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聖女登壇狂生情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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壇下群豪齊聲驚呼,實在不明白卓南雁何以如此。唐晚菊嘆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位卓公子真乃情中人,可敬可敬!”
“狗情中人,這叫
膽包天!”莫愁卻拍著大腿,連連搖頭“齊山上的少年豪傑看中林霜月這美貌小妞的何止一千兩千,但大夥不過眼裡看看心裡想想,誰敢去招惹林逸煙那大魔頭?方老三,你說是也不是,你瞅著林霜月時不也是眼睛發直、面如桃花嗎?”方殘歌給他一問,面孔更紅,急裝作抬頭佇往祭壇,默然不語。觀禮群豪中雄獅堂、丐幫諸多門大派還只是低聲議論,一群依附明教的黑道幫派卻止不住大聲鼓譟,齊聲怒罵卓南雁。
亂哄哄的叫罵聲中,卻有一個身材清瘦的漢子緊盯住高臺上的卓南雁,凝眉不語。這人正是易容而來的龍夢嬋。那她遁江而逃,事後推算卓南雁的船行路線,料得他必會來齊山,便也混在赴會的人
之中悄然而來,準備尋隙出手。這時眼見卓南雁驟然躍上高臺,龍夢嬋也不由大惑不解,喃喃低語:“卓南雁,你這傻小子何必又自討苦吃?”
“小月兒,我帶你走!”卓南雁卻已橫下了一條心,長喝聲中,身子疾向高臺搶出。曲觴瞥見林逸煙隱在黑紗後的雙眸倏地變得銳利如刀,心底一寒,身形疾轉,擋在了卓南雁身前,喝道:“傻小子,你是失心瘋了嗎?還不退下!”卓南雁這時眼中卻只有林霜月,身子微晃,仍是向前衝去。曲
觴低喝一聲,五指成抓,便向他肩頭扣來。這一抓
面襲來,勢道威猛,準似要將卓南雁
回去。哪知卓南雁疾奔的身形陡然一個彎轉,劃出一道詭異輕靈的圓弧,竟自曲
觴的指尖斜躥了出去。原來他輕功本就高妙,這時情急之下,竟施展出了燕高鬼所授的“九妙飛天術。”慕容智不由“咦”了一聲,心下微寒:“這小子的武功怎地如此之高了?”彭九翁白眉乍揚,笑道:“比輕功?好玩好玩!”腳下生風,斜刺裡衝到,正擋在卓南雁面前。卓南雁腳下不停,身子倏忽一彎,要待繞過彭九翁。哪知彭九翁在淨風五使之中輕功最高,呵呵怪笑,白衣驟閃,仍是擋在他身前。便在此時,曲
觴沉聲低嘯,出指如風,又向他肩頭抓到。卓南雁只得側身閃開。
瞬息之間,三人身法如電盤旋,倏忽幾閃,卓南雁始終無法繞過彭九翁,但身後的曲觴卻也無法抓到他。三人這時比的全是輕身功夫,身法如風似風,獵獵衣襟化作了青、白、黑三道異彩在祭壇上奔突來去,壇下群豪看得目眩神馳,這些江湖武人都是盼著亂子越大越好的好熱鬧之人,忍不住齊聲喝彩起鬨。
忽聽慕容智怪笑一聲:“本教聖典,豈容宵小跳梁!”十指如鉤,陡向卓南雁背心抓來,一出手便是穿心指的毒招式。卓南雁始終擺脫不開彭九翁和曲
觴的前阻後追,心下本就煩怒,更恨慕容智的陰毒無恥,驀地飛身一轉,揮掌便嚮慕容智疾撞過來。這時他勢若瘋虎,全力推出的一招“斷
勢”委實勢不可擋。慕容智哪裡料到他在兩大高手夾迫之下仍敢向自己全力攻擊,只得揮掌
上。四掌
接,慕容智陡覺一股巨力洶湧而來,渾身氣血受震。他武功全走陰柔一路,講究不使拙力,待發覺卓南雁勁氣猛悍,急切之下已無暇聚力,急退兩步,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卓南雁一掌迫退慕容智,也覺渾身氣血翻滾,猛聽彭九翁怒喝一聲“好小子”背後如遭火烙,卻已中了彭九翁一掌。他悶哼一聲,仰頭張口,鮮血疾噴而出。林霜月“啊”的一聲驚呼,眼見那鮮血似一道火紅的怒焰直上天,跟著便如璀璨紅玉四散落下,她陡覺一陣窒息,花容霎時慘白如雪,心內只想:“你…你這呆子,難道不要自己
命了嗎?還不快走,還不快走!”彭九翁終究念著卓南雁是明教舊人,這一掌未盡全力,眼見卓南雁口噴鮮血,倒不由一愣,跟曲
觴一起頓住身形。卓南雁卻覺心中的酸苦伴著翻騰的熱血一起湧了上來,驀地仰天長聲悲嘯。他發聲長嘯,初時只是心底鬱悶,隨即,從幼及今的一幕一幕傷懷往事相繼湧上心頭,嘯聲悲昂
盪,經久不息,群山亂世間迴響不息。
林霜月向他痴痴凝望,心底的憐惜、無奈、失落和擔憂,伴著他那響徹雲霄的悲嘯,驚濤般地一股股湧來,幾乎將她的芳心撕碎,眾人聽他這聲悲嘯愈向後越發高亢,似乎永遠不用換氣,盡皆駭然失
。便在群豪疑惑之間,卓南雁又已騰身躍起。適才他長嘯良久,反覺全身內息一暢,這時快若急電般地再向高臺掠去。
“好小子!真要找死嗎?”曲觴又驚又怒,正待施展彈指神通的絕技攔阻,忽覺渾身氣血翻湧。原來他當
曾被餘孤天以驚人內力震傷,雖無大礙,月餘內卻無法運功
戰,這時疾奔良久,終究內傷發作。彭九翁眼見攔阻不及,揮掌如電,直向卓南雁腿雙三里
拍去。卓南雁振聲大喝,反手一招“後引鳳凰”藉著他掌力
送,疾撲到了高臺前。彭九翁叫苦不迭,大呼小叫,自後追到。
“讓他上來!”高臺之上,忽地傳來林逸煙陰森森的一聲冷笑。祭壇上明教眾人的心底均是一凜,林霜月更覺一股難耐的寒意自心底升起。彭九翁、曲觴和一眾明教弟子只得凝步不追。
卓南雁快如鷹飛,眼見一步之間便要掠上高臺,猛覺頭頂冷電芒,一道劍光當頭劈下,正是林逸虹驀地出劍刺來。當此之時,也只有他可以違背教主之命,出手攔阻。他也聽出了兄長林逸煙那冷笑中蘊含是森冷殺意,只盼著一劍刺倒卓南雁,也好救他一命。
頭頂劍光如飛瀑傾瀉,卓南雁知道林逸虹劍法妙,實難抵擋,情急之下忽地拔出
間闢魔寶劍,
頭揮出。猛聽鏘然銳響,林逸虹掌中長劍登時從中折斷。林逸虹
子本就清傲自高,眼見一招之間,兵刃被一個後輩砍斷,一凜之下,倒不好意思再行追擊。卓南雁削斷他的長劍,也覺臂膀痠麻,身子卻片刻不停,直向林霜月奔來。
卓南雁每進一步,林霜月便驚得芳心一顫。眼見他一路星馳電掣般地連破明教四大頂尖高手的攔阻,直上高臺,林霜月卻覷見師尊的眼神越發冷酷,她渾身的寒意也是越來越盛,心底只是無奈地高喊:“快走啊,你當真傻了嗎?走啊…”
“小月兒,我要帶你走!”卓南雁大喝聲中,探掌向林霜月抓來。林霜月芳心盪,不假思索地抬起了素手,蘭花初放般向他伸出。
兩人手指剛剛一觸,一股暖倏地湧入兩人心底。霎時間林霜月嬌軀劇震:“我…我怎地如此糊塗,這麼做,可不是要他的命嗎?”
“小月兒終究是念著我,要隨我走!”卓南雁也料不到她竟會跟自己五指握,心神
盪間忽覺右掌也被她溫軟的柔荑握住,狂喜之下,陡覺手掌一空,闢魔神劍也被她夾手奪去。猛然青芒電閃,林霜月玉手疾翻,長劍已穿肩刺入卓南雁體內。臺下觀禮群豪和明教教眾發出轟然驚叫。便連遠遠佇望的龍夢嬋都不
嬌軀一震,發出“啊”的一聲嬌呼。闢魔神劍削鐵如泥,瞬間透入卓南雁體內,才有鮮血順著劍刃汩汩湧出。
“小月兒…”卓南雁渾身劇震,垂首望了望慘白的劍身,才緩緩抬頭望向林霜月。
林霜月只覺他那兩道無辜的痛楚的目光竟是化作了兩道利劍,深深刺入自己的心底,霎時芳心四分五裂,卻疾咬了下櫻,藉著
角傳來的刺痛強自凝定心神,淡淡道:“今
是我登壇聖典,豈容你…胡亂鬧事!”饒是她極力鎮定,語音仍是微微發顫,忽覺口中一鹹,卻是適才櫻
已被自己咬破。
劇痛穿心,卓南雁心神一陣糊,卻望著她緩緩微笑:“小月兒,我…定要帶你走!”這輕柔而堅定的話語傳入耳中,她的芳心更是一陣撕裂的痛,幾乎再不敢看他殷紅的前
,咬牙喝道:“你是你,我是我,我又怎會隨你走!”玉掌倏翻,直拍在卓南雁
口。掌力到處,震得卓南[u]雁飛[/u]身跌下高臺。
“好——”祭壇下肅立的數百明教子弟眼見林霜月一掌將卓南雁自高臺上擊落,齊齊歡呼,聲振山谷。林霜月卻僵立在烈火熊熊的巨鼎前,腦中全是一片空空的白。
卓南雁凌空飛墜,長劍還在他肩頭,內傷、外傷一起發作,渾忘了凝運內力,身子便如斷線風箏般墜落下來。好在林霜月這一掌看似兇悍,但內力推湧,只是將他平平送出,卓南雁飄落在地,也未傷筋骨。但他腳才落地,陡覺身側暗
湧,卻是慕容智出手向他後腦襲來。
“住手!”曲觴揚眉大喝,要待出手攔阻,卻覺氣息翻湧,難以提起內勁。彭九翁卻是腦筋不靈,一時想不到該幫卓南雁,還是順著老友慕容智。慕容智臉帶獰笑,他對卓南雁心存忌憚,這一掌雖運足勁氣,但掌下另伏了七八下厲害後招,去勢並不迅猛。
危急之時,斜刺裡卻有一道人影撲到,抱住了卓南雁的身子,順勢滾了開去。砰然一響,那人的肩頭被慕容智五指拂中,衣袖碎裂紛飛。那人身而起,現出一張虯髯密佈的威猛臉孔,卻是厲潑瘋。
“厲大個子,原來是你?”卓南雁息著一笑。
“少主。”厲潑瘋見他衣襟上盡是鮮血,又痛又驚,抱住他的雙肩,剛待言語,卻聽身後一聲陰冷的怒喝:“逆賊厲潑瘋受死!”慕容智已騰身撲到,揮掌拍向他背後要。
厲潑瘋揚眉大喝,明知不敵,仍是霍然回身,揮掌推出。哪知他勢道威猛的一掌撞出,卻撲了個空,慕容智的身法滑若游魚,已在間不容髮之間繞過了他,指尖陰風呼嘯,穿心指的奇功提到十成,疾抓向卓南雁的咽喉。厲潑瘋驚怒集,要待相救,但自己這一撲勢道過猛,眼見便已不及。
便在此時,一道黃影飄然閃來,抬掌便在慕容智的指風上。掌指
接,慕容智登時斜退兩步,怒視著那黃袍客,森然道:“徐滌塵!”徐滌塵老眼倏張,冷冷地道:“慕容智!”他一身
深內功曾被教主林逸煙運用奇術封住大半,適才跟慕容智硬駕一招,饒是對方有傷在身,徐滌塵也覺渾身氣血翻湧。但他長於謀算,自知此時不可示弱半分,臉帶冷笑,一手卻扶起了卓南雁。
“徐伯伯,”卓南雁這時體內劇痛難耐,但頭腦卻還明白,苦笑道“您這回怎地…出關了?”徐滌塵凜然視著慕容智,口中卻對卓南雁道:“不可多言,凝神調息!”運指如風,點了他肩頭四五處
道,跟著緩緩拔出了
在他體內的長劍。
長劍離體,卓南雁只覺痛徹心腑,饒是徐滌塵已點住他肩頭要,仍有鮮血汩汩湧出。他額頭上冷汗頻頻,長
了一口氣,內氣潛轉,運功止血。
“徐老道!”慕容智又怒又恨,森然道“你竟敢背叛本教,公然袒護這兩個擾亂聖典的徒?”徐滌塵嘆息一聲,只得向高臺上凝立不語的林逸煙躬身行禮,朗聲道:“啟稟教主,卓南雁年幼無知,厲潑瘋生
魯莽,懇請教主慈悲,寬恕則個。今
我教聖典,大動干戈,非為祥瑞!”一道舒緩的笑聲自高臺上飄落下來,林逸煙聲音中全無一絲喜怒之意:“既有徐長老開口求情,那便不必追究了!”徐滌塵躬身再拜:“多謝教主!”不知為何,他聲音中卻有一股黯然之意。林逸煙踏上兩步,墨
長袍
著山風獵獵飄舞,俯瞰著眾人道:“小輩們添了些熱鬧,無傷大雅,請諸位賓朋就座。”適才卓南雁直闖聖壇,鬧得天翻地覆,誰都當他必會惱羞成怒,哪知他淡淡的一句話便帶了過去。眾人心下均想,這縱橫天下數十載的“
庭煙橫”果然
襟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