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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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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黨的軍裝又是怎樣的呢?

有的人披掛甲冑,戴了烏紗帽,身著古代的方領帶扣的武土禮服,禮服內穿上輕便鎧甲,但大多數人還是便服短裙褲,裡佩著兩把刀。大家全都在白的纏頭巾上繫著細小的白布條,戴上白底小片的“勝”字肩章。

比起武器和旌旗來,更為重要的,是太田黑伴雄揹著的靈牌。出陣的太田黑伴雄揹著的這尊藤崎八幡宮的軍神的靈牌,才是這一黨看不見的將帥和冥冥中的指揮者,而且還凝聚著先師的遺志。

當年,聽到美國兵船侵犯浦賀的消息後,青年時代的櫻園先生憤地踏上東征的征途時,背上也背過同樣的靈牌。

·其二、秉承神意的戰鬥·愛敬正元長老的家是他們舉兵當晚的總集合處,位於大樟樹樹蔭下的藤崎八幡宮正後方,舊城外城西端的臺地上,緊挨著熊本鎮臺。近二百人全副武裝地來到這裡集聚卻沒被發現,是因為他們採取了措施,黃昏後在各處小集合點會齊,再趁著黑夜,三三五五地從各小集合點匯合到總集合處。

在陰曆九月初八的月光下,從總集合處可以看到劃破夜空的熊本城。城中央聳立著融在月光中的大嘹望樓,它的左邊是小嘹望樓,再往左一點的地方是連接著大廳和長局的平坦道路,接著就是高聳著的望樓剪影。把視線從大嘹望樓向右移去,在那條有著兩三處凹凸稜線的延長線末端,三層望樓和望月樓顯得有些秀氣,月影潤澤著那裡的瓦面。第二隊就要攻擊的炮兵營,正沉睡在隔著護城壕與望月樓相對的西側的櫻跑馬場上。

月亮落下了中天。

負責襲擊要人宅第的第一隊先行出發。這已是深夜十一點多了。夜空中滿是星辰,水打溼了野草叢生的藤崎臺地。緊接著,在太田黑和加屋率領第二隊朝炮兵營進發的同時,第三隊也向著步兵營出發了。

作為中軍的第二隊大約七十人,登上慶宅坡後便兵分兩路,分別從炮兵營的東門和北門發起攻擊。兩處的大門都牢固地緊閉著。

在東門口,兩位通劍法的年輕人——26歲的田代儀太郎和22歲的飯田和平,勇猛躍過圍欄,高喊著“先闖敵陣!”飛身跳了進去,迅即砍倒了還沒反應過來的哨兵。接著,小林恆太郎和渡邊只次郎也越過圍欄跳了進去,田代隨即從東門附近的廚房那裡找來杵杆,撞開了門閂。一隊人從開的大門處蜂擁而人。

速水寬吾按倒了站在營門前的一個炮兵,用繩子捆上,打算讓他在營內帶路。

這時北門也被攻破,由那裡湧進來的一隊人與東門攻人的這一隊人會合在一起,歡呼著殺進兩棟炮兵營房。

沉睡中的官兵被突然爆發的喊殺聲驚醒,面對黑暗中揮舞著的白刃驚恐萬狀。被迫殺的無路可逃的士兵們,躲藏在營房的各個角落裡顫抖不已。

這一夜,在營部擔任本週夜間值勤的軍官是炮兵少尉坂谷敬一,他從二樓的值班室跑下來,用洋刀抵擋著砍殺過來的白刃,很快就負了傷,從後門逃了出去。

年輕軍官在藏身的樹蔭下咬牙切齒地窺視著眼前的情景:失去指揮的士兵們如同婦女那樣四處亂竄,不知該逃往哪裡;忽然間,東邊的營房冒出一股火舌,夾裹著滾滾濃煙蔓延開來,藏身在營房裡的士兵們躍身而出,像是從窗口灑落下來一般,卻又被衣著怪異的叛軍追殺得往四處逃去。

這是由小林恆太郎和飯田和平等人從東面的營房,米村勝太郎等人從西面的營房投進燃燒彈,再澆上煤油後縱起來的大火。碰巧他們倆都沒帶著點燃燒彈用的火柴,就喊了幾聲“誰有普斯普洛?誰有普斯普洛?”從別的同志那裡得到了火柴。普斯普洛也就是火柴。

坂谷炮兵少尉避開熊熊燃燒的火光,獨自一人跑到衛戍醫院,麻利地用繃帶包紮好右手腕的傷口。返回營房的途中,他吆喝著面碰上的士兵,想把他們納入自己的指揮,可士兵們牙打著顫,不聽從他的命令。終於,有幾個士兵鎮靜下來,正要跟隨少尉而去時,擅長於槍術的齋藤求三郎發現了這裡的動靜,追殺了過來。

坂谷少尉用負傷的右手舉起洋刀了上去,卻立刻被齋藤的長槍刺透了身體,說了聲“遺憾!”便死去了。他是官軍軍官中的第一個戰死者。

這時,第一隊第四分隊的吉村義節等人,把安岡縣令砍成重傷,在混戰中卻沒來得及割下他的首級,便撤離安岡宅邸,著城內的熊熊烈焰和喊殺聲,通過下馬橋飛奔而去。正在追殺敵兵的阿部景器了上來,知道了第四隊襲擊戰的過程,以及17歲的弱冠少年愛敬元吉戰死的消息。他是神風連的第一個戰死者。

炮兵營裡沒有裝備步槍,逃得慢的士兵或被燒死,或被神風連揮舞著的白刃砍倒,橫屍遍地。痛痛快快地砍殺了一番的鬼丸競正巧來到這裡,對著吉村咧嘴一笑。兩棟營房已被濃煙烈火所包圍,把周圍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鬼丸競看著被火光映照著的血跡斑斑的鋼刀,豪放地嘲笑道:“哎呀,鎮臺兵就這麼厲害呀。”火光還映出他身上濺滿了的鮮血,接著,鬼丸競又奔跑著追殺殘敵去了。

炮兵營已經被搗毀了,在這約一個小時的時間裡,神風連的勝利已成定局。

太田黑和加屋收兵撤退的途中,抬頭看見外城的步兵營上空正被烈火燒得通紅。

加屋得知步兵營的戰鬥正在烈進行,他大聲喊叫著要去支援,大家全都隨聲應和。加屋的身後,是陷落了的炮兵營的火光,是以紅彤彤的天空為背景的、黑黢黢聳立著的熊本城,是山崎町和本山村等村鎮的大火,是四面八方升騰起來的烈焰。這些大火表明同志們正在奮戰,在那些火光下,加屋彷彿看見了長年共守節的同志各自勇猛揮舞著白刃的英姿。正是為了這一天,同志們才忍受了難以忍受的一切,暗中磨礪著自己的刀劍。太田黑的中泛起了難以言喻的歡悅,自言自語地嘟嚷道:“好啊!大家都幹上啦,幹上啦!”另一方面,由富永守國、愛敬正元、福岡應彥、荒木同等七十名同志組成的第三隊,與太田黑、加屋率領的中軍同時從藤崎神社出發。第三隊所要攻擊的第三聯隊也在外城的東端,而藤崎神宮則在它的西端。敵人的兵力將近二千人。

步兵營的西門也牢牢地關閉著,20歲的沼澤彥躍上圍欄,高喊著“先闖敵陣”並一躍而入,幾個年輕人緊隨其後。守衛營門的一個哨兵跑到兵營大院裡剛要吹響報警的喇叭,還沒來得及吹響便被砍翻在地。

荒木同準備了繩梯,當他把繩梯掛在柵欄上剛要登上去時,卻由於幾個人同時攀登的緣故,繩子竟被拉斷了。荒木的忠僕久七讓大家一個個踩著他的肩膀爬過柵欄,從裡面打開了營門。一隊人高聲喊叫著衝了進去。

福岡應彥掄著大木錘,把營房的房門一扇扇砸破,再由跟在後面的人投進燃燒彈。火焰隨即從聯隊隊部、第二大隊的第一、第二、第三中隊的營房裡升騰起來。

按照當時的軍規,士兵平時不配備彈藥。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用以戰鬥的武器,只能是軍官用洋刀,士兵則只好用上了刺刀的步槍。

面對震耳的喊殺聲、噴吐著的火舌、翻卷著的黑煙、砍殺過來的白刃,官兵們已無法應戰。在聯隊隊部值班的大尉,還沒來得及指揮士兵就被砍死。在濃煙烈火之下,遍地橫臥著只穿一件襯衣或赤著的士兵屍體。兩個軍曹跑了過來,想要救助只剩下一人卻還在揮舞著洋刀苦戰的小野少尉,可三人卻一起被砍死了。

就在這時,襲擊聯隊長與倉中佐宅邸落空了的第一隊第三分隊,也從外城城門跑過來參加戰鬥,隨著第三隊的加人,士氣頓時高漲起來。

不過這裡與炮兵營的戰鬥不同,步兵營的敵人太多,而用白刃所能消滅的人數又很有限。儘管營內各處遭受奇襲的地方陷入了混亂,可加劇這種混亂局面卻需要時間。這時,人們的理智清醒了過來。在清醒的眼睛中,事態終於得到正確的把握。曾讓敵人震驚的燃燒彈戰術,現在卻反而使神風連陷入不利的境地。因為,熊熊燃燒的大火把兵營內照耀得如同白晝,而官兵們藉著火光發現,在大火周圍跑動著的神風連的人數非常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