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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裑上都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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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剛微明,小客棧裏就人聲吵雜──結帳上路的、飲茶用餐的,將小小一個店面擠得好不熱鬧。有那晚到的、找不着座位的,正同那小二哥爭論得面紅耳赤。

可是説也奇怪,就是沒有人敢動最角落那一張桌子的腦筋,此刻的文泰來像座鐵塔似的坐在那兒,鬚髮散亂、眼布紅筋,面蒼白得嚇人,桌上的饅頭、燒餅早就涼掉了,可是他好似一無所覺,仍然動也不動的瞪視着桌面。

打從清晨在客棧卸下第一塊門板的時候,店小二就發現他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外,接着,從點完早點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發現他移動過,彷佛時間已在他身上凝結了一般。

然而,沒有人知道──此刻文泰來內心情緒的起伏,就像那大海中的波濤一樣的洶湧,而他正運用着無比堅韌的毅力,強自按捺住衝往卧房一探的衝動。不錯!

他是沒有勇氣目睹自己的嬌與拜把兄弟赤頸而眠的畫面,但是他更渴望知道──是否從此以後就可以卸下情與道義上的重擔?

時間一刻刻的過去,小店裏又恢復了平靜,只有櫃枱上老掌櫃撥動着算盤的“答!答!”聲,文泰來突然想到──他不能這個樣子讓會里的其它兄弟看到,他們三個人的事,目前還不宜公開,必須要好好商量、研究,於是,立刻大步往居處走去。***駱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客店的“金笛秀才”的絕裾而去,令她既意外又傷心,當場痛哭起來,直到遍體生寒了,才渾渾厄厄的迴轉寢居。剛一進門,就到一陣子的天旋地轉,她知道一定是受了風寒。

同時更明白──這種經過合之後,遭寒氣入侵的“夾陰傷寒”非同小可,於是立刻燒水洗浴,將全身得通紅、出汗,再熬了一碗濃濃的薑茶喝下之後,天已將破曉,人也累得彷佛了力一般。

這時候才想起了文泰來至今徹夜未歸,這到底又為了什麼?她決心一定要問個明白…為什麼自己丈夫非要這麼做不可?

難道僅僅是為了報恩?於是駱冰便強打神坐在桌旁等候,一邊腦子裏胡亂的想着,然而這一個夜晚所發生的事,實在是損耗了她太多的體力,所以很快的,在不知不覺間已趴在桌上睡着了。

***另方面,隨着居處的接近,文泰來緊張得好像可以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手心裏濕淋淋的全是汗水。

在房門外深深的呼了幾口氣、壓制住盪的心情之後,他舉起略帶顫抖的手臂,輕輕的將房門推開,首先虎目迅速的向牀榻一瞥,入眼凌亂的被枕和那穢跡斑斑隱有一點血跡的牀單。

使得“奔雷手”的內心一陣絞痛,暗暗吶喊道:“天啊!居然幹到出血了!十四弟你也太過份了…唉!冰妹!我實在想不到你已飢渴若此?

這都怪我!都怪我沒用…”幾乎在同時,他也看到了趴睡着的駱冰,趕緊驅步向前,輕輕的撥開她披覆在臉上的秀髮,低聲喚道:“冰妹!冰妹…”只見駱冰原本冰滑白的嬌靨,現在卻火熱通紅,文泰來心疼地趕緊將她抱到牀上,手忙腳亂的拿濕巾給她擦拭,痛惜的埋怨道:“唉!

冰妹,你也太不愛惜自己了!以後你們子、機會多的是,為什麼非要圖這一時之快?放縱成這個樣子?

”這時候昏睡中的駱冰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喃喃囈語道:“別走!別走!別扔下我…”同時將他的手臂緊緊的拉按在她豐的酥上。文泰來的內心又是一陣子的痛,腦中尋思道:“十四弟一定帶給冰妹很大的滿足和快樂,冰妹已經捨不得他離開了!他們兩人怎麼可以如此對我?

不!不!文泰來啊!文泰來!

虧你是個恩怨分明的大丈夫,十四弟對你這麼大的救命之恩,如果他和冰妹真的兩情相悦,你該祝福他們才是!怎可學那氣量狹小的匹夫?

”正在天人戰、思緒紛紜的當兒,門外傳來了心硯的叫喚。***中午這一頓飯氣氛出奇的沉悶,每個人都似乎若有所思,也都好像作了虧心事怕被拆穿一般,有點緊張、有點不自然,真正內心坦然的只有徐天宏和心硯。

但是前者為了昨夜在嬌身上沒兩下子衝刺就丟盔卸甲、夾而逃正懊惱不已,尤其看見周綺始終沉着一個臉,更是小心奕奕,絞盡腦汁想討她開心,使得一向明的“武諸葛”完全忽略了其它的異狀。

而心硯自從知道駱冰生病之後,一顆心也早就懸在美豔的義姐身上,更遑顧其它了!終於,陳家洛開口説道:“心硯!你待掌櫃的,讓他們熬些濃湯送去給四嫂喝,晚一些再煎一服藥,大夫雖然説“只是染了風寒”但是來勢很洶,千萬疏忽不得!照料四嫂的事就給你了!”

“對了眾位哥哥!怎麼不見十四哥呢?”文泰來嘴嗡動了一下,終是沒有發出聲音來。

這時只見章駝子眼珠一轉,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團遞給陳家洛,説道:“總舵主!這是昨晚那個小賊投進我們房間的,或許和十四弟有關!”陳家洛接過打開一看,見紙上寫着“情深意真,豈在醜俊?千山萬水,苦隨君行”筆跡娟秀,應是出自女子手筆,腦中不期然浮起了大雨中那幕閃現的光,心裏微微泛起一絲妒意,道:“原來是男女私情!害我們大夥兒都白忙了一場!”章進接道:“十四弟昨晚鬼鬼祟祟的,我就知道多半跟娘兒們有關,現在好了!説不得已經跟人家跑了呢!”文泰來喝道:“十弟你別胡説!我知道十四弟不是這樣子的!”眾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了起來,漸漸的連周綺都被引了過去,只有心硯悄悄的離開,明正言順、高高興興的去做他最希望做的事去了。***駱冰虛弱的躺在牀上,渾身衣裳已被汗水濕透,黏膩膩的有説不出的難過,她天愛潔,真想好好的沐浴一遍,無奈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再者,她也知道自己這回病的不輕,所以縱然到身上熱烘烘的,也不敢將厚重的被子掀開。

她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醒來的,也不敢確定是誰將她抱上牀的,昨夜發生的事反覆的在腦中盤旋,四周靜悄悄的,使她到前所未有的孤單。

這時候的駱冰心裏矛盾得很…既盼望見到丈夫,又害怕見面時不知説些什麼好,所以當遠遠傳來腳步聲時,趕緊閉上雙眼將頭偏向牀裏,裝睡起來。

進來的是心硯,他將一個小食盒輕輕擱在桌上,躡着腳步走到牀邊,兩眼瞪視着駱冰蒼白、憔悴的面頰,臉上掩不住焦慮之

最後忍不住低頭親吻下去,正當嘴即將接觸到駱冰的臉龐時,她突然轉過臉來,同時睜開明亮的雙眼,頓時將個少年驚得抬起身來,小臉孔窘得通紅,吶吶的説不出話來。

然而那輕輕的一觸,已使得情竇初開的心硯心旌動搖、永生難忘。駱冰倒是若無其事,只是略驚訝的問道:“咦!硯弟怎麼是你?四哥他們人呢?”心硯看駱冰並沒有怪罪的意思,心神略定的答道:“冰姐你終於醒了,真擔心死我們!大夫説你只是染了風寒,可是你已經昏了好幾個時辰,總舵主和四爺他們都來看過好幾次。

半個時辰前,因為十四當家一直都沒有回來,所以大夥兒出去打聽消息去了…對了!姐!你餓不餓?我給你熬了一碗“甘貝雞粥”還熱着呢!或是你想先把藥喝了?”誰知道駱冰聽了之後,不但沒有答話,兩行清淚反而順着眼角滾滾滑下,當場把心硯驚得手忙腳亂,擱下手裏的藥碗,一個箭步就衝到牀邊,隔着被子抓住駱冰的手臂,輕輕的搖晃着,慌亂的説道:“姐!你怎麼啦?別哭!別哭!是我不好,對不起!

我下次不敢了!剛剛是我太魯莽了,但是我發誓:我只是想親親你的臉,你不舒服我真是很心疼、很難過的,我…”內心正到無限委屈的駱冰,看到少年緊張、慌亂的樣子,再聽了如此關懷的言語,淚水更加像決了堤一般,大顆大顆的簌簌而下,同時軟弱的向他伸出一條藕般的手臂。

此時的心硯也沒來由的一陣心酸,乘勢趴伏在駱冰的枕旁,一手攬着她的螓首,姐弟倆抱頭痛哭起來,駱冰哽咽説道:“他們不要我了…硯弟!他們不理我!不要我了…”心硯猛的抬起頭,淚眼濛的説道:“不會的!不會的…姐!我要你!我要你!我一輩子都要你…你…嫁給我吧!我永遠都聽你的!”駱冰聽了。

是既動又動,便伸出手去,愛憐地替他抹拭臉上的淚水,星眸含淚的強笑着説道:“小傻瓜!説什麼瘋話!姐姐再過幾年就是老太婆了,我可不敢耽誤你!

不過你有這個心,姐姐就很滿足了!起來吧!現在我真是有點餓了。”心硯聽了馬上高興的跳下牀來,從食盒裏舀了一碗粥,轉臉看着駱冰。駱冰知道他的意思立即説道:“你扶我起來!我坐在這兒吃。”可是當心硯過去扶她時。

卻見駱冰動也不動,雙頰飛紅,接着羞赧的説道:“硯弟!我…我想先洗個澡,身上都濕了,難過得很!”心硯聽了,一顆心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動起來。

也不敢多説什麼,回身就去張羅。先在屋裏升起一個火盆,再將澡盆裝滿了熱水後就準備扶駱冰過去。無奈駱冰此時真是病得不輕,稍一坐起就頭昏眼花,四肢更是痠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