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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羊中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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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步…四步…三步…兩步…一步,離石台越來越近,鮮于禪竟開始猶豫了,沒來由地到一陣心虛,他的目光緊緊視着蔡風,那抬起的右腳竟然久久未曾放下。

蔡風笑了,笑得有些得意,更多的是一種自然恬靜的瀟灑,自信之情自那笑意之中表無遺。

鮮于禪在蔡風的臉上沒有捕捉到半點驚慌,更無法看透蔡風的心思他從來沒想過有人會如此漠視自己的生死。

多疑,是每個自以為聰明的人都免不了的病,鮮于禪同樣多疑,雖然他明知道蔡風所説的只是假話,可他仍不住想:“也許這石台之下真有機關,但並不是剛才三子與沙瑪比鬥之時所設,而是在我到山谷之前就已經設置好了,是蔡風以對付追兵也説不定。蔡風這小子狡猾多智,我豈能上當…”

“為何不上來?”蔡風帶笑的聲音自石台上傳來,那些野狗將他圍成一圈,而他更坐在地上,野狗所圍成的是一堵牆。即使弩矢也不到蔡風的身體,這讓鮮于禪心頭大恨、大惱,不過,他卻無法反駁蔡風的譏諷和嘲

鮮于禪漠然地一笑,不以為意地道:“甕中之鱉,也敢論智,哼!我只是不想讓你死得這麼快而已。”

“哼,膽小如鼠也敢説這樣的話,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也大過得意了吧?”蔡風不屑地一笑道。

鮮于禪竟有些犯難了蔡風表現出一種高深莫測的樣子,這使他本就無法摸清其底細,也本猜不透這是否有詐抑或機關之類的。

“小子吹什麼大氣…”

“亂世之中你不是講究智不如武嗎?這次我就讓你看看咱們誰比誰厲害一些。也許你會認為我沒有能力在這裏佈下殺人的機關,但你別忘了,這些野狗全都是我的屬下,它們會按照我的想法和意願去佈置我想佈置的東西,不信你看看身後那棵古松上有什麼?”蔡風冷殺地道。

鮮于禪心中暗驚,這些野狗的視覺、聽覺及嗅覺遲鈍了些,但並不代表它們全都失去了活動能力,蔡風既然説這些機關是野狗所設,那並非不可能。正當鮮于禪到驚駭之時,只覺背後風聲大起,暗叫不好,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他想到江湖之中傳聞蔡風智計之高,心頭就開始發寒了。

既然蔡風這般有把握石台上的機關可以殺死他,那身後這帶起強勁風聲的東西絕對不是一般之物。

鮮于禪想都不想,凝聚全身功力便轉身向背後風聲的來源之處狂擊而出,他無法躲閃,更不敢前進,前進就是石台,而蔡風的石台之上所佈的也許還有更可怕的機關、他的鋭氣被蔡風盡挫,剛才沒有跨出那一步,在氣勢上,無論怎麼説,他都已經輸了一籌,更使他對自己的信心大打折扣,這是絕對不容置疑的。所以他寧可轉身回擊那自背後攻來的不明之物,也沒有勇氣向前踏上石台。

這或許就是人的悲哀。

鮮于禪在揮掌轉身面對不明之物時,他呆住了,也到極為憤怒和氣惱。

那不明之物竟然是一隻狗,一隻自古松上躍落的野狗,這隻野狗其實也並沒有什麼攻擊力,只不過是因為軀體極大,所以帶起的風聲也就極為響亮,這使得鮮于禪虛驚了一場。

“轟!”

“昂!”那隻野狗還未來得及落地,就已被鮮于禪一掌擊得飛了出去,一聲慘叫之聲中,腦漿進濺。

在野狗屍體“撲通”一聲重重墜到地上之時,鮮于禪也在同時發出一聲狂嚎,踉蹌着衝出幾步,鮮血濺灑數點。

蔡風悠然一笑,推開身前的幾隻野狗,瀟灑地立身而起,目光剛好與鮮于禪扭過頭來那難以置信的目光相觸,蔡風的眸於裏似乎多了幾分同情之

“一個以為自己很聰明的人往往會做出最愚蠢的決定.最愚蠢的事情往往是最聰明的人所為,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真理!”蔡風的嘴角牽起一縷淡淡的笑意憐憫地道。

鮮于禪的際深深着一柄劍,那竟是“歪脖子”拋落在石台上的劍,而此刻這柄劍深深地在他的際。

這柄劍並不是來自石台之上,而是自石台的邊緣一道石隙之中出,帶落了幾塊碎石,而在石隙之中,此刻出了一截弩機的小翼,這柄長劍竟是通過弩機強勁的力道出,而弩機的機括由一細繩所繫,此刻一頭仍牽在蔡風手中中間長長的一段被“歪脖子”的屍體所擋,更有一段被野狗們的身軀壓着,若非此刻蔡風站起身來。外人本就無法看到這細線的存在。

鮮于禪笑了,笑得好苦,他千算萬算仍是着了蔡風的道兒。同時心中更明白,剛才若是他衝上石台,一點意外都不會發生,可是他害怕那石台上有機關竟然忽視了石台的邊緣,他也不得不佩服蔡風的智慧。

蔡風説石台之上有機關,如果對方並不是一個喜歡自作聰明的人。則是一點效果也沒有,可是蔡風似乎完全捅捉到了鮮于禪的心理,虛虛實實使得鮮于禪疑神疑鬼而落入了他所設的圈套。

蔡風説石台之上安有機關,就是要在鮮于禪的心中種上陰影,要是一個缺乏思考的人他一定會想:“你説設有機關,就一定沒有機關。”於是冒然之下定會捅破蔡風的圈套,而一個擅於思考的人就不會單從自己的角度着想,他會思忖着:“蔡風能夠被江湖中人認為智計天下少有的人物,難道他就沒有想到以如此簡單的謊言只會被輕輕一下就捅過對穿?如果蔡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也不配成為鮮于修札、破六韓拔陵、葛榮甚至李崇口中所稱道的厲害人物,既然蔡風意識到了這一點,那麼他所説之話有八成是真的,至少也會半假半真,我寧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無!”鮮于禪是個聰明人。能在葛家莊卧底八年而不絲毫破綻,而今天引來沙瑪、暗中放毒、裝死伺機而動,無不表現出這個人的陰險狡猾,而自認聰明的人必定多疑,多疑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罪魁禍首。鮮于禪是那種寧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無的人,這是他的悲哀。

蔡風的算計的確妙絕倫,他將機關設在石台之下,就是算準了鮮于禪落腳的方位,更知道鮮于禪一定會中計而不敢踏上石台,那麼對方就會選擇這株古松為他解除後顧之憂,有古松作為後盾,至少背門不受襲擊,這是人之常情.因此,蔡風所設的機關就是正對着古松與石台對立的位置。

石台並不高,鮮于禪的注意力放在石台之上。因而忽視了石台中的石隙,而他所在的角度也不利於發現石隙中的裝置,只有等他最後一步移出,便與石台相靠才正對着石隙,而這時他抬頭平視着蔡風,蔡風也引他説話,使鮮于禪沒有機會低頭仔細觀察腳下的石隙,而蔡風之所以不在此時拉動機關,是因為沒有足夠的把握,所以,他必須藉助那預先藏在古松上的野狗,由於古松上的松枝極密,又背對着陽光,因此顯得十分昏暗,那野狗潛伏於上面,在鮮于禪注意力全聚中在蔡風身上時,竟沒有覺察到野狗的存在。

與野狗相配合,蔡風的這一記殺着才是完美的,鮮于禪轉身殺狗,又如何提防自腳下斜而上的長劍?因此竟被長劍一而中。

“鮮于禪,你只好認命了,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細,這機關也並非為沙瑪所設,而是專門用來對付你的,你信嗎?”蔡風憐憫地望了鮮于禪一眼,淡淡地道。

鮮于禪手掌緊緊捂在劍身周圍,但卻不敢拔出,聽到蔡風這麼一説,不由得慘然一笑,道:“你愛怎麼抬高自己的智慧,就怎麼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