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是劁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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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找個飼養場,到飼養場打工,咱倆有技術,飼養場的牲口又多,不缺活幹。”朱寡婦這樣想,是經過深思慮的。一身的本事啊,得不到施展,簡直屈才了。
“可這附近也沒有飼養場啊,梨花村的飼養場,都被進寶收購了。”
“不如,咱們去找老忠,聽説老忠跟飼養場有聯繫,咱們找他幫幫忙。”
“好,明天早上起來,咱們就去找他。”燒餅吃完,兩個人勞累一天,都瞌睡了,然後抱在一起睡覺。暗夜裏,朱二嫂的手摸啊摸,馬二楞的腦袋也拱啊拱。
不知不覺,兩個人纏在了一塊。他倆抱啊抱,親啊親,很快,身上的衣服全沒了。朱二嫂翻身而上,將馬二愣子壓在身下,兩個人在橋
子裏幹起了那些
氓事兒。生活的困苦將他們兩個人的心栓在了一起,也將他們的身體栓在了一起。
夏季的夜晚仍舊十分冷,抱在一起簡直是生活的必須。可惜他倆很不般配,分明是一隻猴子上面…趴一頭大狗熊,馬二楞差點被女人壓死。
可他懶得反抗,因為橋子底下蚊子多,女人裹着他,可以擋蚊子。朱寡婦也甘願被蚊子咬,蚊子咬了她,
飽了她的血,也就不咬馬二楞了。橋
子裏傳出了女人的呢喃,也傳出了男人的哼哼,不知道的,還以為兩隻野狗在打架。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倆仍舊是紅果果的。
“呀!”朱二嫂忽然發出一聲尖叫。
“咋了?”馬二楞問。
“咱的豬嘞?豬不見了。”朱寡婦四處踅摸,沒看到那頭大公豬。
昨晚兩個人只顧着折騰,豬在旁邊拱來拱去,睜開眼竟然看不到了。大公豬可是兩個人的最大希望,也是最大的財產,馬二楞同樣大吃一驚。他想爬起來去找,可裏卻咯吱一聲,站都站不起來,痛苦地尖叫起來:“哎呀!”
“冤家!你咋了?”女人問。
“我的,我的
啊,好像要斷了!”二愣子皺着眉頭,額頭上滴下了汗珠子。
昨天被大公豬踹了一蹄子,正中眼,昨晚上又跟女人一翻折騰。起初沒
覺到疼痛,可睡一覺翻過勁兒來,卻痛得要命。
“啊?那你還能不能動?要不要看醫生?”女人慌了手腳。
“我沒事兒,歇一會兒就好,你還不快去找豬?豬找不到,咱倆就完了!”男人將女人推出橋子,顧不得疼痛,心疼那頭豬。
“那好,你慢慢歇着,我去找豬,一會兒回來。”朱二嫂沒法兩邊兼顧,只能先找豬。走出橋子,女人就喊:“啦啦啦…小豬豬,你去哪兒了?回來吧…啦啦啦。”可找來找去,怎麼也找不到,急得她一頭冷汗。四周一望無際,哪兒都是莊稼地,哪兒都是山嶺,
本瞧不到豬的影子。
最後,忽悠一下明白了,豬想家了,是不是回到從前的豬圈去了?於是,朱二嫂就順着原路找,一點點找到了上個村子,那對老夫的家裏。
來到豬圈旁一瞅,她就笑了,豬果然在,在豬槽子前只哼哼。
“小豬豬,你真調皮!回家也不跟我説一聲,乖了,姐姐領你走。”拴在豬後腿上的繩子還在,女人上去拎了繩子,將豬又趕了出來。
還好那對老夫沒醒,在睡夢裏,如果被他們看到,一定會把豬昧了,説不定會藏起來。朱二嫂慶幸自己起得早,將豬趕到橋
子底下的時候,女人發現馬二楞坐在那兒發呆。
“二愣子,你又咋了?”
“錢!咱們來時的盤纏…不見了,包袱沒了…”
“你説啥?錢沒了?!”朱二嫂剛剛從慌亂中驚醒,又一個晴天霹靂擊打在頭上。
“是啊,昨天晚上我還瞧見了,就在旁邊,為啥就不見了呢?”馬二楞搔着腦門繼續找。
“會不會放錯地方了?你再找找?”
“我找好幾遍了,橋子底下就這麼大點地方。”男人也十分焦急。朱二嫂趕緊撲過來跟男人一起找,可橋
子底下翻騰個遍,乾草堆翻了又翻,還是沒有找到包袱。不用問,被人偷走了。一定是這附近有人盯上了他倆,趁着他們半夜鼓搗完,睡得正香的時候,偷走了包袱。
那包袱裏有朱二嫂的五千塊,還有二愣子的三千塊,可是他倆全部的積蓄。女人一股坐在地上哭開了:“愣子,咋辦,咋辦啊?沒了盤纏,咱倆吃啥?喝啥啊?”
“我也不知道咋辦,聽天由命吧。”馬二楞攤攤手,表示毫無辦法。屋漏偏逢連陰雨,逆水行舟頂頭風,一天的時間不到,好像天下所有的倒黴事兒,都落在了他倆的頭上。
身體受傷,盤纏被偷,飢餓加,病痛纏身,居無定所,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簡直生不如死。
“沒事,你病了,有俺,俺會養活你的,放心,有俺在,就不會讓你餓着。”朱二寡婦不哭了,抬手擦擦眼淚,堅毅地説到。
“你打算咋辦?”馬二楞問。
“咱的盤纏雖説丟了,可有手有腳啊?還有一頭大公豬。平時,公豬跟母豬播種一次要十塊,一天播種一次,咱們讓它加班加點,每天播種三到五次…
這樣,一天就能掙三五十塊。你不能劁豬煽狗了,俺來,楊進寶劁豬閹割騾馬的時候,我見過,學會了不少,聽説前面還有個集鎮,集鎮上有個牲口市場,哪兒的活兒會更多。”朱二嫂滔滔不絕,面對困境她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灰心喪氣,反而下定決心,來接最大的挑戰。
“你説啥?讓公豬一天跟母豬配、種三五次?那不累死了?別説豬,大羅神仙也受不了!”馬二楞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非常時刻,必須要用非常的手段,咱們只有辛苦它了。”
“那行!就按你説的辦,咱走!”馬二楞強撐着爬了起來。
“走嘞…”女人將男人攙扶,牽着大公豬,再次一步步上路了。他倆不知道已經多少次牽手了,也許牽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許有了伴的路,今生還要更忙碌,所以牽了手的手,來生還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沒有歲月可回頭…
朱二嫂義無反顧,跟着男人走上了求生的道路。這次,她倆不得不討飯了,變成了兩個叫花子,一路走,一路討要,一路幫人閹割牲口家畜,也幫着山村的母豬播種。
要到吃的,女人總是先緊着二愣子吃,男人吃飽了她才吃。要不到吃的,她就陪着他一起餓。
晚上沒地方住,他倆依然住的是山村的老宅子,橋子,山
子。天黑了,找個破窯一鑽,下面乾草一鋪,一個晚上就算將就了。
天氣好的時候還行,他倆可以看星星,看月亮,一旦遭遇暴風雨,雨水一下子從橋子這頭刮到那頭,他倆的衣服就濕透了,嘴
青紫,兩排牙齒格格打架。只能抱在一起取暖,你擁着我,我纏着你,在破窯跟山
裏瑟瑟發抖。
前面整整討飯三天,第四天才有生意上門,幫着一頭母豬播了種子。掙到十塊錢,朱二嫂第一件事就是籌備乾糧,買了好多燒餅,當做存糧。
朱二嫂做生意很和善,對山民也好,好多山民都樂意把母豬給她,讓她的大公豬配。起初是一天一次,一天兩次,再後來公豬的任務加重,竟然每天跟不同的母豬鼓搗三到五次。
一個禮拜下來,大公豬就不行了,眼神無光,兩腿發軟,也不發光了。它都要累死了,不但如此,最後發展到,看見母豬就打哆嗦,扭頭就跑。
好幾次,都是朱二嫂生生把它拉過來,幫着它趴在母豬後背上的。第十天,這頭豬徹底病倒了,不吃不喝,趴在那兒不動彈,咋着呼喚也不起。朱二嫂餵它燒餅,它也不理不睬了。
“愣子,你説咱的豬到底咋回事兒?”朱二嫂問。
“累得唄,早説了,你的辦法行不通,天天跟母豬鼓搗,它都累得陽、痿、不舉了,都他孃的空了,應該讓它歇歇…”馬二楞趕緊跟女人解釋。
“那行!讓它歇歇吧,那接下來呢?再找不到活兒幹,咱倆就又要捱餓了。”
“前面有個村子,很大,咱倆到哪兒去。”馬二楞指了指不遠處説。
前面的確有個村子,幾十户人家,家家餵豬餵羊,男人覺得到哪兒應該有活兒幹。於是,女人攙着男人進去,進村就喊:“劁豬嘞…煽狗嘞!煽羊嘞…閹割騾馬嘞!”她再也不喊幫母豬播種了,因為大公豬不行了,兩腿直打顫。喊得正歡,忽然,有人衝他倆打招呼:“騸匠,騸匠!你倆過來。”喊他倆的,竟然是個婦少,三十多歲的樣子,同樣破衣爛衫沒洗臉。
北方的山村就這樣,缺水,貧窮,好多人幾天都不洗臉,不洗衣服,瞧上去髒兮兮的。
“大嫂子,你好,你是劁豬呢,還是煽羊啊?”朱二寡婦笑眯眯問道。
“俺煽羊,請問煽一頭公羊多少錢?”婦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