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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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卿此次又立了大功,朕真不知該怎麼賞你。”皇帝見心頭大患的洪災解決了,心情大好。
“臣願意留在江南,為江南百姓繼續努力。”他委婉地暗示他想留下的意願。
不過,皇上不知是聽不懂還是裝傻,依舊笑呵呵道:“朕讓你入閣,做個工部侍郎如何?”由地方巡撫至工部侍郎,品級雖然沒升多少,權力可大了好幾倍,這是許多人可遇不可求的恩賜啊。
然而,穆弘儒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答話。在座的其他大臣們吱吱喳喳地恭喜他,又拍着皇上馬替他謝恩云云,他都不放在心上。
因為,他一直覺得有道目光直盯着他,這覺十分
悉,但他左顧右盼,卻一直找不到目光的主人。
覷着眾人都在起鬨的這時候,他假意將注意力放在皇上身上,忽然猛地一個轉頭,凌厲的眼神直向角落的大柱旁。
大柱旁的一個纖弱身影,忽地躲回柱子後。
扁這麼一眼,穆弘儒便覺得自己彷彿看見忻桐了,心情也動地想大叫。不過他仍用意志力拼命忍住,畢竟這不是可以失態的場合,何況他也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又眼花了,就像江上的事件重演一般。
幾天之內,兩次讓他遇到如此相似之人,究竟是巧合、是幻想,還是他真的太過思念她?
席間又上了一道菜,這會是個小蒸籠,穆弘儒心裏一動,打開蒸籠,果然看到一顆白白胖胖的包子,還飄散着他所悉的香味。
幾乎是顫抖着手,他夾起包子吃下一口,那沁入鼻頭、活化舌尖的美味,險些令他動地落下淚來。
他找到了,終於找到了!吃了兩年的包子、受了兩年的思念煎熬,上天終究沒有捨棄他。
“好了好了,諸位卿家。”皇上一直暗中看着穆弘儒的一舉一動,發現他在吃了個包子後整個人就變得怪怪的,便將大夥兒的注意力全拉回他身上。
“穆卿都還沒表明自己的心願呢。”他起身向皇上一揖。
“臣謝皇上厚愛。然而皇上的賞賜封官,是否可聽臣説完一席話,再行定奪?”皇上點了點下顎,示意他説。
穆弘儒淡淡望了大柱那方一眼,才幽幽道:“這兩年來,臣治水不敢有一絲懈怠,但同時也不忘尋找落江南的一樣東西,因此皇上希望臣回京為官,臣實有不能走的苦衷。”頓了下,他突然正視着皇上,“不過,今
承皇上之福,臣得以參與此珍貴之宴席,臣相信,在此宴席上,臣已找到了久尋未果之物。”聽到他説的話,皇帝臉
微變,看了看滿桌菜
,最後眼光定在那籠包子上。
穆弘儒觀察皇帝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對了,忍不住滿心雀躍,表面卻得力持鎮靜,更加沉着恭敬道:“據臣所知,臣所尋之物似與皇室有深厚淵緣,敢問皇上,能否讓臣見一見此物?”皇帝深深望着他,思考了片刻,才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
“席畢,你再到行宮的御書房來。”舞歇燈滅,席罷人散,大夥兒知道皇帝有話要和穆弘儒談,都識相地快速結束了餐宴。
時至戌時,行宮外早已寂靜一片,可御書房裏,琉璃油燈仍熊熊地燃着,照亮心事重重的君臣倆。
“你知道了多少?”皇帝首先打破沉默,悶着聲問。
穆弘儒整理了下思緒,決定從頭道來。
“忻桐的父親忻昆,便是先皇時名滿京華的御廚,聽説他廚藝驚人、刀工不凡,不僅烹調的食物有令人着的魔力,吃過後更覺其他廚子的手藝索然無味,甚至他雕刻裝飾擺盤的鳳凰,也
真到像要飛起來。許多人慾尋他而不可得,後來他被召進宮後,更是聲勢大盛,先皇也頗以此為傲。”見皇帝沒有反應,他心一橫,一針見血地道出覺得最蹊蹺的地方。
“但是,這位難得的廚師,卻是死在先皇手上。”皇帝雙眉一攬,“你説的沒錯。忻桐確實是忻昆之女,兩年多前朕壽宴之,派在忻桐身邊的庖長看出了她的刀法是忻氏神廚的祖傳刀法,特地稟告於朕,朕才知曉。”沉
了一下,才又問:“但你可知,父皇為什麼要殺忻昆?”他搖搖頭。這件事,任憑他動用了所有力量與關係,就是查不出來,甚至和事件相關的關係人,不是失蹤就是過世了。
“臣不知,但想必是有不可告人之秘,才會讓忻氏一家連夜逃離京城,躲在山西的鄉間,隱姓埋名過子。”
“看來,忻桐當真什麼都沒有告訴你。”皇帝長嘆了口氣,語氣裏盡是慨。
“此秘攸關皇室顏面,她沒説,代表忻昆從小便要她守秘,對皇室而言,他忻家也算盡了人臣本分了。”
“敢問皇上,既然如此,若忻氏一家曾因此有罪,但先皇已矣,舊事湮沒,可否免除他們的罪?”瞧他軟化了,穆弘儒趁機求情。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朕也沒有不敢説的,其實忻氏一家本沒有罪。”忍了這麼多年秘密,似乎連皇帝也受不了了,一古腦地全説了出來,“父皇當年
信長生不老之術,聽聞方士之言,食七七四十九顆童男童女之心再服方藥,便可成功。
“父皇深信不已,以各種理由蒐羅民間童男童女,要忻昆為之烹調…忻昆勸諫未果,又不願替父皇煮食人,便萌生辭意,唯自知
命必然不保,才會連夜躲到山西去。”皇上也算相信穆弘儒的忠誠與為人,所以並沒有保留,橫豎逝者已矣,且先皇的一些舉動,他確實也不是很贊同。
“當年,負責秘密領兵搜城抓人的,便是朕。朕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忻昆逃了,當然,朕登基後,那羣妖言惑眾的方士也早被朕處決。”回想那陣子京城裏人心惶惶的氣氛,皇上更是深覺先皇着實做得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