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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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正在作畫。

嬌小的身子以一種閒散卻又優雅的姿勢坐在草地上，螓首低着，專注地在膝頭上的素描本揮灑。偶爾，那清秀的臉龐會微微仰起，眯着眼望着前方的景，握着鉛筆的右手比着角度，幾個比畫後，便再度低頭在本子上輕輕塗抹。

韓影瞧着，管不住想接近她的步履。

她來到這裏已經一個禮拜了，而他還不曾真正與她相處過，兩人要是碰面，總是他在代什麼或她在報告什麼…一種純然公事化的關係。

他是她的僱主，而她是他的秘書。

可是今天，他再也不想壓抑了，不想壓抑與她接近的渴望。

想認識她，想悉她，就算被拉下地獄也無妨。

會忽然如此衝動，或許是因為發現她竟坐在草地上素描的關係。

她也愛作畫？多巧！

“你愛畫畫？”突如其來的詢問像忽然震動了她，忽地仰起一張略帶惘的容顏，兩秒後她才反應過來，連忙啪地一聲合上素描簿。

他揚揚眉。

“畫得不好，見笑了。”她嬌美的臉頰刷上淡淡紅暈。

“我覺得不錯。”他説，忽地一把搶過她擱在膝上的本子，翻到她作畫的那一頁。

紙上，描繪着遠方温柔起伏的丘陵，以及半山處那汪瀲灩翠湖，湖光山，皆是一枝鉛筆表達，深深淺淺的灰，明亮黯淡的光影對比，筆觸雖簡單率，畫來卻傳神無比。

他合上素描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畫得很好。”

“謝謝。”她微微靦腆地道謝，伸手拿回素描本。

他沒阻止她，任她拿回畫本，淡淡一句“我不知道你這麼會畫。”

“我本來也不知道。”洛櫻站起身，瞥了他一眼，跟着又垂落螓首“可是一提起筆來，那本能就自然湧現出來了。”她嗓音細微“我想在失去記憶以前，我一定是喜歡畫畫的吧。”

“到現在還是想不起任何事嗎？”他盯着她。

“完全想不起。”她搖搖頭，苦笑“甚至連自己怎麼會受傷、為什麼昏在林子裏都想不起來。”

“是嗎？”他頷首，有半晌陷入深思。

“你不相信？”她忽地抬眸望他，語氣略帶苦澀“或者接納我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的確為你帶來困擾？我知道你本來並不想留我…”

“我不在乎你的來歷。”韓影打斷她“我既説過讓你留在這裏當秘書，你儘管安心留下來。”他頓了頓，忽地輕扯嘴角“放心吧，我不會虧待你的。”洛櫻聞言迅速搖頭，微微慌亂地強調“你沒有虧待我，你對我很好。真的。”她驚慌的反應令韓影意外，直直看了她好一會兒“不像。”她一愣“什麼不像？”

“你不像她。”他喃喃地“雖然她也愛作畫…

“她是誰？”理智要洛櫻別問那麼多，但偏偏情不住衝動“你過世的子嗎？”他聞言倏地揚眸，瞪她“你知道晴媚？”

“我…”洛櫻被他凌厲的目光嚇了一跳“有一次在整理文件時不小心看到她的相片，史蒂芬告訴我她是你的子…”她愈解釋語音愈細微，終於消逸在空氣中。

“相片？”

“嗯。”她點了點頭，迅速瞥了他一眼“她…長得很漂亮。”

“她是長得美。”他淡淡地，面無表情“你也長得不錯。”她一愣，沒想到他竟會如此直接讚賞她的容貌，怔怔回答“哪裏，差多了。”

“是不一樣的典型。”晴媚的美，是極度的驕傲與自信，豔麗照人。而她，清麗細緻的五官卻是温婉柔媚的，渾身上下綻着教人舒服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