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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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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随着义父扩张势力,经历大小战役无数,正面挑战的,暗杀的,使毒的,用计的…以他的武功能安然活到现在也算是幸运的了。若江湖人得知,他的武功仅能自保而已,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想至此,他不由得笑了,带着傲视天下人的嘲讽笑容。

独孤明月——天下正义之士除之而后快的大魔头,去这层恶的外衣,也只是个武功尚可的平凡人而已,且是一个虚弱的病人。只是那些白道人士把他想得太可怕了,唉!传闻真是可怕,尤其是江湖上的消息。以他病弱的体质能把武功练到此境界已是老天恩赐,况且武功也不是最主要的东西,充其量只是达成某种目的的一个工具。人,最重要的是头脑呀…他凌厉的眼神一闪而过。

“菲儿,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出去…”到有人进来后,独孤冷淡地说道,话语却陡然间停顿,身体变得僵硬,那是江湖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一股凌厉人的杀气正向他袭来。

独孤没有转身,也不敢转身,在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躲过对方必杀一击的时候,他不会轻举妄动。来人的武功让他心惊,悄无声息地近,却能在瞬间爆发出凌厉的杀气。

能让独孤明月遍体生寒的人并不多。

“朋友与我有仇?”独孤镇定地问,全身却已蓄势待发,随时上对方的必杀一击。毕竟江湖上想杀他的人太多了。显然这已不是他第一次遇到,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前提是他还活着的话。

“无仇。”对方开口了,声音略微有些低沉,看来是个年轻人。说话的同时,凌厉的气势陡然间消失了。

到身后力骤然消失,独孤暗自松了口气,这才缓缓地转过身形,微微一笑。

来人一袭青衣,面清俊,年约二十五六。黑发披肩,际的长剑用朴实无华的乌黑剑鞘包住,但仍有一股锐利的肃杀剑气隐隐弥出,虽是一柄古旧的剑,然而能让人敬畏的,必是不凡的。此人亦然,只消一眼,独孤就已评断出,他——是劲敌。

然而,青衣人在看清独孤明月的面貌后却出一抹迟疑之,“你…是独孤明月?”任他如何想象,也无法将江湖中翻手为云覆手雨,驾御黑道群雄的独孤明月与眼前苍白瘦削的年轻人联系在一起。

他看起来竟有些…纤细,一个男人被形容成纤细已经很怪异了,何况这个给他纤细觉的人还是一位——枭雄。

似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眼神,独孤明月不动声,淡淡地一笑,道:“不错,在下正是独孤明月…”

“萧强。”不待独孤询问,青衣人已自报姓名。

白光一闪,一张薄纸摊在案上,展于独孤面前“来取贵堂欠下的一千两黄金。”独孤缓缓地拿起那张纸——这是一张契约。而这个叫萧强的人本该与清风寨一起消失才对,因为他正是受雇的三十名江湖人中的一位。

在武林中,闯江湖,除了有一身过硬的功夫外,那些被称为身外之物的银两自是必不可少。无论你是快客,是子,还是剑客,只要是人,总是要吃饭的。当然那些有身家的世家公子不必担心这些。

江湖人自有一套赚钱的办法——就是出卖自己的功夫与生命,这与杀手的质有些相同。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事前与雇主定下契约,事成之后按约取钱,若不幸枉死,那只能说抱歉——人财两空。江湖本来就是血腥残酷的。

现在那个本该已死的死人却活生生地站在独孤面前。

“契约上写明只是欠你五百两黄金,何来一千两之说?”独孤微微蹙眉问道。

话音未落“啪!”一本黑皮的账本已掷至独孤眼前。

“加上它应该够了吧!”萧强神情淡漠地说道。然而,他直视独孤的眸光中却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独孤眼光凌厉地一闪。果然…账本上记录着这几年间青龙堂与清风寨做的易,每笔皆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若是落到官府手上,少不得又是一项麻烦事。

“绰绰有余…只是萧兄确定自己有命花吗?”独孤声音顿了顿,轻笑地看着萧强,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契约上的雇主并非青龙堂,而竟被你查到了…”叹息着,独孤接着说:“你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你既从清风寨侥幸逃出,就不该再来送死;第二,适才在我怔然恍惚之际,你本可杀我,然而你却错过了,机会稍纵即逝,萧兄…可惜啊!一千两黄金对我本不算什么,只是你知道得太多…若无这账本,你倒是还可多活一刻…”独孤再次叹息。

“萧兄——抱歉了!”转身之际,独孤明月轻轻地说了一句“杀!”便再没看青衣人一眼,飞身掠出窗外。而留在室中的萧强已被从暗处现身的侍卫包围。

杀人并不需要亲自动手,这是独孤明月很小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侍卫听到他的命令,自会替他完成使命,他不必留下。他相信,当他回去的时候,书房会恢复原来的样子,清雅干净,甚至连一丝血迹都不会有——即使那里刚刚死了一个人。

他的属下,会把一切处理得完美无暇。这或许也是高高在上之人的好处吧?独孤冷笑着…

然而,有一个人除外——林静儿。

这次她又把事情搞砸了,明明确定死了的人,却活着回来。静儿的心惹来了本不该出现的人。这对于严厉的独孤明月是绝对不允许的。

只是对于林静儿的失误,独孤却听之任之,顶多事后斥责几句罢了。这相对于其他属下——失误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显然太轻了。有人说这样赏罚不明,难以服众,独孤明月却仍然我行我素,而他对静儿的过度纵容,或许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穿过翠绿的林,屋内兵器的触之声已渐渐听不见了,耳畔只有那徐徐轻风划动树梢的“沙沙”响声。

独孤缓步行至荷花池畔,伸手掬水,天边残如血,映衬着池中的荷花却有一种别样的美…荷叶上的珠依然晶莹,反出晚霞的光。花香沁脾,望着池的绿,他不由得轻喃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荷花别样红…”池塘里的水在一双手的拨动下,水纹一波波地向外扩张,惊动碧绿的荷叶,叶盖上圆润的水珠在振动下,一滚一滚“啪”地滑入了水中,小小的涟漪漫漫散开…散开…

独孤明月轻轻甩了甩手,缓缓站起,还来不及擦拭,却在池塘对岸看到一个人,一个青衣人!

陡然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凝结了,独孤明月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脸更加苍白,眼睛微微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