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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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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彷彿在夢中。蘇薏倩洗手的時候,愉快的心又沉浸在嚴力宏溫柔的情意中。基於她是專業的死人化妝師,在替死者化妝的時候是不應該快樂地想笑的,她一直默默向死者道歉,請死者一定要原諒她的心花怒放,因為這是她第一次戀愛。遠遠瞧見貞子姐姐跑向她,蘇薏倩趕緊關上水龍頭。

“貞子姐姐,有事?”花玉貞玉手用力揭風。

“阿達和閻王昨晚下高雄把那個幽靈女人捉回來了。”

“人在哪,是不是在警察局?”蘇薏倩心跳加速。原來早上平婆說閻王昨晚去高雄,就是為了替她找人。蘇薏倩動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別急,人才剛到我們這兒。閻王要阿發把她帶到問話的地方享受貴賓招待,我帶你去。對了,記得帶眼鏡。”

“在口袋裡。不去警察局,為什麼帶來這裡?”蘇薏倩不解地提出疑問。

“那兩個眼下去的刑警一路問不出個來,所以閻王才決定打昏她,把她帶回來。小倩妹妹,你說,這世界上還找得到像阿發這麼的測謊專家和我們殯儀館更嚇人的問供地點嗎?”喔!原來。蘇薏倩恍然大悟地點頭如搗一樣,勾著貞子姐姐的手臂走下地下室。蓮巖真的很大,她的資歷又很淺,所以至今都只在辦公室和地面上活動;貞子姐姐帶路走過的地方,不只她,可能對非組織裡的人來說它都很神秘。

“我們可以在旁邊聽嗎?”

“人少她戒心才不會那麼重,所以我們在隔壁監看和錄影,需要我們外場的人時,裡面會給暗示。”花玉貞打開一道門,蘇薏倩看到嚴力宏一干人站在一片窗戶前,窗戶裡面只有阿發和一個垂著頭的女人。蘇薏倩問:“這就是那種特殊雙面鏡子?”花玉貞點頭,走到吳民達旁邊問:“醒了沒有?”

“醒了,阿發把她嚇得慘無人。”嚴力宏叫小張讓開位子給蘇薏倩。

“謝謝。”蘇薏倩對嚴力宏笑了笑,笑容和眼神傳遞她心裡的;嚴力宏心領神會,輕輕搖頭。

“小倩,看清楚,是她嗎?”蘇薏倩趕緊戴上眼鏡,專心細看。

他們清楚地聽到阿發告訴對面的神秘女人:“你現在坐的椅子,是我辛辛苦苦抬回來的,很好坐、很涼對不對?”阿發弔詭的笑容教人打心裡發。那女人低頭看看她坐的椅子,無言地點頭。

閻王說這個女人要嚇才會說實話,所以他就不客氣地準備嚇死人。

“正港的棺材板,是我叔祖用過的。費啊,當時這副上等福州師做的棺材抵得上五甲上好的水田,老頭六十九歲死了,他的兒子媳婦說這麼好的‘大厝’一個人用可惜,就把老頭的十七歲小妾丟進去陪葬。看這裡,就是你手放的地方,有沒有?這個,明顯的抓痕和深褐的血跡。”阿發彎下指給她看,把她嚇得按著桌子跳起來。

“這張桌子是壞掉的冰屍櫃,這個冰屍櫃至少裝過上百個屍體;不過這不是第一代的,第一代的沒有裝玻璃窗,他們不喜歡。好了,沒看到我有客人?有話等下再說,你們繼續睡覺。”阿發說著,手忽然忙碌地在玻璃窗上面壓,像在拍籃球一樣。

左小右大的眼睛,笑起來還是左小右大,不過比較不那麼明顯就是了。阿發多禮的向活見鬼的女人解釋:“不好意思,我有陰陽眼,不想看到的東西比較多,聽到的心事也比較多,有時候住餅裡面的房客,會一個個探頭輪把臉擠出玻璃窗外透氣,他們不喜歡福馬林的氣味,也討厭人家說謊。”

“你有沒——說謊嚇我!”阿發一點也不可憐她聲音抖得牽絲,陡地張大眼睛細聲笑道:“你說閻王來了,閻王要來審她了?”那女人像被電到一樣,跳起來躲到角落站得直地,張開手指進頭髮裡,把垂掛在她眼前擋住視線的頭髮用力撥往後面,驚惶的臉孔瞪著阿發,還有阿發對它說話的空桌椅。

在另一間房裡的蘇薏倩拿掉眼鏡,很篤定地回頭對嚴力宏和在場的所有人說:“沒錯,就是她。她撥頭髮的動作就是那樣。”總算沒有白忙一場。嚴力宏對著小倩放心地笑了笑。

“我進去了。”嚴力宏看了那把自己擠進角落掙扎的女人一眼,然後悠然地坐上棺材板,雙手十指握放在冰櫃上,皺著眉不悅地說:“為什麼不把燈開亮些?”他是人還是鬼?什麼時候進來的?!

被阿發嚇得發昏的女人努力張著眼睛,看著黑巨大、挾帶大量冷空氣進來的形體坐下,然後視線模糊地停在那張令人屏息的臉龐,似乎會凍住周圍空氣的臉上架著一副黑墨鏡,她因懷疑墨鏡後面的眼睛沒有眼白而更加害怕!

“閻王,太亮,來伸冤的魂魄會抱怨。”阿發麵無表情地道。

“嗯。”閻王陡然轉向畏縮在牆角的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

“丁千紫。”丁千紫被看得心裡發顫,只想快點離開這裡,所以閻王一問,她忘了想,直接報上很少人知道的真實名。

“丁千紫,你為什麼殺人?”

“我沒有!”了千紫頑強地否認。

“閻王,她說謊。我看到一位三十歲左右、身材中等的男人向我走來。”

“我在問事情,你叫你那些不相干的朋友暫時回去休息好不?”閻王嚴峻的下令。阿發脖子一縮,為難地點點頭。蘇薏倩已經忍不住,低聲問花玉貞:“貞子姐姐,鄭悅居真的有前來申冤嗎?”花玉貞笑著在蘇薏倩耳邊說:“阿發和閻王愈來愈會演戲了。”

“閻王,他說他是事主,和丁千紫有糾葛才被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