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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甚至還有晾在屋頂的布衣服，增添了人煙味。

房屋錯落無序，足有千戶人家。

許砳砳來到妖怪世界已有一月，期間只能從妖怪的口中聽到人族的存在，現在終於能見到活生生的人了。

初初也站了起來，走在石頭凹凸不平的背上也如履平地，他垂了下眸，自然地扶著許砳砳的後，借力許砳砳站穩，他急於邀功道:“砳砳，我聞到了血腥味，不過味道很淡。”許砳砳聞言，心裡猛地“咯噔”一下。

神武蛇也嘶聲道:“不錯，不錯，前方不僅有人，還有小妖怪的氣息竄其間。”

“……”許砳砳的心瞬間就被糾緊，他遠望前方，一圈矮土牆將小鎮上的瓦房圍起了起來，暮光之下，圍牆如同一張深窈黢黑的血盆大口，只等待獵物深入其口腹。

初初覺到許砳砳的身子像是被冷風撞得冰冷，他將許砳砳圈緊了些，下巴擱在許砳砳肩頭，問:“砳砳，你是不是很冷？”許砳砳搖了搖頭。

他不是冷，他只是想到前方可能出現的情景而心慌。

許砳砳抬頭看了看夕陽沉下的西邊，暮將臨，那裡的晚霞像血的潑墨，染紅半邊天。

許砳砳對初初說:“我們立刻過去。”-暮四合，茂密林中燃起火光。

有一群男男女女圍坐在篝火旁，多是身強體壯的年輕人，篝火燒得很旺，他們卻坐得很遠，個個神慌張，只見他們的衣領和袖口著一把枯花枝，隨身攜帶的菜刀鐵耙被擱在地上，男女手中都抓著幾枝綠枝幹，像麥稈，不過這是從臨近的林木身上折摘下來的。

他們手裡的綠枝杆正以眼可見的速度從蒼翠的深綠向枯黃的枯萎狀態推移，還不等枝杆變成枯槁的枯枝敗葉，男孩便迅速又從背靠的草木上摘下新的枝葉來，又像扔掉燙手芋頭一樣將枯枝拋進火裡，火舌著枯枝末端，像是挑食的小動物淺嘗一口試了試味道，隨即風捲殘雲似的將整枯枝燒成灰燼。

緊挨著坐在男孩旁邊的女孩蜷縮起雙腿，拉低裹在身上桃紅的舊棉襖，蓋住一截纖細的手腕，可惜老舊的布衣服並不能禦寒。她不過十三、四的年紀，手裡也緊緊抓著花莖。

今夜驟然降溫，女孩被夜裡的冷風凍得連聲咳嗽，她啞著聲音，小聲問道:“哥哥……距離午夜還有多久？”男孩已有十七八歲的年紀，生得高大，他的聲音也難掩害怕，但卻安妹妹道:“歲歲不用怕……快了，天都黑了，馬上就能到午夜了。”眼見妹妹手裡幾枝枝杆已經開始掉葉子，男孩連忙又在身後摘下幾枝新枝杆，進妹妹手裡。

歲歲冷得緊靠在男孩的肩膀上，坐於他們近旁的一中年男人掃視了一眼，他的五官生得端正立體，隱約可見年輕時必是個英俊的男子，但是歲月在他臉上刻下凌厲的淚溝和法令紋，他黑著臉，語氣不悅地責罵女孩道:“別貼著平安貼得那麼緊！你是在妨礙他！女人就是礙事！”名為歲歲的女孩子被吼得半句話不敢應，連忙坐直起身，又咳嗽了兩聲。

平安心疼妹妹，低聲叫了男人一聲:“二叔你……”平安的話還沒出口，他就被歲歲扯著衣袖拉了一下。

平安低頭，看到歲歲咬著嘴對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