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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撕裂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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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采芹跟牛大山還不氣瘋?楊進寶覺得難以啓齒,走進豆苗家,他搐半天,終於把昨晚麥花跟老金的醜事告訴了兩位老人。

“進寶你説啥?那小蹄子在俺家的炕上跟野漢子睡覺了?個腿的,還無法無天了!我去把她揪回來,撕爛她的嘴!”咣噹!馬采芹將飯碗摔在地上,氣得怒髮衝冠,抬腿就要跟兒媳婦去拼命。

“嬸子,您彆着急,消消氣,我就是來跟你倆説明這件事的。”楊進寶張開雙臂,趕緊攔住了馬采芹的去路。他擔心麥花會吃虧。

“都睡了,還解釋個!楊進寶你給我滾開!讓我打斷那小筆燕子的腿!”馬采芹本來就是火爆脾氣,兒媳婦偷漢,讓她到了屈辱。

二話不説,她抄起扁擔,雄赳赳氣昂昂,衝下土坡。楊進寶攔了兩下沒攔住,因為女人的扁擔直往他身上招呼,擋我者死!

牛大山一瞅不好,同樣不吃飯了,跟在女人的後面追了過去。從牛家村趕到楊家村,來到楊進寶家的門口,馬采芹跟武松似得,將哨杵在地上,破口大罵。

“表臉的蹄子,你給我滾出來!偷人養漢子,不知羞恥!還有臉活着?找塊豆腐撞死算了,找麪條吊死算了!是個蹲着撒的主,出來跟老孃大戰三百回合!”馬采芹站在楊進寶家門口罵,不是針對巧玲,完全是針對麥花,她知道麥花就躲在裏面。麥花也不是好惹的,聽到婆婆罵人,袖子一卷,從屋子裏衝了出來,一叉問:“你罵誰?”

“誰偷漢子我罵誰!誰敗壞我家的門風我罵誰!”馬采芹當仁不讓。

“你個老巫婆!別怪我不給你面子!你兒子都死六年了,想我不偷漢子也行,你把二憨從墳地裏拉起來,我保證安分守己…沒那個本事,就別瞎嚷嚷,老孃守了六年,對得起你們牛家了,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麥苗跟婆婆對罵。

“你説啥?跟我自稱老孃?俺看你是活夠了!今天不教訓你,姑就不是老牛家的人,打你個表臉的賤婦…”馬采芹忍無可忍,揮起扁擔直奔麥花就。麥花也氣壞了,同樣一撲而上,跟婆婆搶奪扁擔。就這樣,婆媳二人打在一處,打了個天昏地暗,月無光,飛沙走石…***楊進寶家雞飛狗跳,家禽家畜咕咕嘎嘎亂竄,都被這對婆媳給轟開了。麥花跟馬采芹你抓我的頭髮,我抓你的乃,婆婆不像婆婆,媳婦也不像媳婦,成為了反目的仇人。

“麥花嫂,住手,鬆開!”楊進寶嚇一跳,趕緊過來阻攔,將麥花嫂扯開了。

“嬸子,別打了,讓人看笑話!”巧玲也撲上去來扯馬采芹。

“鬆開我!讓我打死這小蹄子,丟人現眼敗壞門風的東西!”馬采芹還沒完沒了,非要跟麥花同歸於盡不可,披頭散髮嚎叫。

“他娘,算了,兒子沒了,你就別難為兒媳婦了,放她走吧,拴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牛大山在旁邊勸,他是公公,不敢跟兒媳婦動手,更不敢得罪自己女人,左右為難。

“你個窩囊廢!為啥不跟我一起打這小筆燕子?你是不是男人?”馬采芹嫌棄男人沒能耐,光看熱鬧不上手。

“我…哪能跟兒媳婦動手?”牛大山不但沒上前,還一個勁地向後縮。

“嬸子,算了,再不住手我不客氣了!”楊進寶怒吼一聲,馬采芹打個哆嗦。

“都是你,狗曰的楊進寶,讓老金勾搭她,你才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馬采芹瘋狗一樣,逮誰咬誰,又衝楊進寶發火。

“咋能怪我嘞?麥花嫂守寡再嫁,合情合理,你不能干涉,干涉就是藐視法律。”楊進寶只能跟她講理。

“那你去告我吧,姑還就是干涉了,你能咋着?”

“嬸子,你講理不講理?”

“不講理!有本事你就死我!”楊進寶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説不清,跟個山村悍婦也辨不出什麼道理。

“嬸子,難道你想麥花嫂就這麼守一輩子?”

“那個讓她為俺兒子守一輩子?想走也行,淨身出户,立馬滾蛋!一針一線也不能帶走!”原來馬采芹在這兒等着麥花。

“行!俺走,淨身出户,啥也不要,只拿俺自己的東西!”麥花當仁不讓,繼續跟婆婆吵。

“滾!滾得遠遠的,別讓我看到你!”

“我還懶得看你嘞!”麥花説完,一下頭髮走了,回了家。來到家,女人馬上收拾東西,自己的衣服裝進了包袱裏,搬起那牀被窩,氣勢洶洶出了家門。

走出老遠,她又回過頭看了看那個家,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在這兒生活了六年,這座房子為她遮風擋雨,在這兒她哭過,笑過,悲傷過,歡樂過。

前面的三年,每天跟二憨在這兒喊炕,舒服死了…後面的三年,男人沒了,家變成了冰窖,哪兒都冷冰冰的,又像一座牢籠。

現在她離了牢籠,成為了自由飛翔的山雀,人生將從此改變。只瞅一眼,她就毫不留戀抱着棉被去了山神廟對面的窩棚,來找老金。老金躺在窩棚裏沒爬起來,的,跟麥花鼓搗一夜,小蠻都折騰斷了,女人的勁頭真大。

“金哥,俺被婆婆趕出來了,沒家了,以後就跟你住一塊,從今兒起,咱倆就是兩口子了,你樂意不?”麥花抱着被窩挑開了窩棚的門簾。

“我當然樂意…可你離開家,你婆能同意?”老金當然樂意了,天上掉下來個媳婦,女人那麼火熱,強盛,樣子又好看,一晚的風讓他神魂顛倒,魂兒都飛了。

既然不能跟桃在一起,跟誰還不一樣?

“行!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那咱倆一塊搭夥過子,這兒就是俺的家,放心,俺婆管不住,俺已經不是她家裏人了。”麥花一點也不客氣,將自己的被窩抱進窩棚裏,跟老金的被窩放在了一起。

女人捲起袖子忙起來,燒火做飯,給男人洗衣服,修理窩棚,裏裏外外打掃乾淨,她又拿起鋤頭,在窩棚的旁邊開了三分荒地。這三分荒地是用來種菜的,趁着夏天趕緊開荒,要不然冬天就要餓肚子哩。

老金在這兒沒地,以後,麥花的地也有他管理了。兩個人就這麼開始過子,瞧着女人汗浹背的樣子,老金也站起來拿起鋤頭跟麥花一起開荒。

他在手上吐口唾沫,握着鋤頭,跟麥花碰碰手,捏捏臉蛋,飛眼換着媚眼,女人還時不時拿起手巾幫着男人擦汗,倆人親得跟兩塊磁鐵碰一塊似得。

夕陽西下,天黑了,麥花嫂又燒火做飯,給男人熬粥喝。沒有廚房,他們就在窩棚的外面找三塊石頭,上面放個鐵鍋,下面柴火一燒,簡易的廚房就成功了。

煮好粥,女人把乾的撈給男人,稀得留給自己,光喝湯。

“麥花你也吃,幹一天活兒,累壞了吧?”男人遞給麥花一塊貼餅子,心疼地問。

“金哥,俺不累,你是男人,應該吃好的,有個男人伺候真好!”麥花不但沒覺得累,心裏還甜滋滋的。

“跟了我,委屈你了…”老金不好意思説道。

“不委屈,俺樂意,瞧你吃的哪兒都是,俺幫你擦擦嘴。”麥花説着,又過來幫着男人擦嘴巴。窩棚的這邊是山道,山道的那邊是山神廟的土疙瘩,桃站在高坡上,將這邊的情景瞧得清清楚楚。她也知道麥花是故意做給她看的,就是在顯擺,高舉勝利的旗幟。在這次爭奪老金的戰鬥中,麥花無疑是獲勝者。

桃卻是個徹底的失敗者。桃的心裏更不是滋味,將山神廟的鍋碗瓢盆得叮叮噹噹響,算是反擊。一邊收拾她還一邊罵:“折騰死你們兩個賤人算了!”很快,更讓桃生氣的事兒來了,太陽一落,鍋碗一刷,被窩一鑽,麥花抱着老金又開始喊炕了。

“咦咦咦,呀呀呀…老金哥…你好猛…馬死了…羊死了…”兩個人在棉被裏差點將窩棚拆散架,大地在顫抖,娘娘山在晃盪。麥花也是故意喊給桃聽的,這兒距離村子遠,也只有桃能聽得到。

桃氣得蒙上被子,不管用。扯塊棉花堵上耳朵,還是不管用。恨不得點把火,將窩棚燒着,把兩個鳥人火葬了。也多虧了她倆折騰喊炕,要不然雷雨來了都不知道。後半夜,喀嚓!一道閃電劃破長空,撕裂蒼穹,緊接着豆大的雨點滾落而下。

“麥花,外面下雨了。”老金嚇得趕緊停止了動作。

“下雨就下雨唄,管它幹啥?又淋不着咱?咱倆繼續…”麥花不以為然,反正有了男人她啥都不顧了,天塌地陷也不在乎。

“不行!打麥場剛碾的麥子還沒挫呢,大雨一澆一年的收成就沒了,後半年咱倆會餓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