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御前激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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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凡挠了挠头，陷入了为难的窘境。

写奏本可是个技术活儿，萧凡虽说如今是御赐同进士出身，可他这进士身份毕竟是御赐的，就连他那秀才身份，都是人家翰林解学士帮忙作的弊，可以这么说，萧凡如今只能算是个半文盲，唯一写得好的几个字，无非是“锦衣卫同知萧凡赠”之类的题词，那还是他勤学苦练多才勉强拿得出手。

这样一个半文盲，要给当今皇帝写奏章…

——不知道老朱看不看得懂简体字…

萧凡决定还是先把奏本的事情搞定，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朱元璋第一次给他布置家庭作业，这个面子一定要给。

走过金水桥，萧凡犹豫了一下，便转身往右走去。

锦衣卫镇抚司衙门就在金水桥右侧。

萧凡来到衙门门口，里面空的，只有数名锦衣校尉来回走动巡梭，见同知大人深夜进来，众人一楞，接着恭谨的向他抱拳行礼。

萧凡负着手，淡淡点了点头，道:“衙门里还有谁在？”一名锦衣校尉道:“曹千户和几位百户大人在里面…呃，值守。”萧凡一脸明悟道:“值守还是喝酒？”

“…喝酒。”

“去把曹千户叫出来。”未多时，喝得脸红光的曹毅打着酒嗝儿出来了，见萧凡负手站在衙门前堂正中，曹毅甩了甩头，上前诧异道:“大人，这么晚了，你来衙门干嘛？莫非出了什么事？”萧凡未语先叹气，苦着脸道:“曹大哥，别提了，事事闹心啊…有件事麻烦你。”曹毅一拍脯，昂道:“大人尽管吩咐！刀里来火里去，曹毅皱下眉头便不叫汉子！”萧凡笑道:“没那么严重，很简单，帮我写份奏章吧。”曹毅得直直的板儿瞬间垮下，脸苦得跟扭曲了的面饼子似的。

萧凡不高兴了:“曹大哥，你刚才不是说皱下眉头便不叫汉子吗？你看你现在，眉头都能拧出苦水儿了…”曹毅叫苦道:“大人啊，你知道我是行伍出身，拿刀拿绝不含糊，可要我拿笔杆子，那不是存心为难我吗？我连字儿都没识全呢，怎么可能帮你写奏章？”萧凡一楞，想想也是，果真是存心为难他了，这家伙认得的字绝对不可能比自己多。

可是…找谁帮忙写奏章呢？解学士？茹尚书？还是齐侍郎？这大半夜的找上门去多不礼貌，人家多半不待见。

曹毅瞧着萧凡为难的神，道:“大人，你师父他老人家应该识几个字吧？为何不找他？”萧凡嗤笑:“快拉倒吧，那老家伙，画个桃符都歪歪扭扭跟狗刨过似的，我敢找他？陛下看了我的奏本非得砍了我不可…”于是，二人站在衙门前堂的空地上，相对无言长叹气。

良久，萧凡一拍曹毅的肩，道:“罢了，这事儿暂时不提，走，我请你喝花酒去。”曹毅眼睛一亮:“喝花酒？大人，你今…兴致颇高啊。”

“我还从没逛过窑子呢，你带路，我请客。走！”当下二人换下官服，便往秦淮河相携而去。

时已夜半，秦淮河畔却灯火通明。一艘艘的青楼画舫在河畔一字排开，画舫里面传出****的丝竹之乐，粉的珠帘内，依稀晃过几道窈窕动人的倩影，喧嚣中勾动着路人的**。

萧凡和曹毅二人也没刻意挑选，随便找了艘看起来颇为致的画舫，萧凡一下摆便踏上了画舫搁在岸边的跳板，曹毅紧跟其后。

守在门口的老鸨一见上来了两位生客，顿时两眼一亮，挥舞着手绢儿夸张的笑道:“哟，两位爷，不常来吧？可有相的姑娘？”萧凡非常老道的扔给老鸨一锭银子，然后抬手止住老鸨喋喋不休的套近乎，淡淡道:“废话少说，第一，安排一桌酒席，第二，给我们一人安排一位姑娘…”说着萧凡扭过头问曹毅:“曹大哥喜什么口味？”曹毅着双手，嘿嘿笑:“我喜大，腿长，年纪小的…”萧凡头黑线:“…我是问，酒席喜什么口味，偏淡还偏咸…算了算了，这位妈妈，你看着办吧。”老鸨堆起谄媚的笑容，讨好的问道:“这位公子爷喜什么口味？”萧凡抬起头，沉思了一会儿，肃然道:“跟他一样，大，腿长，年纪小的…快去安排。”老鸨擦汗:“奴家是问酒席…好吧好吧，一定让公子爷意就是。”

…

…且恁偎红倚翠，风事，平生畅。青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进了画舫内侧的一间雅阁，未多时，酒席便摆好了，几样致的江南小菜，一坛陈年花雕，曹毅不客气的拍开酒坛泥封，给萧凡和他自己的酒碗斟。

二人连喝两碗后，曹毅抹了抹嘴角的酒渍，这才问道:“萧老弟今怎么突然想起写奏章了？陛下给了你什么旨意？”萧凡叹了口气，神郁卒道:“曹大哥，别提了，如今家事国事，事事闹心啊…”曹毅呵呵笑道:“有吃有喝有玩，年纪轻轻便已是锦衣同知，东侍读，出则位高权重，入则娇美妾…”萧凡急忙纠正:“位高权重我不否认，娇美妾是个什么说法？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我如今有画眉一位子，哪来的美妾？”曹毅嘿嘿怪笑:“得了吧你，还装！你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搅和江都郡主的婚事，还把那可怜的长兴侯之子暴揍一顿，你若跟江都郡主没有眉来眼去，曹某把这颗项上人头赔给你！”提到江都郡主，萧凡的表情愈发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