是有八分像呢!”說這話的,是碧藍,幾年前皇阿瑪賞了我一副畫像,一副我額娘年輕時的畫像。在那些子裡,我病得很重,幾乎下不了地,隨著畫像而來的碧藍,服侍過額孃的碧藍,時時在旁。我常叫她展開畫像,想從中追憶有關額孃的一切,似乎只有這樣,我的心才能有一點點溫度,才能忘記皇阿瑪曾經說的和做的,那些將我的心毫不留情的踐踏於腳下的種種。

我不恨他,他是我的父親,是我最尊敬的人,是我一生都會仰望和崇敬的父親,只是,我不能理解,他既然如此輕賤我的額娘和我,當時又為什麼允許她生下我?他那樣高高在上,那樣無所不能,為什麼他不能阻止我的出生?如果沒有我,也許額娘就不會這樣的傷心絕望,不會這樣早的過逝。

在那漫長的半年裡,我的看著額孃的畫像,畫像出自我那至高無上的父親的手,而碧藍的話,終於解開了我心底一個死死的結。

我釋然了,他是愛額孃的,沒有愛,那畫像不會如此的栩栩如生,不會如此的悠遠動人;沒有愛,他不會在身邊收集那麼多酷似額孃的面孔,從和妃娘娘到婉然,我竟是第一次注意到。

額娘,你也注意到了嗎?

當我的身體終於慢慢好起來時,我開始為額孃的身後事忙碌,最終,那畫像被我珍而重之的放在了額娘身邊,這也該是皇阿瑪的意思吧,他半生都沒有對額娘說出的話,都在畫中吧。

後來,我也畫了一副畫像,畫上的女子笑顏如花,我想,只有我知道,自己畫的是誰,儘管時光荏苒,然而,她的容顏,卻從未自我的腦海中淡去,我知道,此時不忘,就是一生不忘了。

書桌上,此時還放著一隻小巧的錦盒裡,不必打開,我也知道,裡面有一塊不大的羊脂白玉。這塊玉本身並不特別名貴,和皇宮裡到處可見的大塊玉石相比,它甚至小得不起眼,但是它卻有些來歷,是十四弟自西北戰場上,一箭破石而得的。

那還是康熙六十年的年底,屈指一算,居然也有四年了,他帶著這塊玉,央求我刻成個玉佩。

“宮裡的玉石工匠那麼多,你隨便叫一個,幾天就得了,幹嗎還來求八哥?”十弟坐在椅子上,端了茶杯有些不耐煩的吹著。

“那怎麼能一樣?”十四弟橫了他一眼。

“那就是一樣。”十弟下了結論。

“懶得理你。”十四弟哼了一聲,這個話題暫時告一段落,只是幾天後,他卻又專門來找我,央我務必刻得仔細些。

“你怎麼忽然喜歡起這種小物件?”我也覺得這趟西北迴來,十四弟有些古怪,可又說不出他哪裡不對。!

“這塊玉得的巧,所以我想能刻得好些,送給個朋友當禮物,”他說,臉上有可疑的紅暈。

“給個姑娘?西北認識的?”我一愣,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

“別問那麼多了,好八哥,你空幫我吧,”他又如小時般的拉著我,我也只能笑著答應他,誰也沒有想到,我答應他的事情,居然一拖就是四年。

這四年中,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以至於這個小盒子就這麼放在這裡,我無數次拿起刻刀,卻無從下手,心思紛亂,生怕不留神,壞了這份沉甸甸的心意。

十四弟預備將它送給誰呢?我恐怕是不能知道了。

那年大事出得突然,皇阿瑪的身子明明好轉,太醫也說過無礙的,只是,卻忽然大行。四哥在靈前即位,十四弟回京就被軟,我也時時處處被監視著,竟然不能見他一面。

到了如今,九弟、十弟相繼出了事,我被圍於府中,自古成王敗寇,這命運我早已預知,卻也無力迴天了。!

早晨,我叫人趕走碧藍和兒,同我想的一樣,碧藍不肯走,她這些年的心思我明白,只是我已經辜負了太多的人,她要的,我給不了,我能給她的,就只是一線活下去的希望了。凌霜又一次為我充當了惡人,她說碧藍要想離開,必須如此如此,我明白,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於是我回到書房,不去看,也不去聽。她只要能離開這裡,我想婉然一定會收留她,這樣,我也就可以少一份牽掛了。

刻刀在手中如同活了一般,我細細的刻著圖案,腦海中卻又浮現出她的影子。她回來了,在失蹤了這許多年後,忽然的出現,我不知道當今的皇上是怎樣於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她,我只知道,她平安無恙。

那天她來看凌霜,我把自己關在書房,死死的困在椅中,才管住了自己的腿,沒有不受控制的跑去看她,不是不想再看她一眼,只是,我怕了,怕什麼呢?怕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在隔了這許多年後?還是怕那種咫尺天涯的距離?我不知道。

我終究是沒有見她的,自她回來到如今,我知道她幾乎從來不離開怡親王府,她從來也不會出現在任何熱鬧的場合,這樣也好,相見,終不如懷念。

玉終於雕刻好了,轉的花紋,被我想象成是送給她的禮物,將我的思念和眷戀,全部刻入其中。如果寶玉真的有靈,那麼,將來它也許能到她的身邊吧,讓我今生的愛,不能說出口的愛,在來世創造一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