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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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個阿毓…”郎京生的叫喚喚不回陶之毓離去的腳步,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醫院的長廊,郎月眉才任由熱淚滑下臉龐…
陶之毓從來不曾注意自己家的空間大小,但今天不同了,少了“她”在這個動線裏遊走,彷彿連空氣都變得難以聞嗅。
他疲累地癱在沙發裏,一整天他就這麼窩在這個凹陷裏。他懶得動,連夜變得昏暗都懶得開燈,無力地任由黑夜將他
噬。
這就是結局嗎?他思念了近二十個年頭、像瘋了似地戀她纖秀的身影,就要這麼結束了嗎?
滴答滴答地,天上掉下來的頑皮水珠拍打着他的窗,慢慢地,水滴變了、銀絲之間的縫隙也變得縝密,天空嗚嗚地下起雨來。
他狀似平靜地聆聽着雨聲,內心卻止不住波濤洶湧。
老天爺也在為他哭泣嗎?
男兒有淚不輕彈,原來心太痛的時候,眼淚是下出來的;
不出的男子淚全化成悲傷的血
,滴滴苦澀地融回骨血裏,噬人心骨!
厚重的雲塊像有磁力般互相堆疊,擦出隆隆且低沉的咆哮,陡地大門傳來輕淺且幾不可聞的開鎖聲,讓幾乎隱身在黑暗中的他心生戒備。
他安靜且迅速地切斷正巧在他右手邊,牆面上的電源自篇關。他在黑暗裏待了有段時間了,視覺早已適應漆黑的環境,如果真的必須跟對方起衝突,那麼在暗夜裏的他,勝算應該會多一點。
大門輕緩地開了,顯示來者的小心翼翼。
就在一抹悉到不行的纖柔身影閃人大門之際,天空恍似抗議般地響起驚雷,
雜着強烈的閃電傾
而下,令她驚怕的身影驚跳了一下,也令陶之毓清楚地看清她的容顏。
她還來這裏做什麼?嘲笑他嗎?嘲笑他的自以為是、一廂情願;還是炫耀又有如他一般的蠢蛋,無知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陶、陶陶?”按不開電燈的開關,或許是保險絲燒斷了,她想。
小心地扶着牆面,她試着在漆黑的屋裏尋找他的影蹤,可惜天太黑、雨勢又大,連窗子都透不進半點月光。
“你在嗎?陶陶?”不知何時,他已挪移至她身後,他緊握着雙拳,就怕自己剋制不住地摟抱她。
“陶陶?”明明覺他的氣息就在自己附近,卻遍尋不着他
悉的身影,這種
覺好詭異,詭異得令她慌亂起來。
“你在哪裏?你出來好不好?”回家之後,送走了臨時充門面的管仲笙,郎月眉在郎京生的問之下,
噎噎地把自己蓄意刺
出陶之毓真實心意的計劃詳加説明,結果捱了郎京生一頓好罵。
你以為一個男人能為女人付出到什麼程度?所有該不該他做的事他全一肩擔了,你還懷疑人家的心意?!
郎京生從來不曾如此嚴厲地責罵她,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或許她真的是欠罵,父親的責備並沒有令她太難受,反而到一股親情的温暖;那席話如雷貫耳、石破天驚地讓她明瞭自己有多麼愚蠢。
就算他從來都不説甜言語又怎麼樣?從小到大,沒有人比他更疼自己的了;他總是任由她鬧彆扭,甚至心甘情願地讓她咬得
體鱗傷,這又有幾個人能真心做到?
連自己的父親都做不到,何況他和她本非親非故!
天!她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如此殘忍地傷害他,一想起他在醫院離去時的頹喪背影,她的淚便止不住地滾落…
這便是她此刻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她要來祈求他的原諒,因為盲目的愛情教人眼盲心盲,敦她看不清他的真心,因此,她只能悲憐地祈求他再給自己一次愛他的機會。
陶之毓藉着悉的地形地物不斷痹篇她搜尋的視線,他沒有心力去想她之所以回頭的理由,只能用炙烈的眸貪婪地鎖緊她的纖影。
她的選擇再明顯不過了,因為早上那名男子早已取代他在她身邊的位置,他只能抓住一刻是一刻,竭盡所能地將她烙印在自己心頭。
“陶…啊!”一個較之前更重、更沈的雷響震徹心扉,硬是出她的尖叫和懼意,委屈地蜷着身子,蹲跪在沙發後面,身軀微微打顫。
淺淺的嘆息在暗夜裏漾開。
郎月眉怔了一下,她清楚地聽見了,聽見他那恍似飽含訴不盡千言萬語的低迴嘆息,猛一轉身,她這次總算清楚地看見他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