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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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過須臾，他便回過頭，專注地處理灩兒的腳傷，想藉此掩蓋自己的心慌意亂。他為自己的失態到不可思議，然療傷時的專注，讓他無暇多加思索自己適才是怎麼一回事。

傷口乾淨之後，他接著替她上了傷葯，然後小心翼翼地包紮她的傷口。

灩兒側臥在榻上，臉蛋兒依在手腕上。她微合上眼，覺易泱的大手在她腳踝肌膚上的輕柔觸。他的動作極輕，好似捧著一件易碎的珍物。但不知怎地，她到一陣微熱，從腳踝傳遞上來，直達心頭。那輕柔撫觸的熱度漸漸由溫轉炙，攪得她心頭一陣亂。

“泱師傅…”她的呼喚如風呢喃。

“嗯？”他沒回頭。

“你怎麼會到梅林找我？”如果不仔細看，看不出他的手曾停頓了下。但他只是淡淡地說:“湊巧吧。”一如兩人初遇的雪天。

“哦。”她若有所思。

有些事，只能放在心中，那是怎麼說也說不明白的。在易泱心底，總會不時浮現無以名之的情緒，那情緒會凝聚成一種心語，但只有他的心懂，人，未必懂得。

“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她的語氣軟軟噥噥的。

他包紮好，輕輕地將她的腳放回上。

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再轉頭看向她…

伊人卻已沉人夢鄉。

等到灩兒悠然醒來時，夕陽已懸在地平線上，一抹深黃的光亮，從窗牌湧進屋內。

她想喝水。

起身時卻看到坐在窗邊椅上小寐的易泱。他頭靠著窗欞，夕陽掩映在他那張俊美的臉上，使他整個人透溢出一股祥和之氣。

灩兒覺得自己腳踝的傷沒那麼疼了，便試著下，並順手拿起一條小毯，躡手躡腳地走向易泱。

她的心怦怦地跳，愈來愈靠近他，輕輕地為他蓋上毯子。

她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仔細打量他的容貌。從額頭、到眉、眼、鼻，眼光最後停留在他那兩片瓣上。

她像是下定決心般地咬了咬，隨即屏住呼，慢慢地、緩緩地移向他，最後在他前停住。

她覺得自己的心快跳出來了，她緩緩俯下…

她的如微風，輕拂他的間。他的好溫暖，一如他的人。

他的身子輕輕地動了下。

灩兒作賊心虛地趕緊回身子，旋即轉身想逃開，卻忘了腳上還有傷口。一時牽動腳踝傷處，讓她踉蹌了下，身子往前撲，眼看就要跌倒在地時，一隻手將她攬抱住了！

她回眸一看，心跳漏了一拍！

是易泱抱住了她！

灩兒頓時玉頰霞燒，連耳子都炙紅了。她方才的行徑被發現了嗎？

他放開她上的手。

“怎麼下了？小心牽動傷口。”易渙的聲音平靜依舊，似乎不知剛才她做了什麼事。

“我…我…我想喝水。”她囁嚅著，話差點就說不出來，本不敢正眼瞧他。

“你別動，我去倒杯水給你。”灩兒瞟了瞟易泱，他臉上仍是一貫地溫和，她的心這才稍稍放寬了一點兒。

但那是因為她不敢仔細看他，不然她便會發覺，他眼底有種異樣的爍光在閃耀著。而那其中的意思，恐怕只有當事人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