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燭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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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傷害了她。看着他遙遠的眼神,秋別恨起自己來,但她不能不硬起心腸。以後他會明白、會自己,他是人中龍鳳,不該屈守鄉井,他會是個人人愛戴的好官。
“-想要我怎麼做?”周不華中空蕩蕩的,聲音飄在空中似的。
“娶公主,去任職。”秋別咬了咬牙,一口氣不斷道:“還有寫一封休書。”
“休書?”周不華片刻後才領悟過來,煞白了臉。
“是。你未娶公主先有妾,若是事發,也有這封休書證明你我夫已盡,皇上怪罪不到你頭上。”周不華呆了半晌,忽地仰頭大笑幾聲,把秋別嚇了一跳。低下頭,他似哭似笑的道:“好姊姊,難為-連這都想到了。好好好,拿紙筆來,-要休書,我便給-休書,周不華無有不從。”走到桌前,
過一張白紙,
毫舐墨,下筆如飛,只見他寫道:夫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乾坤合一,萬物茁發。蓋聞夫婦之禮是宿世之因,累年共修,今得緣會。一從結契,要盡百年。夫
相對,恰似鴛鴦,恩愛極重,兩體一心。常願生同牀枕於寢間,死同棺槨於墳下。
兩載結緣,今已不和,想是前世怨家,緣業不遂,中道見此分離。幹沙握合,永無此期。心不和合,當難取辦。相隔之後,祝卿更選豪宗貴婿,千世同歡,鴛鴦為伴,奴婢驅馳,幾歲不勤。
看到此處,秋別酸楚不能自制,終於滴下淚來。
千萬永辭,伏願娘子千秋萬歲。為留後憑。
拙夫周不華謹立。
放下筆,周不華看着休書呆呆出神,不知是在欣賞文采殊麗,還是筆走龍蛇?
“寫好了,-拿去吧。”周不華轉過頭去,背影看起來無限蕭索孤涼。
秋別顫抖着手捧起那張重如千斤的休書,濛的雙眼,怎麼也止不了奔
的淚水。
只聽背後一聲輕響,是門關上的聲音。忽然室內一-,油燈燃到盡頭,滅了光明。周不華站在黑暗中,四周冷涼的空氣襲來,好不悽清!
今天是龍異人最鍾愛的十公主琴紓出閣的子,全京城大放炮竹,為琴紓公主賀喜。
衞軍在前開路,之後是數不盡看不完的紅木箱子,裏頭全是皇上及文武百官添賜祝賀的嫁妝。琴紓公主坐在十六人抬的鳳羅珠簾天香轎內,在鑼鼓笛笙細吹細打下,嫁進了順天王府。
左相柳影虹特地過府道賀,説了好些恭維敬佩的話。秋別代周不華遜謝。
周不華是新郎官,不能事事親為。秋別算起來是他“長兄”由她出面充當主人,招待川不息的達官顯貴。秋別在周家當家時
不短,再加上這一個月來,往來酬酢,越發練出膽子和架勢,只見她穿梭席間,觥籌
錯,應對自如。
直到深夜,賀客才一一散去。秋別送客回來,她喝了不少酒,頭上暈暈的,叫住一個正在掃地的婢女問:“你們王爺呢?”
“好像到新房去了。”秋別安心不少,他還是照自己話去做了。責任心所驅使,她提腳往新房而去,才走出幾步,又煞住腳。
周不華好不容易才為她所勸,見到她説不定又反悔了,倒不如不去的好。於是掉頭回房休息。
新房中,燻爐內燒着百合香,滿室芳馨。琴紓公主久坐不見新郎,等得氣悶,一把扯掉蓋頭的紅羅,叫道:“笑眉,笑眉。”一個小爆女匆匆忙忙從門外進來,道:“是。公主有何吩咐?”
“駙馬呢?-去看看客人走了沒有,為什麼駙馬還不來?”笑眉應是,不敢怠慢跑去探情形,很快跑回來覆命:“人早走了。駙馬──駙馬在書房,他不來。”琴紓公主氣得柳眉倒豎,喝道:“不來?他是什麼東西?我龍朝霞是京城第一美人,娶了我難道還辱沒了他不成?不識抬舉的東西!那個賤民在哪裏?帶我去!”周不華拜堂之後,即自回書房,前頭笙歌樂舞,他一點也不關心。看着除下的吉服,不浮起苦笑。他兩番花燭,皆出秋別之意。想當初何等歡天喜地,今夜愁恨難解,心境晃若雲泥,低頭唏噓一陣。
正要睡下,門外來了一陣促急的腳步聲,步步含帶怒氣。正猜疑間,一個嬌脆的女聲在外大喊:“周不華,你給我出來!”他不認得這聲音。周不華取餅外衫套上,走去開門。站在門前的麗人怒氣騰騰瞪着他,此女容貌姝麗,氣質尊華,令人眼前一亮,只是高張的氣焰教人不敢領教;好比一朵玫瑰雖美,尖刺卻傷人。
從她身上的大紅喜服來看,她大概就是自己剛拜堂的子琴紓公主了。
他正要開口説話,一個巴掌重重摑在他臉上。
龍朝霞怒道:“你給我好好聽着!本宮下嫁於你,是出於皇上之命,你叼銜天幸,該涕零伺候本宮。你卻讓本宮在新房冷坐了大半夜,是何道理?打你這一巴掌,是要教你知道理、識規矩,凡事要以本宮為先,不准你違逆一分一毫,知道嗎?”換作他人無端受摑,不是回手,定要大吵方休。周不華從前做乞丐的時候,受人臉
多了,遠較常人要善於忍辱。龍朝霞這一巴掌將他剩下的愧疚之心打得蕩然無存。他本還在為自己不進
房,有負公主青
而愁結不解。見面之下龍朝霞高傲囂張的態度,更令他堅了不和公主相處的念頭。天下沒有哪個男子能夠忍受一個潑蠻無禮的
子。
“很好,我知道了。公主請回吧。”周不華閉門謝客。
龍朝霞可氣炸了,一把推開房門,四下一望可盡,看來他房中並沒有他人。她本以為他在此藏嬌,故將自己冷落,是她錯疑了。誰會傻到新婚之夜還藏個女人在書房,等子來捉姦?
“你現在就回新房去,我不准你在書房留宿!”龍朝霞抬起下巴,傲然不可一世。
周不華一言不發轉身出門,龍朝霞可得意了,早就知道他非聽從她不可,也出了書房。卻見他往另一方向而去,叫道:“喂!新房不在那兒。”他連自己家中也不清位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