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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最後一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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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六年十月十三夜,大冶東北的黑狗渡。這裏原~江小鎮,外加一個南北渡江的小渡口,現在成了陳漢軍水師輜重糧草轉運站。受命守衞這裏的是偏將賈普佑和他千餘部下。正當他巡視一圈準備回住地休息時,一行輕騎直奔過來,上去一看,卻是張定邊和他的衞士。

“張帥,你怎麼到這裏來了?”賈普佑驚奇地問道,他原在張定邊當過親兵牌頭,所以比較絡。

“普佑,我要去見陛下。”張定邊的臉上滿是風塵和疲憊。

“那我立即去準備船隻。”賈普佑知道自己這裏是離陳友諒現在駐地最近的渡口,立即接言道。

“那我們去碼頭吧。”張定邊一刻都不想耽擱。

“張帥,大冶的戰何?”賈普佑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小心翼翼地問着自己最關心的事情,不過他心裏還在給自己安,張帥是陳漢最驍勇多智的人,有他在大冶,肯定是已經擊退了定遠軍,前幾次丁德興不都是無功而返嗎?

“敗了,大軍已經退回武昌了。”張定邊毫無隱瞞地答道。賈普佑猛地抬起頭,他只見到張定邊的臉上帶着一絲隱約的憂愁,但是更多的卻是鎮靜和堅毅。

“張帥…”賈普佑裏一驚,幾乎説不出話來,張定邊現在是陳漢的擎天柱,連他都敗了,陳漢還有希望嗎?

“勝敗乃兵家常事,我雖敗了,卻還沒死。”張定邊淡淡的話讓賈普佑不由心頭一震,是啊,雖然敗了一局,可是隻要還有張帥在,一切都還有希望。

“陛下在駐紮在哪裏?”張定邊轉言問道。

“回張帥。送來地消息。陛下現在地行營在老君灘。”

“老君灘。”張定邊對這一帶地理非常悉。聽到這個名字立即浮現出那裏地環境。

“前幾地戰局如何?”張定邊回顧了一下老君灘地環境後暫時還沒有覺得什麼不妥。於是又追問道。

“陛下原本就快要殺到蘄。江南水師慌了神。使出了從未用過地新式炮彈。燒了我們好幾艘巨舟和十餘艘船隻。陛下見一時難以取勝。便在老君灘住下了。”江南水師慌了神。他們有什麼好慌神地?就算蘄失陷。只要江州在手。他們隨時都可以翻盤。邊走邊想。突然一陣涼風從江面上吹過來。讓張定邊不由地一靈。不對。江南水師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使用新式炮彈。他們完全可以留到防禦蘄時再使用。難道他們有什麼目地。所以想把陛下阻在老君灘一線。

想到這裏。張定邊由再細細回想起老君灘地環境。越想他地心頭越緊。眉頭也越皺得緊了。

“普佑,這些子江南水師除了戰還有其它什麼動作嗎?”

“回張帥,原本江南水師沒有太多動作,自從幾前他們便開始夜襲擾我軍駐地,不過據最新的消息,對我軍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

“不好!”聽到這裏張定邊不由大叫一聲,賈普佑和衞士們不由地都停住了腳步,賈普佑更是着急地問道:“張帥,出了什麼事嗎?”

“普佑,沒有什麼事,我只是想起大冶那裏的一些事情,所以我要儘快趕到老君灘。”張定邊很快收起了臉上緊張和焦慮,很平靜地説道。

“好的,我把手上最快的快船給你準備,再調最的划槳手給你。”賈普佑雖然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是卻不敢再問,只是儘量滿足張定邊的要求。

登上船,張定邊只是説了一句:“用最快的速度趕到老君灘,到了之後我重重有賞。”看着站在船頭遠去的人影,賈普佑不由暗自傷懷,他能看出張定邊心中的焦慮和極度疲憊,也能體會到張定邊那一句“敗了”之中所包含的意思。

“張帥,你可要撐住,大漢可不能沒有你。”賈普佑在心裏默默地説道。

張定邊站在船頭,着江風,心裏心急如焚。黑狗渡離老君灘有六十里的水路,雖然順水卻不順風,算下來需要一個半時辰才能趕到,現在已經是時過半,趕到老君灘差不多是子時,真是夜襲的好時機。

想到這裏,張定邊不由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趕來一些。在大冶,他還是不忍拋棄那些一般部眾,自己帶着人馬殿後,儘量爭取接應出更多的敗軍,最後掩護着兩萬逃回來的部眾和三萬餘鋭一同撤出了大冶,向武昌奔去,直到看不到定遠軍追擊,這才輕騎趕往了黑狗渡。如果當時能夠當機立斷一些,就能早早地趕到老君灘了。可是張定邊一想起那些逃出生天,在寒風中瑟瑟抖的軍眾,心中又開始躊躇起來,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

其實張定邊已經大致猜出廖永安等人的意圖,老君灘水面寬闊,的確是水寨駐營的好地方,而且陳漢水師已經取了教訓,在外圍江面上嚴防死守,預防悲劇重演,可是陳漢水師上下只盯着江南水師,卻忘記了附近還有一支超過十五萬人的陸師。張定邊仔細研究過定遠軍戰史,知道他們下江南時就是憑藉陸師的一把火徹底擊敗了元軍的江南水師。老君灘水面寬闊,但是背後的大水蕩卻是蘆葦連綿,現在又是初冬乾燥氣節,最適合放火。就算陳友諒在那裏布有軍隊防守,可是經得起鋭定遠軍陸師幾下衝擊,到時陸上放火,江上堵截,又是一場火燒連營的局面。

張定邊知道,全部在江寧陸軍軍官學堂學習過的定遠軍將領可能是天下受過培訓教育最正規的一批,但是打起仗來卻是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批,只要他們能想到做到,沒有什麼不敢去做的。現在陳漢水師被阻,在老君灘安營紮寨,估計已經中了他們的圈套。

就在此時,老君灘北岸二十里的地方,馮國勝站在一座丘陵上居高臨下用望遠鏡觀察遠處的動靜。

“情況怎麼樣?”他看了一會,放下望遠鏡問旁邊的的楊道。

“回統制,從七天前陳漢軍在北岸的偵騎幾乎被我們從巴河、蘄派出的輕騎斬殺殆盡,他們對北岸的情況是一抹黑,應該不會察覺到我們的行動。我剛作探子上前摸了摸情況,他們只是在老君灘北岸放了,想來還沒有注意到這邊。”接到廖永安的請援,馮國勝立即與楊帶了三萬弓弩手和一萬率先隊組成的兵,急行軍到蘄水城,帶上準備好的易燃引火物,然後又急行軍到老君灘以外五十里埋伏起來,等到天黑就摸了上來。

“漢軍散出來的細作探子都收拾好了嗎?”馮國勝還有點不放心道。

“統制請放心,我們定遠軍幹這事絡地很,早就把那些探子都摸了。”楊笑了笑説道。他與劉浩然是同鄉,加上文武雙全,逐漸在定遠眾將穎而出。馮國勝喜他格剛膽靜沉,處事又縝密細緻,所以這次就讓他為副將。

“好,我們分配一下任務,我率兵猛攻陳漢陸營,殺出一個缺口,楊你率弓弩手從缺口快速衝入,開始施放火箭。進攻時間是水師下一次襲擾的亥時兩刻。”

“這次江南水師我們陸師辦事,大家神點,把事情辦好,讓水師那幫水耗子看看,大事還得靠我們陸師來定。”馮國勝看到楊點頭領會,便繼續説道,不過他這話並不只針對他一人,還説給周圍眾部將聽。眾人一聽,都出會心的笑,臉上全是得意之。這次可算出了口鳥氣,水師連打幾次大勝仗,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這次可還不是求到老子陸師頭上,這回你們明白了吧,沒有陸師你還是辦不成大事。

“統制,要不要派人與水師協調一下?”楊多問了一句。

“不必了,水上勾當他們最,只要我們一干起來,他們自然知道會如何佈置應對。”馮國勝擺擺手道,他抬起頭,看了看陰雲密佈的天空,一點月光都看不到,不由冷冷地説了一句:“這正是月黑風高天,放火殺人夜。今就讓陳友諒好好嚐嚐我們定遠陸師的手段!”眾人不由齊聲輕應了句。

“梆-梆”;漢軍巡更的梆子聲慢慢地遠去了,兩個負責放哨的漢軍軍士在寒風不由縮了縮脖子,靠在木柵欄後面輕聲地閒扯起來。這時遠處江面上空飛過數不清的火箭,還有巨大的轟鳴聲在嗡嗡作響。

“***,這南水師每夜襲擾還真他孃的準時,都快趕上更夫了。”一個軍士不由嘮叨了幾句。

“知足吧,我們窩在陸營,好還能睡個安穩覺,水寨的弟兄可就辛苦了。昨我領軍糧時遇到了同鄉王四,幾不見他***居然瘦了一圈,眼窩子也是又黑又深。聽他説,每夜裏水師都要嚴陣以待,謹防江南水師放火,折騰得不輕。”另一個軍士在旁邊接言道。

“看來採石礬那把火燒寒了心。”軍士在旁邊不由嘆了一句。

“大哥,你説咱們能不能打下江南?”

,到如今了你還信這扯卵子的話!”

“大哥,話也不是這麼説…”這名軍士不由微微提高了嗓門,但是説到一半卻嘎然而止了,原因是脖子突然多了一支箭,鮮血正從縫隙裏嘶嘶地往外噴。另一個軍士剛剛回過神來,準備大叫一聲的時候,卻現自己怎麼也喊不出聲音,而脖子上一股劇痛慢慢地傳了上來,沒等他伸手去摸個究竟,身子一軟便和同伴一起倒在了地上。

陳漢軍對陸營的確沒有怎麼放在心上,這木柵欄只是用木頭這麼隨便一立,稀稀落落的被定遠軍一拉就全倒了,而且除了這兩個倒黴的軍士之外,原本還有的十幾個放哨巡視的探子都不知躲到哪裏避風去了。

木柵欄被拉開數百米之後,上萬定遠軍率先隊着長矛,揹着環刀短劍就直衝進去,很快就在陳漢陸營裏起軒然大波。

“定遠軍殺進來了!”終於有醒悟過來的陳漢軍士在大叫着,但是此時定遠軍已經很快殺透了這不到數里的陸營,打出了一個大缺口。率先隊立即分成兩部分,向左右推進,一邊擴大缺口,一邊準備抵禦陳漢軍的反撲。而三萬弓弩手沿着缺口快步向前移動,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陣勢。

楊看來一前面的形勢,老君灘是一個半月形的河灣,方圓數十里,東邊是一片看不到邊的蘆葦泥灘,在黑夜幾乎看不清,中間原本也是蘆葦叢,只是被陳漢軍清理出來,做為泊船和囤放物資的地方,西邊則是淺灘,正是陳漢陸營所在地,也就是楊現在所在的位置。數以千計的船隻密密麻麻地停靠在河灣裏,船上點着的燈火如同滿天的繁星,而最近的船隻居然離楊所在不過兩三百米,船上的人聽到陸營的動靜,在甲板上跑動不停,試圖清楚原委。

楊對老君灘的地形早有定計,因為這裏早就被定遠軍的細作探子在這兩裏摸得一清二楚,於是當即下令弓弩手開始放火箭和投擲火罐。

隨着嗡嗡聲響,上萬枝火箭劃破了黑沉的夜空,紛紛向陳漢水師的船隻飛去,在遠處,有上千枝火箭也劃破了黑夜,化成了一個個紅點,向西邊的蘆葦叢飛去。最先燃起熊熊大火的是蘆葦蕩,乾燥的蘆葦叢只要有一點火星子就能起火,何況是上千枝的火箭。火借風力燃得更快了,很快就形成了一片火海,無數的火絮在空中飛舞着,隨着熱風四處飄蕩,而落到哪裏那裏又燃起一堆火。火勢迅速地向四周擴散開,最先受到波及的是停在附近的船隻,幾艘船不約而同地開始冒起火苗來。

在同一時間,上百個被點燃的火罐被投向了靠得最近的十餘艘船隻,隨着啪嗒一聲響,罐子在甲板上砸碎,一灘不知名的出,而火苗迅速沿着體四處燃起,不一會就騰起了一團大火。

江風呼呼地吹過,吹得大火劈里啪啦亂響,其中彼此起伏的驚叫聲摻雜其中,在跳動的火光中,慌亂奔跑的人影四處可見。

楊看着越來越大的火勢,看着依然連綿不絕在空中飛過的火箭,默然無語,最後只是自言自語地説了一句:“吾雖有功於社稷,必損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