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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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味古董咖啡馆。
唐草薇端着一杯红茶,闭着眼睛正在浅呷,李凤-拿着拖把安详地拖地,咖啡馆里微微有些暗淡的光线和街道上缥缈的声音,让空旷的房间里充着一种可供沉思的平静,仿佛在这里,心跳,也能变慢了、清晰了。
“今天是初几?”唐草薇闭着眼睛,睫覆着眼线,轮廓很清楚。
“十四。”李凤-擦过最后一块红砖,微微一笑,神情温雅宽容。
“明天十五。”唐草薇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开,那偏小的眼瞳闪出奇异的光彩“…鬼魅横行的时间。”李凤-报以微笑,提着拖把回浴室清洗,然后换了一块抹布出来擦窗户的玻璃,那些玻璃逐一被他擦得晶莹发亮,完全像消失在空气中。
他并没有洁癖,有洁癖的是唐草薇,看着玻璃逐渐变得晶亮,唐草薇淡淡呵出一口气,像松了一口气一样“你的右手怎么了?”他再次微闭着眼睛,并不看李凤-的手。
“快到夏天的时候,总是这样的。”李凤康今天用左手擦玻璃,很微妙的区别,唐草薇闭着眼睛却不用看也知道。
“手腕疼吗?”唐草薇完全闭上了眼睛“每年夏天都是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好?”
“呵呵,我想永远也不会好吧!”李凤-的左手和右手一样灵巧,说话之间,他已经从房间这头擦洗到那头去了。
快到夏天的时候,明天是历十五…唐草薇放下喝了一半的红茶,鬼魅横行的时间…伤痕复苏的季节…
这两天,会发生很多事,历年都是如此。
桑菟之回家的时候,庭院里和他出去的时候一样紊。
杂草丛生的庭院里,只有那架钢琴在初夏的光下闪烁着无言润泽的光辉,像比情人更温柔的伴侣,虽然无语,却温暖如母亲。
他的手指慢慢地从黑白琴键上划过,声音由高到低,一声一声地响起,从极尖锐清脆,到极低沉恢弘,但怎么听,都一声声不和谐,一声声很孤独。倚靠在钢琴上,他把头抵在上面,一夜未眠,突然觉得很累,头很痛。
“其实你…其实你本不必想要依靠别人…小桑你不是喜
男人,你只不过喜
男人给你的…安全
…”他的眼睛在笑,绿章很勇敢,这句话好多人都想对他说,却从来没有人敢看着他的眼睛开口,别人都觉得…撕破了这层纸,他会发疯。
或者连他自己都以为…是会发疯的…
但是什么也-有,人其实比自己想的更有忍耐力。他一直给自己借口想要被保护被接受…被…在各种各样的人那里都找不到他想要的那种
觉…但或者在那样一个平淡无味的女生那里,竟然得到了…类似知己的声音。
那不是他想要的宽厚的,但是一种声音,一种…被真心关怀的声音,有些像他想要的那种…稳定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存在而且永远不会变的温暖。
他想要一座大山,而绿章却仿佛是…像那座山的石头。
头痛了,他其实两年没想过自己的事,甚至没想过任何事,浑浑噩噩潇潇洒洒地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不好;但有一天想起什么来,又好像哪里都不好…头痛…桑菟之从钢琴边站了起来,突然“啪”的一声响,他心里清楚是手里的手机跌到了地上,却没有力气去捡,片刻之间眼前一片空白,头痛爆炸般刹那扩散到全身。
似乎有几秒钟他失去意识,等他重新看清眼前的景象,天竟然已经暗了。
他像在五秒钟内失去了五个小时的时间,怔怔地在钢琴边站了一会儿,他突然发现庭院里多了一个人“小薇?”唐草薇手上戴着手套,手持花剪正在给他的小院子修剪花草,闻声抬起头“嗯?”
“我…”桑菟之举起手按住自己的头“怎么了?”
“老虎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唐草薇直起背,诡异地问,在暗淡的光线中浓重得近乎黑
。
“老…虎…”桑菟之心跳加快,脑子里有些影像在闪动,好像真的有些老虎扑咬的记忆,但那怎么可能?
“什么老虎?我…怎么了?”唐草薇拖平的语调淡淡地说:“刚才钟商动物园死了一只老虎,有人说看到了一匹马在虎山跑过,那匹马的额头有个角。”他慢慢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按到桑菟之额头上“就像这样的…白的角。”桑菟之像被直接触摸了心脏,整个人惊了一下,本能地闪过他的手“角?”唐草薇拾起他庭院里的一片碎玻璃,斜对着他的眼睛,平淡地说:“这种带角的马叫做-,也叫做独角兽。中国古代传说这种-以狮子和老虎这类猛兽作为食物,是凶猛的动物。”碎玻璃的反
中,桑菟之额头上赫然多了一个很小的凸起,白玉一样晶莹,从纹理和螺旋来看,那的的确确是一个角。他猛然拾起头看着唐草薇“-?”唐草薇眼睛微闭“-,食狮虎的兽,也是会变人身,能在血亲中遗传的。”桑菟之的眼睛笑了,笑得风情万种“我如果是-,怕-的人,又是什么?”唐草薇不睁眼,用轻而底气深沉的声音慢慢地说:“-是狮虎的天敌。人面虎身的兽,自然是会害怕的。”
“人面虎身的兽。”桑菟之倚着钢琴笑,笑得像整个庭园都有白花开放四散飘落花-“你是在说马腹吗?”
“我在说莫明紫。”唐草薇缓缓睁开眼睛,眼瞳小而妖异,光彩黑而偏蓝,十分璀璨。
刹那间庭园似电闪雷鸣,被炸亮了半边天空。
桑菟之曾经引《山海经》说“蔓渠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竹箭。伊水出焉,而东注于洛。有兽焉,其名曰马腹,其状如人面虎身,其音如婴儿,是食人”马腹是一种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