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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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時間城可貴,文憑價更高,若要子硬,兩者皆可拋。”這是把裴多芬那首名詩給篡改了。
“爸爸在部隊開汽車,現在修汽車,有好技術,卻沒有什麼硬子。你就只有前面那兩條,一是時間,二是文憑。沒有文憑,現在幹什麼就差一個節氣!時間,你還有,可你得抓緊。其他的事,你往後稍稍。你還未得及!”我該怎麼對爸爸講呢?
2月9下午,爸爸、媽媽和哥哥要去地壇逛廟會,問我去了去?我不想去。我哪兒也不想去。我現在討厭見大街上那麼多人,尤其是
節期間那麼多穿得花枝招展的人!
“不去不去吧,讓她安心在家温功課也好!”媽媽説。除了功課就是功課,我們中學生就沒別的了!
他們都走了。屋裏只剩下我一個人,真靜,靜得讓人受不了。我喜歡孤獨,這會兒又真懼怕孤獨。我看了一會兒書,便怎麼也看不下去了。我的腦子很亂。我乾脆打開錄音機聽聽音樂,一會兒又打開電視機…可是,我什麼也看不進去,什麼也聽不過去。
外面有人喊我“路天琳!”是郝麗萍,她一向大嗓門。
她走進屋,聽見音樂聲這麼大,電視機也開着,叫道:“呵!你這是幹什麼呢?一個人歡渡節怎麼着?”
“對!”我説着,拽上她,一起可着嗓門隨着錄音機裏放的歌大聲吼了起來。這一盤磁帶全是張薔的歌。我們也模仿着這個胖胖、圓臉的小姑娘,用一種略帶沙啞的嗓音,一會地唱《月光迪斯科》,一會唱《你那會心的一笑》,一會唱《拍手迪斯科》:把你的手人拍一拍,快點跟我來呀,把你的眼淚擦一擦,笑容出來呀,把你的頭兒甩一甩,忘掉那失敗呀,拋開你的煩惱,一起從頭來呀,每個人都會有不如意,每個人都會有失敗,郝麗萍隨着歌聲的節拍扭動起身子,我也受了傳染,
不住跳了起來。我們一邊跳,一邊拍手,一邊高唱,簡直像發了瘋,跳得腦門上,後背上都出了汗!
錄音機“咔”的一聲,磁帶轉完了,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了。小屋從剛才的熱烈聲中一下子靜下來,顯得空曠而沉悶。我愣愣地站在那裏,望着郝麗萍,心裏空虛得要命,真想大哭一場!
都麗萍一把樓住我説:“你這兩天怎麼不找我來呢?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什麼呀!”
“甭瞞我!咱們‘瓷’不‘瓷’呀?嗯!”説着,她一眨漂亮的長眼睫唱了起來:“我心裏藏着一個小秘密,我不願意告訴你…”我捶她。這個鬼
靈!
“你那個小秘密呀,我知道!走!姐領你到外面散散心!別老想着他,缺了穿紅的,還有掛綠的呢!”我也正想找個什麼地方散散心!
臨出門前,郝麗萍從書包裏掏出牛仔褲,換下身穿的那條藍滌斜紋褲。我就知道這時候她媽準在家。每一次都是這樣,她媽在家,她必定要把牛仔褲偷偷裝進書包裏,到外面來換。每天上學,從家到學校一路上,那個公共廁所成了她郝麗萍的更衣室了。她媽厲害,管得嚴,決不允許她穿這種緊綁綁、把各種線條、部位都繃得那麼顯眼的牛仔褲。而她呢,偏偏愛穿這褲子。有什麼辦法呢!娘倆就有樣打開迂迴戰!
也別説,郝麗萍穿上牛仔褲就是漂亮,腿顯得越發細長。我真羨慕她!她身高1米68,正是個頭!我呢,別的地方還説得過去,唯獨比她矮5公分。小時候,營養不良!
我們一起來到王府井。這裏的人膨脹,街道顯窄了,似乎時刻都有被擠破的危險。我們倆人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郝麗萍那兩條被牛仔褲裹得緊緊的修長的腿,落上不知有多少芒刺般的目光,看郝麗萍得意的樣子,昂着頭,
着
,
帶勁!她總是這樣愛美的。服裝、髮式、裝飾,她都追求時髦。我雖然並不贊同她消耗這麼多時間和
力,但這並不妨礙我們之間的友誼。我們年輕,我們有權利去追求一切美的事物。
唉!我輕輕嘆了口氣!
“幹嘛要嘆氣!有空兒找我來玩,讓姐我給你解解悶!”她聽見我嘆氣,站住了,一把摟住了我,寬着我。
我永遠謝她的友情。
2月10一連幾天悶頭複習功課,我覺得我的毅力還是夠可以的,誰知自打昨天起,我心裏總像有蟲蟲在
動,課本上,作業本上的英文字呀、公式呀,總象長了腿,跳出本來,滑出眼睛以外老遠的地方,逮也逮不回來。這可怎麼辦?我知道了,我的毅力不行。我真沒出息!我成不了什麼大氣候!我必須提醒自己、警告自己:要儘快地擺
這種窘境!
可是,我一時作繭自縛,怎麼也擺不了!下午,我去找郝麗萍。她家裏沒人,只有她一個人抱着一本書,津津有味兒在看,正看得入
,連我叫她都沒聽見。
“看什麼好書呢?這麼帶勁兒?”我走到她面前,問。
“嗬!是你,嚇我一跳!”她抬起頭,我望見她眼睛濕濕的,在傷心?書的魅力!我拿過書一看,是本瓊瑤的小説《煙雨濛濛》。
“陸依萍的命真慘!”她嘆着。
“誰叫陸依萍?”我問。
“《煙雨濛濛》裏的主角。”
“開了學沒多少子就得高考了,你還有心思看小説?”我故意逗她。
“你這話怎麼象我媽的腔調呀?”她故意開玩笑。
“這是我媽常教育我的語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