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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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我沒説什麼,走吧,老乞兒快饞死了。”老乞丐健步如飛地提氣往十里亭去,公子哥開心地跟在後頭,運氣輕鬆,兩個人看來都是練家子。
須臾,十里亭外,那個白衣公子哥拿着竹,輕巧地要
着,竹
揮至處,樹倒車折。老乞丐啃着雞腿,喝着老酒,不時出言指導,興致
地看着。
他意猶未盡地了
手指,問道:“我説飛雪呀,你爹是告老還鄉的護國將軍,你大哥是當今皇上親信的
軍統領,你又沒機會行走江湖,一個小姑娘家練這些功夫作啥!再説,要練功夫,你府裏頭多的是武功了得的護衞高手,何苦和我這又髒又臭、又貪杯又好吃的老乞丐鬼混呢?要是讓人知道了,豈不有損白將軍府的名聲?”這位公子哥是護國將軍白嘯鹹的大女兒白飛雪,她還有個哥哥白飛雲及孿生妹妹白飛霜。
白飛雪耍完最後一式,收起竹,笑嘻嘻地説“師父別説笑了,他們的武功再高,也高不過丐幫幫主黃九山您呀!我幹麼不跟着您學功夫,這機會可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呢,師父,您瞧我這沉蛟九式耍的如何?可別污衊了您老人家的威名才好。”
“嘿嘿嘿,你這小娃兒就是這張嘴甜,哄得我老乞兒差點就要把所有的本領傾囊相授了。”這老乞兒就是丐幫幫主黃九山,外號老酒仙,平隱身於市集,除了丐幫世傳的武功絕學,還自創了沉蛟九式,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英雄。
在一次武林恩怨中,黃九山誤中人算計受了傷,因緣際會讓白嘯威給救了並安頓於白府,
恩之餘,恰巧這小娃兒聰慧靈
,深得他老人家歡心,因此收作私傳弟子。
白飛雪自小情好動外向、古靈
怪,不愛像一般女孩學做女紅針線活兒、讀書彈琴繪畫,偏愛跟着哥哥爬樹、灌蛐蛐兒,黃九山出現以後,便成天跟在他身旁轉,聽他講述行走江湖的傳聞及一些奇人異事,久而久之不但學會一身好功夫,
情也與江湖人士一般,正義
十足,專愛打抱不平,要不是礙於官家千金的身份,她老早就想跟着師父闖蕩江湖去了。
“你這丫頭的身手確實了得,又懂得哄我老人家開心,要是哪一天你嫁了,老乞兒可真是捨不得呢!”黃九山略有所地説着,語氣中諸多不捨。
白飛雪不以為然地説:“嫁人做啥?婚姻不過是男人用來整治女人的卑劣手段罷了,這個不準,那個不許,什麼以夫為天、三從四德、七出之過,全是些欺負人的東西,我才不吃這套呢!還有些男人將女人視為傳宗接代的工具,甚至三委四妾地娶還不夠,沒事還上酒家青樓尋歡作樂,男人的嘴臉我瞧遍了,我才不嫁人呢!”
“傻丫頭,又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這副德行。你爹、你大哥,還有你師父我,不都是好男人嗎?”
“那我就終生不嫁,一輩子賴在你們這幾個好男人身邊,練功習武,再不就經營我那尋歡閣到終老,也好拯救無數受害的女同胞啊!”白飛雪乾脆和黃九山撒起嬌來。
“你啦,滿腦子胡思亂想,等哪天遇上命中註定的,我瞧你要嘴硬到幾時!”
“才不會呢!”要是讓人知道,豔名遠播的尋歡閣,竟是由將軍府的千金所經營,所有的院老闆可能要吐血身亡了;要是再讓人知道,那神秘的尋歡公子,竟是一個年方十八的妙齡少女,所有的尋芳容可能都要咬舌自盡了。不過,在她那神通廣大師父的協助下,所有的不可能都成了真。
當初白飛雪有這個構想時,尋歡閣的創立資金,便是由各大院“共襄盛舉”出資的,當然他們並不知情;憑黃九山的蓋世輕功,在各
院來去自如地籌款何難之有?何況那些銀兩也不是什麼正經的血汗錢,拿來成立尋歡閣,收容身世堪憐的姑娘家,幾經調教後,再以
藝賺些臭男人的錢,有何不可?這是善事一樁呢!
三年來,尋歡閣不知調教出多少才貌兼備的好姑娘,也風光的嫁了不少,白飛雪對此可謂樂此不疲,不後悔也不打算收手。
“唉,要是讓你家裏頭知道我和你狼狽為,我看我這條老命也沒多久可活了。”黃九山裝出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企圖扭轉白飛雪怪異的念頭,這一兩年,他老覺得是自己把她教成了今
這般違反傳統的樣子。
顯然白飛雪並不吃他那套,一向和黃九山沒大沒小邊了的她,竟然把手搭在他肩上,賊兮兮地笑着説:“安啦!師父,別忘了,禍害造千年,您是老禍害,我是小禍害,咱倆都可以活得很久。何況,您不説、我不説,這些善行義舉誰會知道?這樣吧,咱倆誰也別説出去,有道是:為善不人知嘛!對吧!師父。”
“對,服了你,什麼歪理都給你説成至理名言了。咦?時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黃九山一臉苦笑,再不請她回府,他的頭又要疼了。真不曉得自己當初吃錯了什麼葯,竟會被她那套“正義之辭”給説服,哄得幹起樑上君子不説,還成了經營“風化事業”的幫兇。原以為愛徒是正義作祟一時興起,沒想到愈做愈大還
罷不能,如今好好的一個將軍府千金成了怪胎,唉,教他如何向她爹孃
代呀!
“對哦,爹説家裏今天有貴客,教我別貪玩早點回去,免得又讓娘罵一頓,我怎麼給忘了?師父,徒兒先走一步,您可別太想我,改天我再來看您。”白飛雪急忙説完,一陣風似地走了,只留下黃九山一個人兀自搖頭苦笑着。
~~~護國將軍府裏,白嘯威正和夫人柳千蕙商量着寶貝女兒的婚姻大事,兩人愁顏相對,顯然極為苦惱。
“將軍,皇上降旨,將飛雪婚配皇太子,這固然是莫大的榮幸,可是,飛雪那孩子,打小就給咱倆寵壞了,黃花閨女應有的教養風範就別提了,連點女孩兒家的儀態也沒有,真要將她嫁入皇室,
後捅出樓子,皇上或皇太子怪罪下來,別説飛雪不好受,連咱們也不好
代!”柳千蕙憂心忡忡地説。
“唉,要是皇上指婚的對象是温婉乖巧的霜兒,那不知有多好。可是皇上堅持長幼有序,非得要雪兒先完婚不可。奇怪了,打同個孃胎出來,又是孿生姐妹,怎麼個差這麼多?這咱們雪兒要是個男兒身,她的才幹可不輸給雲兒呢,我説,咱們該不會是少生了什麼東西給她吧?”白嘯威對這個寶貝女兒最是頭疼,卻也最為疼愛,既愛她的聰慧機智,又怕死了她如男兒般的剛烈
子。
“將軍,你怎麼這麼説話?羞死人了!”柳千蕙臉紅地哼道:“現在説這些也於事無補,只怪咱們太寵她了,由着她胡來十幾年。皇上賜婚在入秋後,咱們只剩半年多的時間可準備,想重新調教她是不可能了,你倒是想想法子,該怎麼讓那倔丫頭點頭首肯,乖乖地上花轎呀?”
“説的是,那孩子的脾氣我最清楚了,就算拿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寧可了那把刀,也不見得會答應。”白嘯威忍不住搖頭嘆起氣來。
“先別説這個,你瞧傲天的那雙兒女,長得可真俊呢!逍遙不但知書達禮,氣度更是有乃父之風,他必定成就非凡。傲天的意思是想趁這次他們的來訪,和咱們做個兒女親家,不知你意下如何?”
“是呀,我也很中意,把霜兒許給那孩子,應該是門好親事。好是好,可是,一下子兩個寶貝女兒都出閣了,我可真捨不得呢!”説着説着,她的淚水已悄然落下。
白嘯威忙安着她“你別這樣,有道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要不是雲兒以公事為重,咱們早有孫子可抱了。捨不得歸捨不得,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就是捨不得才把她們留到現在,都十八歲了!想當年,你這個年紀都已經生雲兒啦!再不把她們給嫁了,豈不耽誤了她們?”
“這倒是。”柳千蕙這才稍微釋懷。
“我瞧無憂那孩子也喜歡的,既然要辦婚事,不如連雲兒的也一併辦了吧!一口氣嫁了兩個女兒,好歹也娶個媳婦兒進門,看能不能替咱們添幾個孫子,要不然只剩咱們兩老,怪寂寞地。”
“不急,夫人,一件一件來,別忘了最麻煩的還沒解決呢!”白嘯威忍不住提醒她。
“也對。咦?雪兒那丫頭呢?該不會又溜出府了吧?將軍,你也説説她、管管她呀!就是你把她給寵成這樣的。”柳千蕙叨唸着。
“説我管我做啥?我這不就來了嗎?”真是説人人到,只見白飛雪大步地跨進大廳,一副男兒身的裝扮模樣,絲毫沒有身為女孩家該有的矜持,看得柳千蕙直搖頭。
“雪兒,你看看你這身打扮,有哪個千金小姐會像你一樣,穿着男人的衣服四處亂跑?你就不能學學霜兒,乖乖地待在房裏讀書彈琴嗎?你們是孿生姐妹,可是偏偏除了面貌以外,卻無一處相似,唉。”白飛雪早已習慣孃親唸經似的叨唸了,她知道爹孃都寵她,又拿她沒轍,所以也不當一回事地一股坐下,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還很豪氣地以手背抹了抹嘴,笑嘻嘻嘻地説:“生了兩個面貌一致的女兒,一看就是十八年,換作是我早就看膩了,若
情舉止又是一般,那多無聊呀?飛霜有辦法關在房裏,那是因為她不知道外頭有多好玩,改天真該帶她一塊兒去見識見識才好。”
“不許你胡鬧,有你一個已經夠你爹和我受的了,可別再把你那內向的妹妹給嚇壞了。”
“我説着玩的,飛霜連多走幾個院子都會,我哪敢帶她到外頭去?”
“知道就好,你怎麼出去的?又翻牆了?我説,你堂堂一個將軍府千金,要出府透透氣、散散心,可以讓我們知道,也好派幾個人陪着你去,幹麼非得換穿男裝又偷偷摸摸翻牆!這讓人知道了可怎麼得了!”柳千蕙最不喜歡她這一點了,總覺得有失閨閣千金應有的教養風範。
白飛雪翻翻白眼説:“何必得這麼勞師動眾?我是去透透氣,又不是去遊行,一羣人浩浩蕩蕩地扛着轎子出門,怎麼散心?我懂得功夫,又女扮男裝,不怕有人欺負我,而且沒人知道我是將軍府千金,這才可以更接近一般老百姓的生活,還可以替爹視察民意,豈不一舉數得?”
“你還説呢!難不成想氣死我?誰準你出府的?又偷溜啦?我不是説過,要出府得代行蹤嗎?”柳幹蕙被她這一番論調給惹火了。
“不是偷溜,爹準的,不信你去問爹!”白飛雪纖手一指,把燙手山竿丟給了白嘯威。
“這是怎麼回事,你竟然準她出府?”柳千蕙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嘯威。
“這丫頭和我下了三盤棋,賭注是答應她出府,她贏了我兩盤,我只好讓她出府去走走。這丫頭的棋藝真是高呀,除了傲天曾和我下了個平手,還沒人勝過我呢!果然是虎父無犬女。”白嘯威一副得意的樣子,絲毫沒有察覺柳千蕙的怒氣正逐漸上升。
“將軍,你怎麼愈活愈胡塗了?這樣放縱她,難怪她把心都給玩野了,這樣她以後怎麼嫁人?誰要娶個成天扮男裝往外跑的女人為呀?”柳千蕙的臉氣得都快綠了。
“雪兒,你都聽見了,以後少往外跑,免得惹你娘生氣。”白嘯威企圖想轉移柳千蕙的目標,假裝對女兒説教。
“你們有一個温婉乖巧的女兒就夠了,我對嫁人這回事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已經決定一輩子不嫁人,要留在你們身邊陪你們了。”
“這是什麼話?又不是尼姑,怎麼可以不嫁人?婚姻是父母決定的,你以為我們容得你這麼草率的決定嗎?將軍,你看她,都是你給寵壞的,你説説她呀!”柳千蕙氣急敗壞地説着。
“我知道,你彆氣壞身子了,來,先喝口茶吧!”白嘯威一面安撫着氣壞的夫人,一面暗地裏向女兒揮揮手,暗示她快離開。
白飛雪識相地快步溜走,她可沒興趣留下來當炮灰,既然有爹這一張擋箭牌,她當然是腳底抹油,能溜多遠就溜多遠嘍!
~~~因為練成了沉蛟九式,白飛雪的心情特別好,雖然沒啥關聯,不過,她不但讓尋歡閣的眾家姑娘們坐船遊江,還吩咐胭脂姑娘,今天休館一天不做生意,讓大夥兒輕鬆輕鬆。
此時,她只想找個人一塊兒分享她的喜悦和興奮。她邊以摺扇煽風納涼,邊把玩着垂散至頰旁的髮絲,哼着小曲兒往白飛霜的院子走去。途經專門準備給重要賓客使用的客房“旭園”只見大門開敞,管家福伯正帶着幾個家丁在灑掃庭園,她隨口問道:“福伯,家裏有客人嗎?”見到白飛雪,福伯咧嘴一笑“大小姐又出府溜達去了?是將軍的至
,鎮關將軍的公子及小姐到府裏作客呢,這園子是為那位風少爺準備的。”
“喔,爹説的貴客是指他們呀?你忙吧!”白飛雪一臉頓悟的表情,沒啥興趣地轉身離去。
看着由飛雪的背影,福伯笑着嘆氣。他看着白府三兄妹長大,就數大小姐最調皮好動,連少爺都沒她搗蛋闖禍的本事。他想起自己的鬍子不知被她偷偷剪過幾次,趁他打盹時,臉上也不知被她用墨汁塗了幾回,還有府裏頭兒個和他有相同遭遇的家丁、丫頭,甚至侍衞們,一見到她就心裏暗目叫慘,不過,白飛雪皮雖皮,卻也最和善可親,所以,府裏上上下下都極為疼愛她,也就處處由着本愛玩耍的她。
“大概是心情好吧,這小妮子今天竟然不搗蛋?要是哪天她嫁人了,大夥兒可能還會不習慣呢!”福伯若有所思地説,搖搖頭又幹活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