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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發現黑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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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你今真真是給你娘長臉了,像你那死鬼爹!”安元娘放下手裏的半截杖子,走到覃初柳身前,伸手撫了撫她的髮辮,“你那死鬼爹貫會説這些個讓人聽不懂還讓人覺得有理的話,往常我與他説話總也説不過他。你以前像我,脾氣火爆,卻也沒少吃虧,若是以後都能像今這般,我也就放心了。”覃初柳恍然,原來她爹擅長以理服人,她今這樣的做派,像足了她爹的作風,所以她娘不僅沒有懷疑,還希望她以後也都能這樣。

“娘,你放心,我以後定然不讓你受欺負。”覃初柳看着她娘紅腫的臉頰,一字一頓地道。

安元娘頓時紅了眼圈兒,轉身悄悄拭了眼角。

“好柳柳,餓了吧?娘這就給你做飯,杖子明天再夾。”説着,便攬了覃初柳進了屋子。

晚上的飯很簡單,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青菜,外加幾個野菜貼餅子,都是乾巴巴的,一點兒油水都沒有。

覃初柳狠狠地咬了一口貼餅子,心裏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過好子!就算不大富大貴,至少也應該菜裏有油,偶爾吃

一夜無話。

第二天,安元娘早早的就起來了,把昨天剩下的貼餅子熱上,又熬了些小米粥。

見覃初柳睡的正香,便沒有叫她,悄悄地出了門。

覃初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三竿了。

從炕上爬起來,頭上疼的厲害,倒不被安大寶打的疼,而是頭皮疼,昨天大寶娘下的手可不輕。

昨晚睡覺也沒散開發辮,現下散開,用梳子一梳,掉了一大把頭髮,覃初柳可心疼壞了。

她本來頭髮就稀疏,一下子又掉了這麼多,剩下的頭髮就只能編一條瘦巴巴的辮子。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覃初柳心裏不嘆,這是有多營養不良啊!

都已經九歲了,身量卻還似六、七歲的孩子,身上也一點兒都沒有。

蠟黃,頭髮乾枯,和安元娘有五六分像,只就一雙眼睛黑漆漆、晶燦燦的,不像安元娘。

覃初柳想,這樣好看的一雙眼睛,不隨安元娘,那定然是隨了她那死鬼爹了。

喚了好幾聲,也沒聽到有人應答,她對村子還不,也不敢出去尋,便只坐在門檻上等着她娘回來。

等了不到半個時辰,安元娘沒回來,倒是等來了一個虎頭虎腦的,看上去有十二三歲的男孩兒。

男孩兒見到覃初柳,就出了一口大白牙,看來是跟她很的。

“柳柳,我大姐呢?”男孩兒走到覃初柳身邊,一股也坐在了門檻上。

門本來就不寬,只一個人坐還寬敞,兩個人坐在一起就有些擠了。

覃初柳往邊上挪了挪,儘量離男孩兒遠一點兒,“誰是你大姐?”

“嘿,你不會真的啥都不記得了吧?”男孩兒睜大了眼,好奇地看着她。

覃初柳點了點頭,“嗯,什麼都不記得了。”繼而又問道,“你是誰啊?你大姐是誰?”男孩兒那一口大白牙又悉數了出來,人家失憶了,他倒好像開心。

“我是你小舅舅啊,我大姐就是你娘。”男孩兒樂呵呵地説着。

舅舅,小舅舅!

覃初柳仔細打量了一下身邊的男孩兒,看上去比現在的自己大不了幾歲,更加重要的是,她心裏年齡已經二十三了啊,那一聲娘叫的就彆扭,現下要叫一個小孩兒舅舅,她哪裏能叫得出口。

“你叫啥啊?”覃初柳也出了笑臉,一副誘騙小孩子的表情。

小舅舅果然上當,“我叫安小河,就是有水的那個小河。”小河比劃着手,做了個水的動作。

覃初柳明白了,繼而笑得更燦爛,“安小河,你來找我娘幹啥?”安小河的大白牙瞬間不見,“柳柳,我是你小舅舅,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安小河抗議,抗議無效!

早在安小河聽説覃初柳真的失憶後興致地説他是她的小舅舅的時候,覃初柳就覺得她這個原身定然是不叫他小舅舅的。

果然,安小河急的抓耳撓腮的樣子正好證實了她的猜測。

兩個半大的孩子坐在門檻上為了稱呼的問題鏘鏘了半晌,也沒爭出個結果來。

安元娘回來的時候,安小河正指着覃初柳的鼻子説她不尊老。

“小河,你做什麼欺負我家柳柳?回你自個兒家去!”安元娘以為安小河是為了昨兒個覃初柳氣到了她爹來問罪的呢。

“大姐,我沒欺負她,是她不叫我小舅舅。”安小河委屈地湊到安元娘身邊。

他和安元娘歲數差的大,他小時候都是安元娘帶的他,所以在安小河心裏,安元娘可能比他娘還要親近些。

他的身量已經快趕上安元娘高了,但是在安元娘面前卻還像是個小孩子。

安元娘撫了撫他的頭,“你咋過來了?吃飯了沒?”小孩子吵架她都習慣了,最好的辦法還是換個話題。

“爹説你家杖子倒了,我過來給你夾杖子。飯吃過了,你們沒吃就先去吃吧,我先看看杖子還有多少能用的。”説着,就去查看杖子了。

元娘也不攔着他,走到覃初柳跟前,“柳柳,還沒吃呢吧,進去吃吧,應該還熱着呢?”吃過飯,覃初柳也出來幫着夾杖子。

杖子是北方的方言,就是籬笆的意思。夾杖子,就是在地上挖一條溝,把手臂的木頭整齊地樹在裏面,然後在用土埋上,踩實。

為了杖子牢固,還應該幾木頭一組,用一橫木釘上。

不過覃初柳他們家的杖子並沒有用橫木釘上,所以並不是十分的牢固。

安小河和安元娘把折在土裏的爛木頭一點一點的挖出來,覃初柳就把木頭分類,還能用的放一塊兒,爛到不行的放一塊兒,還能留着燒火。

眼見快分完的時候,她突然看見一爛木頭上有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湊近一看,覃初柳的眸光登時亮了起來。

這是木耳啊,野生的黑木耳。

前世小的時候,每次下完雨,她就會拿着個小盆兒挨家挨户的杖子前走一圈兒,能採到大半盆黑木耳呢。

回到家攤晾上,曬成木耳幹,沒菜吃的時候就用它開炒個雞蛋,或者是直接用熱水焯一下蘸着辣吃,都很美味。

“娘,咱們這兒木耳多不多?”想到興許能吃到木耳,她的口水都要出來了。

安元娘抬起頭,不解地看着她,“啥是木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