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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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要归心似箭？”晴儿觑她一眼。

“因为，京城里有朵最鲜的花，在等待最臭的牛粪啊。”

“雨儿，适可而止哦，惹本小姐…”

“小姐会用泪珠子摔我？别别别，我今儿个忘记带帕子出门。”

“哎，坏丫头！”晴儿跳起身，一把揪住雨儿，直呵她。

两人笑闹一阵后，雨儿拉晴儿坐好，正问。

“小姐，你觉得四王爷怎样？”雨儿每每想起那阅熙与查老爷的对话，总是胆颤心惊，隐约觉有大事即将发生。

“四王爷啊…他是正义、济弱扶倾的伟岸男子，子还算开朗，长相嘛，英姿飒飒，卓尔不凡，我想如果媒婆有胆踏进阅王府，怕是不到半年，王府的门槛就给踏破啦。怎么，我们家雨儿芳心暗动，喜上四王爷？”喜？正如晴儿所说，四王爷阅熙英姿飒飒，卓尔不凡，那样的男子谁不喜？只是当身份悬殊到连想到“喜”二字，都觉亵渎的话，她怎么能想、敢想？

“小姐在讲什么呢，说到底，他的父亲还是我的杀父仇人。”她便是身为婢女，也有骄傲自尊，仰起小脸，雨儿的笑容里多了淡淡愁思。

“雨儿，对不住。”

“没的事，小姐别胡思想，都过去了。”凭她一介小小女子，有资格记仇、报仇吗？

明知蚂蚁胳臂扭不过大象腿，所以身为蚂蚁，千万别不自量力，非要揽着恨、积着怨，到头来，欺负的不过是自己。

“那你怎么会想问我，关于四王爷的事？”雨儿忖度半晌，迟疑着该不该把自己的隐忧说出口时，就见小玉自外面匆忙地冲进铺子，一看见晴儿，立刻急急说着，“小姐、小姐，老爷要你赶快回去…”

“别急，有话慢慢讲，家里发生什么事吗？”雨儿倒了一杯水，递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玉，拍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小玉仰起脖子，把水喝光，了口气才回答，“有个太监公公带几个婆子和好多的侍卫到家里，说是皇帝赐婚，要把小姐嫁给王爷。”王爷？是惠熙！

所以那分别时，他说:待他回来，定给她找个好夫婿；所以他要她择婿的标准降低一点点，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在外面跑…

所以，他把赈灾的事儿办得很好，对吗？因此皇帝破例准许他的要求，娶一个没在选秀中颖而出的姑娘？这代表他很快就要回来，说不定，在她的思念凑一百划之前，就会出现她眼前。

不自主地，她笑弯双眉，心底的甜全数溢入眼眸。

见晴儿开心的模样，明明是美梦成真的好事，雨儿应该搂着她，为她高兴的，可雨儿就是觉得不对劲，哪里不对呢？

“小姐，你得快点儿回去，那些里派来教小姐规矩的教习女想见见小姐。”小玉催促她。

“好，我们回去。”晴儿拉着雨儿走出胭脂铺子，她不喜规矩，光听见那两个字，就觉得被绑手绑脚，连呼都受制，但如果想嫁给三爷，就得过五关、斩六将，她愿意…愿意为他无限制妥协。

脚跨出门槛那刻，雨儿终于想起哪里不对了，她旋身拉住小玉的手问:“你有没有听清楚，皇帝要把小姐赐给哪位王爷？”

“还有谁，就是那来我们家里的四王爷啊，皇上赐薛御史的千金薛羽蝶给四王爷当正妃，我们家小姐当侧妃。”小玉的回答让晴儿如坠深渊，火热的心瞬间被浇了冰水，她全身发冷，从骨头里、从血里，一寸寸冷上来，冻得她牙齿打颤。

四王爷？怎么会是四王爷？他们不过两面之缘，连朋友都谈不上，为什么皇帝要替她做决定？

她像极力抑着什么似地，紧紧掐住雨儿的手，像溺水人在茫茫大海中，抓住唯一的救命浮板。

雨儿吃痛，但不能不再确认一次。

“小玉，说清楚，是四王爷，还是三王爷？”

“自然是四王爷，那来咱们家里的四王爷啊，太监公公前脚才离开，四王爷后脚就进门了。他向老爷保证，名份上虽有正妃、侧妃之分，但他会公平对待两个子，这会儿四王爷估计还在府里呢。雨儿，小姐认识三王爷吗？你怎么口口声声地问三王爷？”小玉被小姐的神情给吓坏了，疑惑地问。

雨儿无奈长叹，转头望住晴儿，这可怎么办才好？

小玉的话一字字打进晴儿心版，她像被鬼魅干力似地，再找不到一丝力气。她浑浑噩噩，恍恍惚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