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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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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天仁覺到有人在他身上重重拍了一下,身上頓覺如釋重負,倏地睜開眼來自己好像躺卧在一處黝黑的殿宇上,身旁還站着一個黑黝黝的人影,心頭不由一怔,暗道:“這是什麼地方?自己怎麼躺在這裏的呢?”心念未已,人已翻身坐起,腳跟再一用勁,就已站了起來。

現在,他可以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頭面蒙着黑布的黑袍人,這就口問道:“你是什麼人?”黑袍人徐徐説道:“丁天仁,你不用問老夫是什麼人,因為你是老夫從某處救出來的,你不用問老失為什麼救你,你只要記着老夫説的話就好,從現在起,你不可再叫丁天仁,老夫已經給你易了容,想一個什麼名字都好,因為只有這樣才可免殺身之禍,好了,老夫話已説完,你自己多保重。”説完正待轉身。

丁天仁叫道:“老丈請留步。”黑袍人住足問道:“你還有什麼事?”丁天仁問道:“在下兩兄弟,不知現在那裏?”黑袍人沉聲道:“他們不會有事的。”丁天仁道:“他們是我兄弟,是不是被人囚起來了?”黑袍人不耐的道:“老夫説過他們不會有事,就是不會有事,你目前千萬不可去找他們。”丁天仁伸手一摸,大哥送給自己的紫虹劍不見了,忍不住道:“我的劍呢?”黑袍人“唉”了一聲道:“你身上的東西,自然被人搜去了,老夫能把你救出來,已是花了好大的力氣,你身上的東西,已被搜走,老夫也無能為力了,老夫真的要走了,但願你記着老夫的話,方可保住命,好自為之!”説完身形閃動,一下掠了出去,立即隱沒不見!

丁天仁覺得疑信參半,説不出這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他竭力思索着過去一兩天之內的事,只覺頭腦一片混亂,幾乎有昏昏睡的覺,心頭更覺奇怪,自己好端端的怎麼會有這種情形呢?哦,可能是被人下了蒙汗藥,還沒有十分清醒!

他仔細看了四周景物,已可確定這裏是一座荒廢的破廟,殿宇還算完好,只是久無香火,到處都是瓦礫。

他緩緩走出殿堂,眼看今夜月甚好,清光皎潔,使人有清新之,這就緩步走下幾級石階,就在石階上坐了下來,雙手抱頭,慢慢的想起來了。

自己三人走出山區,找到一處茅屋,那小姑娘紅兒,她勿竟然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藥高手温九姑,她以易雲英威脅自己,要小紅點了自己三處道…就是她在自己身上下了藥,無怪頭腦昏昏的。

如此看來,方才黑袍人説的話似乎可信,他是從温九姑手中把自己救出來的。他要自己不可再用丁天仁的名字,還給自己易了容,這是為什麼呢?哦,不知他給自己易的容,變成怎樣一個人?

他還説自己不可去找他們,金瀾是自己的口盟兄弟,他有危難,自己斷無坐視之理,易雲英乃是自己師妹,師叔臨行前託付自己的,自己更不能不管,何況她又是女的,一念及此,心頭不覺大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伸手往懷中一摸,取出幾張摺疊的紙來,心中覺得奇怪,打開一瞧,竟是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還有就是無能師叔送給自己的手抄點法,居然沒有被他們搜去。

哦,上面還附了一張小紙條,凝足目力看去,紙條上有兩行字,寫着:“此是昔年五行門截經手法,失傳已久,如已練會宜毀去,不可放在身邊。”這字條和兩百銀票大概是黑袍人留給目己的了,看來他果然是一片好心。

正在思忖之間,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嘻的笑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在想心上人,想得這麼出神?”丁天仁急忙站起身,霍地回過身去,喝道:“什麼人?”只見從暗處走出一個縮着頭的瘦小人影,笑道:“小兄弟,是我,假道士。”他正是非道非俗的邛崍石破衣。

丁天仁看到他,心中不覺一喜,在自己一籌莫展之際,忽然遇上人,就會使人神一振,連忙抱抱拳,驚喜的道:“石道長,是你!”石破衣走到他身邊,偏着頭在他臉上一陣掃量,點點頭道:“這老小子一手易容術真還不賴!”丁天仁問道:“道長怎麼知道的?”石破衣聳聳肩笑道:“我假道士一路找你們來的,自然都看到了,怎麼會不知道?”丁天仁心中一喜,忙道:“石道長,你既然知道,我兩個兄弟現在那裏,是不是還被他們囚着,道長帶我專,設法把他們救出來才好。”石破衣連連搖頭道:“小兄弟,你不用急,急也沒用,那老小子不是説過,他們不會有事的嗎?”丁天仁道:“但…”石破衣不讓他説下去,就攔着道:“小兄弟,你稍安毋躁,這檔子事,目前還是剛起頭呢,你兩個兄弟,不過是許多失蹤的人中之一,他們絕不會有事的。”丁天仁問道:“目前既然有許多人失蹤,他們連我兩個兄弟都不肯放過,怎麼會放過我的呢?”石破衣似笑非笑,搖搖頭道:“他們並沒有放過你,只是那老小子冒着天大的風險偷偷把你救出來的,所以要給你臉上易了容,而且還挾着你奔行了上百里路,遠離他們範圍才放下你來的,害得我假道士也遮遮掩掩的跟着他跑了這許多路。”丁天仁道:“他為什麼要救我呢?”石破衣雙手一攤,説道:“這個除了他自己,我怎麼會知道?”丁天仁道:“那麼道長一定知道他是什麼人了?”石破衣道:“他用黑布蒙着臉,我如何看得出來?”丁天仁又道:“但我兩個兄弟被他門囚着,為什麼不能去把他門救出來呢?”

“唉!”石破衣道:“小兄弟,你應該相信我假道士,他們沒事的,老實説,失蹤的人中,都比你兩個兄弟重要得多,目前都只好往由他們去。”丁天仁道:“那為什麼呢?”

“茲事體大!”石破衣續道:“目前一個也不能救出來,原因是…目前還查不出他們的目的,和幕後人物究竟是誰?我一路跟下來,也是如此,怎知今晚…哈,我假道士從沒如此膽顫心驚過!”丁天仁好奇的問道:“道長看到了什麼?”石破衣道:“一個人。”丁天仁道:“這人很可怕嗎?”石破衣道:“可怕極了,但這人依然不是他們的正主兒。”丁天仁問道:“這人究竟長得如何可怕呢?”石破衣嘻的笑道:“小兄弟以為他長相可怕嗎?,我説的不是這個意思,因為此人是昔年江湖上極其可怕的大魔頭,但他竟然還不是正主,由此推想,這幕後正主,豈不更可怕了?”丁天仁追問道:“道長説的這大魔頭究竟是什麼人呢?”

“不能説。”石破衣微微搖頭道:“小兄弟知道得越少越好,哈,眼下還是先談談你的事。”丁天仁道:“我?”

“不錯!”石破衣道:“如今江湖上大亂已經開始,你小兄弟除了會使一招劍法之外,還有幾手截經手法,本身武功,卻差得很,但你將來的任務卻又十分艱鉅,這就是非常傷腦筋之事。”丁天仁道:“在下將來有什麼任務?”石破衣道:“現在還言之過早,唉,我一時也和你説不清,方才我一路上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丁天仁看他説話吐吐,有些話又含糊其詞,心中大不快,説道:“道長有什麼辦法?”石破衣道:“我假道士雖然比不上你大哥,但目前已經遠水救不了近火,也只好將就將就了。”丁天仁道:“道長,你究竟在説些什麼?請你不要打啞謎了好嗎?”石破衣兩顆小眼一瞪,説道:“我假道士幾時和你打啞謎了?”丁天仁道:“道長説的話,在下一句也聽不懂,難道不是打啞謎嗎?”石破衣啞然失笑道:“不是,因為我底下的話還沒説出來,我是説,一時之間只怕找不到你大哥。”丁天仁道:“我大哥説,要去長白,行止無定,自然找不到他了。”

“這就是了。”石破衣道:“如果能夠找到你大哥,有他調教你,那就最好了,如今遠水救不了近火,小兄弟只好先跟我假道士練上幾天了。”丁天仁道:“道長要在下跟你練武?”石破衣道:“怎麼?你不願意?”丁天仁道:“在下是峨嵋門下,已經有師傅了。”石破衣聳聳肩,嘻的笑道:“傻小子,誰要你拜師了?”接着又道:“這裏地方偏僻,沒人會來,後進正好還有兩間破屋子可蔽風雨,咱們就在這裏住幾天再走,來,咱們到後進去打掃打掃。”説完,興沖沖的拉着丁天仁往裏就走。

轉過神龕,就是後進,一個小天井,三間矮小的平屋,中間一問,本來是起居室,還有一張板桌,左右兩個房間,已是空的一無所有。

石破衣聳着肩回頭笑道:“這裏真是不錯,沒有傢俱,打掃起來也簡單多了。”這時天已經漸漸黎明,石破衣研了一大把松枝,紮成一個大掃把,兩人把三間屋裏的灰塵,瓦礫打掃乾淨。

丁天仁直起,笑道:“道長打掃得這麼幹淨,好像要在這裏長住下去。”石破衣笑道:“要住在這裏打掃得乾淨些,看起來也清得多了。”接着又道:“好了,咱們忙了一個早晨,現在該吃早餐了。”丁天仁道:“這裏…”石破衣一擺手道:“別説話,本真人已遣六丁六甲去去鎮上買吃的東西了,你這時候走出去,可在神龕前面的石案右首,把一包東西拿進來就好,但卻不可出聲。”丁天仁看他説得不像有假,依言走出前進,果然看到神龕前面的石案右首放着一大包東西,這就雙手捧着回到後進。

石破衣已經坐在石階上含笑道:“你看,假道士的法術還不錯吧?”説着一乎接過,打了開來,裏面有半支鹹酥雞、醬牛、椒鹽徘骨、和二十幾個饅頭。

丁天仁笑道:“方才丁甲神告訴在下,説附近鎮店上買不到吃的東西,這些是昨夜在一處大户人家的廚房裏來的。”石破衣嘻的笑道:“小兄弟怎麼知道的?”丁天仁道:“這些東西明明是道長昨晚來的時候。就帶來了,放在石案上的。”

“果然瞞不過你!”石破衣呵呵笑道:“昨晚就是在他們廚房裏順手拿來的,為了一缸酒,差點就追不上那老小子,嘻嘻,差幸那老小子裹挾着一個你,咱們才算扯直。”丁天仁問道:“道長,那缸酒呢?”石破衣笑道:“就放在神龕裏,你出去拿這包東西的時候,我也把酒缸捧進來了。”轉身從身後取出一大缸酒來,説道:“那老魔頭只有一點好處,和假道士一樣嗜酒如命,所以他門廚房隔壁的柴房裏,堆了二三十缸二十年陳年老酒,可惜路大遠了,這缸已經只剩了半缸,真想等這缸喝完了,再去他一缸來。”丁天仁道:“道長不是説那大魔頭很可怕嗎?”石破衣拿起酒缸、湊着咀咕咕的喝了幾口,放下酒缸説道:“豈止那老魔頭可怕,那裏高手如雲,少説也有一二十個江湖上名列一等一的高手,要去偷缸酒,真和賭命差不多!”他看丁天仁只是説話,沒有開動,又道:“你怎麼還不開動,咱們時光寶貴,吃完早餐,就該上課了。”説完,取起一塊醬牛,往口中送去。

丁天仁也就拿起饅頭吃了起來。

石破衣等他吃畢,從大袖中取出一截竹筒,説道:“你不會喝酒,吃了饅頭,總要喝口水吧,把竹筒拿去,出廟門,朝右走沒多遠,就有一條山溪、水清得很!”丁天仁取過竹筒,走出廟門,不到一箭來路,果然有一條水溪,水清見底,俯身舀了一筒喝了個夠,然後又舀了一筒,準備帶回去的。

突然想起那黑袍人給自己臉上易了容,不知變了怎樣一個人?心念一轉,就俯下身朝溪水看去,只見水面上照出來的自己,竟然是一個面貌端正,膚稍見黝黑的少年,看來還算是順眼,這就朝着自己影子笑了笑,取起竹筒,回到破廟後進。

石破衣己把食物包好,收了起來,看見丁天仁回來,朝他招招手道:“小兄弟,來,現在該上課了。”他把丁天仁領到右首房中,要他席地盤膝坐下,突然雙手齊發,接連點了他五六處大

丁天仁驟不及防,口中只“啊”了半聲,就出聲不得,但心頭依然十分清楚,石破衣由“承漿、天突、華蓋、玉堂”一路點了下去,再由“任脈”轉“督脈、衝脈、帶脈、陰蹺、陰維、陽維”等奇經八脈,再走手太陰經開始,連續點完十二經絡,當真落指如風,奇快絕倫,每一道,經他手指一觸,就有一縷滾熱氣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