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此世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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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門簾掀了起來,不比剛才,此刻一股凜冽的寒意及體而來,讓包中的兩個孩子齊齊縮起脖子,雙齒打顫。
“啞巴醫生,給老子出來!”進來的人做軍官打扮,滿臉鬍渣,雙眼兇狠帶著煞氣,聲音洪亮的整個遊牧包都彷彿在震動“快跟老子走!”少年抬起頭,面具下的眉全然舒展,神淡漠地望向來人。
那個軍官微微一愣,心下暗自驚愕自己竟然會被這少年清清淡淡,冷漠自持的態度給嚇到了。他撇過頭悻悻地吐出一口毯,再度嚷嚷道:“臭小子,看什麼看,叫你快跟老子走聽到沒有,耽誤了蒙將軍的傷,老子讓你們整個族的人陪葬!”
“混蛋!你不要太…”少年一把扯住發彪的男孩,回頭對他們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隨即轉身略一頷首,率先提步向包外走去。
冷風漫天的吹,少年信步走在十幾個士兵中央,步伐不快不慢,神淡淡地看了看天。心道:就要下雪了…
還未想完,臉上在外的肌膚
覺到冰涼的冷,少年微微一怔,看到飄灑的雪花由小而大,慢慢落下。少年忍不住好笑地搖了搖頭,當真是…冬
遊,似水雲雪落滿頭!前方傳來士兵們的對話聲,少年輕鬆的表情滯了滯,回覆初時的淡漠平靜。
“老蔣啊!你說這依國的士兵怎麼會這麼死心眼呢?他們的君主都拋下他們了,卻還在拼了命抵抗。”
“他媽的你還真別說!昨天剛攻下的岳陽城,先不提那些士兵,單是那些百姓的抵抗,都讓我們大軍殺的膽寒了。老子以前攻打過多少國家啊!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麼一致對外的國家和不要命的百姓!”
“唉!竹韻,你說如今太子率領的主力和尹國軍隊雖然合力攻下了銀川國,可是想想到時分利,我們鑰國能佔到多少好處。可別白白便宜了尹國那群兔崽子啊!”
“星子,你們都把祁國那戰想得太輕鬆了。”士兵中一個看起來略顯文雅睿智的青年,沉聲道“你們以為祁王是那麼好相與的人嗎?三月前那場戰爭,事實上,祁王的計謀當真已經是算無遺策了,只可惜依國的領軍之人始終不夠成,未能及時響應祁王的策略,將尹鑰聯軍攔
折斷,否則,此刻幾乎被全軍覆沒的,就不是祁國,而是我們尹鑰兩國了。”青年頓了頓,長嘆一息,口氣卻有著淡淡的敬佩:“可是,就在如此絕境下,還是讓祁王給找到了生路,更讓他重重打擊了尹鑰聯軍三分。你們說,有誰會想到,他會把貼身守衛他的隱衛,以及三萬天甲騎兵撤出去,星夜繞過淮河襲擊尹鑰輜重糧草呢?又有誰會想到,在那樣的決戰場上,他會為了矇蔽太子和尹王,而讓士兵升起雙倍的爐灶,舉起雙倍的軍旗,以至於我們直到糧草全然被毀時,還在歡呼勝利呢?”眾人聽那青年細細道來,眼中都
出恍然和恐懼之
,只覺這祁王果真是智計決斷到了極點,實是不愧為天下最強大之國的君主。
青年雙眉緊皺,語氣無奈,續道:“所以,如今尹鑰兩國聯軍雖攻入了祁國境內,只是糧草不足,這嚴冬臘月下霜寒的天氣兵困馬乏,戰線卻越拉越長,情況實在不樂觀啊!”那個來押少年走的大漢狠狠踹了漸漸被雪花濡溼的光禿土地,罵咧咧道:“他的,現在蒙將軍又在依國風遊戰場受了傷,也不知道這場仗何時才能打完!”
“喂!臭啞巴,我說你走那麼慢是不是想偷聽我們說話啊?!”少年冷冷瞥了他一眼,並不答話。
“一個啞巴醫生還敢這麼囂張,信不信老子我…”
“算了老蔣,”身邊的士兵忙拉住他,勸道“他一個啞巴就算聽到了什麼又能怎麼樣,何必跟他過不去呢?將軍的傷還要等他去治呢!”
“的,老子就是看不慣,他一個啞巴醫生,裝什麼清高,還成天戴著個面具,有什麼見不得人嗎?”那被喚作老蔣的人雙目一寒,忽然喝道“喂!你不會是
細吧?快把面具摘下來老子瞧瞧!”原本待要勸
的眾人聽到此話不由心中一寒,各自暗思,若真是
細,可不害了將軍
命。於是都閉口不言,等著那少年自動摘下面具來。
少年低垂著頭,看著雪花擦過單薄的長衫一一落入土中,神平靜而寧和。直到老蔣的暴喝聲傳入耳中,周身的氣氛終於慢慢凝固起來,少年在心底微嘆過一口氣,緩緩抬起頭來。
他清冷卻詭異地含著淺笑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落在老蔣身上。
“看…看什麼看?!”老蔣幾步衝到他面前,手牢牢拽住刀柄,大喝道“老子叫你——”聲音,嘎然止在翩然飄落的雪花中,一抹淡淡的紅,順著老蔣灰黑的盔甲緩緩淌,最終落入草木乾枯的地底。
血紅的光,彷彿帶著優美而悽然的節奏,隨著洋灑飄落的雪花,在風蕭中翩然舞動。
雪落,身停,而風不止。
少年靜靜地立在風中,風揚起他如絲緞般豐厚光澤的長髮,拂過他比雪更為晶瑩清透的絕世面容,劃過他比天空更蔚藍悠遠的深邃雙眸,靜靜地,靜靜地…美輪美奐,風姿佼然。
那個被叫做竹韻的青年,身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手中抓著一個被生生捏碎的銀灰
面具,牢牢地望著那少年,竟是滿臉的驚駭和無法置信。
“藍眸…絕世…怎…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你…依國少…”青年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頹然倒地,生機斷絕。可是,他的雙目卻仍舊大睜著,溢滿驚恐,難以瞑目。
少年神淡漠地瞥了眼地上碎裂的面具,伸手從懷中取出一
銀
絲繩,將打鬥中散落的長髮束攏。隨後又取出另一塊完好無損的銀灰
面具戴上,轉身離去。
20-1年5月3上懷市。
剛從圖書館回來,偌大的房子裡面空蕩蕩的,漆黑一片,我有些奇怪,按理說這個時間,爸爸和哥哥應該都在啊!我貼上手掌,大門發出機械的指令聲,隨即緩緩打開。
我推開客廳的門,想去取掛在牆上的開關遙控器。忽然心中一動,明顯覺到屋中有人,正待喝出聲,卻只聽啪的一聲,緊接著一道刺眼的光
來。
我眨了眨眼,有些呆怔地望著眼前三層的豪華大蛋糕,喃喃道:“今天誰生?”離我最近的小雨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冰依,你不會連自己的生
也忘記了吧?”
“誒?我?”我愣愣地看了眼哥哥“今天5月3了?”哥哥眼中微微閃過笑意,大步走到我面前:“冰兒,生
快樂。”原來,已經5月3
了,我扯出一個笑容,看向爸爸:“所以爸爸你就從醫院跑出來了?劉叔同意的嗎?”爸爸聳了聳肩,原本溫雅俊逸的面容,如今因為剛治癒的疾病,而略顯蒼白瘦削,卻絲毫無損他萬事從容淡定的本
。
爸爸扶了扶金邊的眼鏡,將緻的蠟燭一一
在蛋糕上,直到全部點亮了,他才滿意地笑了笑,點起一
菸。
兩隻手同時伸到他面前,哥哥冷冷地將那煙取走,扔掉。我則悻悻地瞪了他一眼,道:“爸,你忘了劉叔說過不許你菸嗎?”爸爸笑得有些尷尬,隨即扯我坐了下來。同時入座的還有哥哥身邊的小雨,以及,我和哥哥的親生父親,水宇天澤。
蛋糕很漂亮,我歪頭看著上面用藍油噴寫的水冰依三字,心裡清楚那是爸爸的字跡。
“冰依,快許個願啊!”小雨興奮地催促道。
“許願啊…”我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哥哥,笑笑“什麼願都可以許嗎?”爸爸定定地看了我良久,忽然扯出一個陽光般的笑容。那個,黑暗中出現在我和哥哥面前的青年,戴著金絲的眼鏡,帶著溫暖的笑容,向我們伸出手,陽光在他指尖連。
於是,我們第一次知道了,什麼是冰冷以後的溫暖,什麼…是黑暗以後的光明。
“我希望…我可以離開,離開你們,離開這個世界。”我收回目光,柔柔地落在燭光閃爍的蛋糕上,柔柔地說出自己的願望“這就是我…十九歲生的願望。”燭
是淚,燃燒了本身,落入紅塵的血淚。我靜靜地凝望著這滿室的光華,滿屋的溫暖,無聲地,卻乞求離開。
“傻瓜!”爸爸忽然站起身走到我身邊,大手一伸,將我的頭牢牢按在他懷中,聲音倔強而溫和,帶著我無法想象的深切不捨和親情“早就在等你說這句話了!”我緊緊抱住爸爸因為手術過後而孱弱的身體,無聲哭泣。爸爸,哥哥,小雨,水宇天澤,還有…請你們幸福,請你們一定要幸福!
在那悉的懸崖邊,天灰濛濛的暗,水宇天澤親手將十字架項鍊為我戴上,低聲囑咐:“由於又駐留了一年,時空之鑰中的能源已經所剩不多了,你這一去很可能無法穿越,掉落懸崖;也可能…被捲入時空的黑
,再也回不了頭。”我嘆了一口氣,點頭,風獵獵吹鼓我身上白
的輕紗絲裙。心中有些難堪的苦笑,就算代價是死…想不到,竟一語成讖了。
“待旭初昇之時,你就跳下去。那時,是時空間阻礙最小的時刻。爸…我會用我的血,替你開路。希望,可以將你平安送到那個世界。”我撫過
前光芒黯淡,幾乎隱鬱不見的十字架項鍊,笑笑:“水宇,父親,謝謝你。”水宇明顯怔了怔,眼眶有些泛紅,半晌才續道:“這次穿越,我無法預計,更加無法控制你會落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也許太遲,也許太早,這一切,你都要做好心裡準備。”我抬頭看著漸漸泛起殷紅的東方天空,淡淡道:“我明白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既然做了,我就不會後悔,再也不會後悔了。”
“冰依…”我一怔低頭,看到水宇將一特殊材質製成的紅
細繩掛到我脖子上,目光移向繩下的掛墜——兩顆鑲鑽的白金戒指。水宇啞聲道“本來是打算向芸芸求婚的…”
“不是說不能帶其他東西…”他笑笑,看著我的目光充滿了愛憐和祝福,柔聲道:“爸爸送你的禮物自然會讓你帶去。冰依,生快樂。希望你這一去,能親手抓住自己的幸福。”我微笑,點頭,轉身,縱躍。
青絲翻飛,衣袂飛揚。我隨著風墜落,耳中沒有聽到那悠揚悅耳的歌聲,眼中沒能看到那五彩絢麗的光芒。可是我的心,卻比兩年前更平靜,安寧…
墜落,墜落…意識漸漸離我遠去,我嘴角輕揚,緩緩閉上了眼睛,彷彿能看到那個喧囂的世界,那雙深湛的藍眸。只要能離你近一點就好…終於,天地間,一道絢麗地五彩光芒由我口散發、瀰漫,轉眼間充斥整個山谷。
然而,這道光,卻比任何一次都來得絢麗耀目,比任何一次都來得熾烈光華,彷彿是要一次燃盡它所有的能量,所有的命脈。
水宇天澤走前兩步,右手一揚,左手舉起,一道寒光閃過,已是血光森然。
“冰依,你放心的去吧!冰燁,小雨,凌閩,還有…這個世界所有你在乎的人,爸爸都會用心守護他們。我水宇天澤以莫西斯神的名義發誓,會守護他們,照顧他們,直到…生命的終結。”
“砰——!”一聲巨響,伴隨著滿谷的血紅,瀰漫開來,瞬間揚迴盪在天地山水間。
彷彿猝然炸開了一個時空的通道,彷彿忽然強行扭曲了空間的元素,將那道白纖瘦的身影,直卷而入。
翱翔那蒼穹中心不盡縱橫在千年間輪迴轉為何讓寂寞長我在世界這一邊對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萬語說的清說的清只奢望一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