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大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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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梅娘，我且問你，好好地住在真定不好嗎，怎麼想着來滄州，又怎麼知道梅富貴在滄州做巡檢。”梅娘緩緩地抬起頭，眼睛裏全是刻骨的仇恨，但聲音卻已經有些平穩:“我家漢子做滄州巡檢的喜報早在兩個月前就遞到家裏，自然知道。今真定發大水，家裏被受了水災，房子都被洪水沖走，田土也被黃沙蓋上，實在活不下去，就來滄州找囡囡父親。你是誰，我家富貴是怎麼死的，你又為什麼冒了他的名來做官的？”蘇木心嘆息一聲，暗想:冒他的名來做官，我堂堂蘇木，壇…恩，應該説是明朝學界的一代宗師，就算想做官，只要開口，一個從七品縣丞不過是舉手之勞，又怎麼會稀罕這個破巡檢？

“梅娘，你家漢子其實早在三年前就死在前線了，最近才找到屍骨，定了個陣亡。本官也叫梅富貴，因為在軍立來些功，被派到滄州做官。我與你家丈夫雖然同名同姓，卻不是一個人，這事怕是你錯了。”

“真錯了嗎？”梅娘一聽到自己丈夫的死訊，眼淚得更多:“世上同名同姓的人雖然多，可官府怎麼會錯，怎麼可能將喜報送錯？你哄得了別人，哄不了我。定然是你這賊子見我家漢子做了官，心生歹念害了他，冒名頂替的。不然，剛才你怎麼會威脅於我，還説要殺喃喃。你這惡人，我今就跟你拼了！”説着又撲了上來。

蘇木無語，這才是一步錯，步步錯，現在還真説不清楚了。

見梅娘糾纏不清，偏偏自己也沒辦法解釋。

喝道:“你這女人…此事以後再説，都跟你説認錯人了…哎喲！”眼前卻金光燦爛，原來，梅娘已經認定自家丈夫死在蘇木手頭，仇恨滿，提起書桌上的鎮紙就敲到蘇木的額頭上。

直將蘇木的三昧真火得打將出來了。

還好他所使用的鎮紙乃是木製，若換成石頭鎮紙，只怕就要被敲出血來。

聽到屋這麼大動靜，外面又響起囡囡的聲音:“爹，娘，你們怎麼了？”彷彿是了什麼魔法，梅娘立即安靜下來，只拿眼睛看着蘇木，膛劇烈起伏。

蘇木捂着腦袋，柔聲道:“囡囡乖，沒事，正説着話呢！”

“誒！”

…

經過她這一打岔，氣氛總算是緩和了些。

蘇木嘆息一聲，將手伸進袖子裏去，想摸些銀子將梅娘母女給打發了。

可他這個動作卻叫梅娘誤會了，以為蘇木要去摸兵器，臉一白，身體一顫:“你這個大惡人，光天華，朗朗乾坤，難道還想行兇不成，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王法？”蘇木猛地會意，如果就這麼放梅娘離開，只怕前腳她出了客棧，後腳就會去官府報案。

到時候衙門一查，他蘇木雖然不至於被人當成兇手，可要想將這事説清楚，身份卻是暴了。

不成，不能讓她離開，一步也不許離開這家客棧。蘇木心頹喪，又想:不僅如此，還得儘快搞定太康，只要她回到北京，我蘇木就算是解了。”那個死女娃子，如果不是什麼狗公主，直接打死才好！

反正自己已經在梅娘面前扮成了惡人，做戲也要做個全套，蘇木虎着臉將手從袖子裏出來，故意冷笑道:“王法，我就是王法。跟你説句實話吧，這滄州知州大人是我的朋友，滿衙門的衙役兵丁都是我的人。且不説你一個小女子進不了衙門，就算去，説的話別人信嗎？人證、物證拿出來看看？”梅娘哭道:“我自己的丈夫，自己還認不得，我就是人證。”蘇木哈哈一笑:“娘子剛遭了大災，想必是驚嚇過度，得了臆症，改我找個郎回來給你看看。你説所的話，別人也不會當真。”梅娘咬着牙:“老家可還有人，難不成他們還認不出你來？”蘇木心一驚，真到那一天，從這裏帶信去真定，然後帶人證過來，也需要一兩個月。也就是説，太康公主一事必須在一兩個月之內解決了。

不成，我必須去見見太康公主，現在就去，將厲害關係説得清楚。

想到這裏，他猛地站起身來，就走了出去。

身後，又傳來梅娘壓抑的哭聲。

囡囡正用飯粒喂着一羣螞蟻，見蘇木出來:“爹爹，娘在哭聲，是不是你欺負她了？”蘇木:“她是高興得哭了。”梅孃的哭聲更大。

蘇木走到客棧前面，本出門，心叫一聲:不好，如果我前腳走，後叫梅娘就跑去州衙門，事情就麻煩了。

就招手叫小二過來，讓他去叫趙葫蘆。

不片刻，趙葫蘆就過來，跪下磕了一個頭:“梅老爺你叫小人做什麼？”蘇木:“葫蘆，你不是一直進巡檢司嗎？現在給你一件事，若是辦好了，以後就跟着我吧。”趙葫蘆喜得跳起來:“梅老爺但吩咐就是了，趙葫蘆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附耳過來。”蘇木招了招手，低聲在趙葫蘆耳邊道:“以後你就住在我院子裏，將我家娘子看好了，不許她出院門一步，也不許她同任何人説話。她得了臆症，若出門去，怕又要生事。”趙葫蘆一身體，忙點頭，小聲道:“老爺但放心好了，先前那事小的已經聽人説了。梅老爺的岳丈推官大老爺就要來了，若叫他知道老爺你在鄉下另有室，麻煩就大了。”

“還有啊，老爺。這男子漢大丈夫，不可一無權。要想做官，有的事情卻也顧不得了。這事卻不怪得老爺，換成我趙葫蘆，自也如此。”趙葫蘆話本就多，嘮叨了半天，一副老爺英明，老爺做得對，小人非常理解的表情。

蘇木心氣苦:“你明白個，從現在開始就搬過來，將來自少不了你的好處。”正説着，就看聽到囡囡的聲音:“娘，我們要去哪裏，爹爹呢？”梅娘:“囡囡乖，咱們不住這裏，另外尋個地方。”

“不，我要等爹爹回來。”

“你你你，你怎麼不聽話啊！”然後是巴掌落到小股上的聲音。

“哇，娘，別打我，我要爹爹。”

“你，快走！你爹爹在州衙門，剛才帶信過來讓我們娘倆過去。”梅孃的聲音充滿了惶急。

“你騙人，剛才本就沒人來過。”囡囡説。

蘇木回頭一看，就見到梅娘抱着女兒匆匆地跑出來:“娘子，你這是要去哪裏？”心一凜:果然想逃，果然要去衙門報案！

梅娘身子一震，面容頓時失去了血。

蘇木:“馬上就天黑了，回去吧！”趙葫蘆上前接過囡囡:“夫人，時辰不早了，回去吧，老爺會不高興的。”説話間，天已經徹底黑了下去，太康公主那裏自然是去不成了。

蘇木只得又回到院子裏，他心頭煩亂，加上屋裏熱，就泡了一杯茶，坐在院子裏納涼。

趙葫蘆這人就是話多，可人卻很得用。跑進跑出，又是給燒水，又是洗衣裳，又是給囡囡洗腳。

蘇木看得不住點頭，心道:這人也不是一無是處，手快眼活，將來也可帶回北京去，培養幾年，未必不能做我蘇府管家。且先看看他這一陣的表現，以後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