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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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天仁和易雲英相繼走出樹林,一路奔行下去。
這條路,本來也是丁天仁要去的路,一直通向嘉定,傍晚時光,就已趕到嘉定,始終沒有看到兩個藍衣漢子的影子。
丁天仁的家是住在嘉定鄉下,本來不用進城的,現在既然暫時不回家去,就要進城投店了。
嘉定可是一個大城市,工商發達,街道上商肆櫛比,行人車馬往來如織。
丁天仁從沒到城裏來過,易雲英從小在峨嵋後山,也沒到過城鎮,走在路上,東張西望,大有目不暇接之!
易雲英拉了下丁天仁的衣袖,低聲問道:“大哥,天快黑了,我們到那裏去投宿呢?”丁天仁道:“自然要找一家客棧投宿了,我正在找呢!”兩人走過兩條橫街,還是易雲英眼尖,看到橫街上一方招牌寫着“招商客棧”四個大字,這就叫道:“大哥,就在這裏了。”丁天仁笑道:“我從沒到城裏來過,沒想到城裏有這麼熱鬧。”易雲英笑道:“我也沒來過,這叫做鄉下人進城咯!”兩人剛走近客棧門口,就有一名夥計着招呼道:“兩位要住店吧?”其實不用問,兩人手中都提着包裹,自然是住店的了。
丁天仁間道:“有沒有房間?”夥計含笑道:“有,有,兩位要一間房還是兩問房?”丁天仁道:“我們是兄妹,一間房就好,但要兩張鋪的。”
“有,有。”夥計連連點頭,説道:“兩位請跟小的來。”易雲英沒有説話,只是紅着臉跟在大哥身後,一起走進客店,由夥計領路,一直來至後進,夥計推開一扇房門,説道:“兩位請進,這間房有兩個鋪,最合適不過了。”丁天仁、易雲英跨入房中,果見對面有兩張牀鋪,中間有一個木櫃,臨窗還有一張小桌和兩張椅子、收拾得極為乾淨。
丁天仁朝夥計點點頭道:“就這間好了。”夥計連聲應是,退了出去,不多一回,就送來臉水,接着掌上了燈,又沏了一壺茶過來,一面伺候着問道:“兩位晚餐要在房裏用,還是到外面去用?”丁天仁問道:“房裏用,是你幫我們送來嗎?”
“是、是。”夥計陪着笑道:“小店廚房專門為客官准備了大宴小酌,一應俱全,客官要些什麼,都可以送到房間裏來。”易雲英想了想道:“大哥,我們還是到外面去吃的好。”丁天仁點頭朝夥計道:“好,那就不麻煩你了。”夥計退出之後,丁天仁道:“我本來想叫他送到房裏來吃的,有人跟蹤我們,總是少出去的好。”易雲英挑着眉,悄聲道:“我看大街上很熱鬧,吃過晚餐,還可以在街上逛逛呢!”丁天仁笑道:“好吧,那就可以出去了。”兩人出了客店,這時華燈初上,每一家店鋪都燈光如晝,行人往來,比白天更為熱鬧。
街上幾家大酒樓門面華麗,勺勺齊嗚,樓上弦管清唱;隨風飄散。
兩人只是看了一眼,卻不敢上去,依然找了一家麪館,吃了兩碗麪,出門的時候,易雲英道:“大哥,你先回去,我還要買些東西。”丁天仁道:“你要買什麼,我陪你去。”易雲英道:“不,你只管先回去,不用陪我。”丁天仁道:“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易雲英粉臉一紅,説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這條街我認識,還會走丟?你只管先回去好了。”丁天仁心想:妹子是姑娘家,也許自己和她一起去有什麼不便之處,這就點頭道:“好吧,你小心些,早些回來。”易雲英輕笑道:“我知道啦!”興沖沖的往街上走去。
丁天仁迴轉客店,回到房中,夥計跟着送來茶水,便自退去。
丁天仁倒了一盅茶,就在窗下一把椅子坐下,輕輕喝了一口,他和易雲英認識只有一天,也只是今天才認的兄妹,一起上路的,但這時易雲英沒有回來,自己一個人剛坐下來,就有寂寞之,好像缺少了什麼似的,靜不下心來。
他放下茶盅,站起身,在室內走了幾步,又回到椅上坐下,拿起茶壺,倒了一盅茶,只喝了一口,放下茶盅,不自覺的又站了起來,但又迅快的坐下,自己也到好笑,從來都沒有像今晚這樣失魂落魄過!
他想到無能師叔送給自己的兩頁“點法”就從懷中取出,在燈光下攤開,用心研讀了幾行,但就是讀不下去。
這可並不是“點法”的文義艱深,不容易理解,而是自己心不在焉,沒有心思閲讀下去。收起“點
法”忍不住又從椅上站起身來,在室中走了兒步,又回身坐下。
現在他漸漸明白過來,自己情緒如此不安,就是為了妹子外出未歸之故,接着暗自失笑,她説過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不會走失?這不是自己多慮嗎?”他越想不去想她,但易雲英的一顰一笑,越是在腦海裏圍繞下去,他情不自的走近門口,伸手開啓房門,盼望着她。
這樣又過了好一會工夫,易雲英才喜孜孜的捧着兩個大紙包走了進來,丁天仁趕忙着她道:“妹子,你買了些什麼東西?去了這麼久,真教愚兄替你耽心呢!
易雲英把兩個紙包往牀上一放,目光溜動,含笑道:“我説過這條街我認識,還會走丟了?丁大哥,你猜猜看,我買了什麼?”丁天仁道:“還是你告訴我吧,你買的東西,我怎麼會猜得出來?”易雲英嬌軀扭了下,才道:“我不管,大哥一定要猜上一猜,猜不中也沒關係呀!”丁天仁道:“這樣沒頭沒腦的你叫我怎麼猜?”易雲英笑道:“對了,我可以提示你一點,這兩個紙包裏,有一包是我替大哥買的。”丁天仁奇道:“你替我買的,那是什麼呢?”易雲英道:“所以要你猜咯!”丁天仁搖着頭道:“我從小最怕猜謎了,師兄門説了謎面,我沒有一次猜中的,你還是打開來給我看吧!”易雲英噘起小嘴,説道:“不打開來看,你怎麼也猜不着的。”一面伸手拆開紙包,裏面是一件青布長衫,她一手提着衣領,用手一抖,説道:“大哥,炔穿穿看,合不合身?”丁天仁笑道:“我又不做新郎官,幹麼要穿長衫?”這話易雲英聽得臉上驀地紅了起來,白了他一眼,説道:“我們進城來,走了幾條街,看到的人,除了販夫走卒,誰都穿着長衫,我乾爹常説,這個年頭,大家都只認衣衫不認人的,所以我才替你買的,快試試看呀!”丁天仁拗不過她,只好把長衫穿上了。
易雲英看着他咬咬紅菱似的下,喜道:“大哥,最合身也沒有了,哦,我也買了一件長衫…”丁天仁奇道:“你也買了一件長衫?你要長衫做什麼?”
“穿咯!”易雲英臉上微微一紅,續道:“我聽乾爹説過,許多女孩子為了行走江湖,就易釵而弁,女扮男裝,我想有人跟蹤我們,我們如果改個樣子,人家就認不出來了,所以我買了一套男裝,明天出門,就可以換上了。”丁天仁笑着搖搖頭道:“你想得真多。”易雲英笑道:”還有,明天我換了男裝,我們就是兄弟了,你要給我想個名字才好。”丁天仁笑道:“大哥叫丁天仁,小弟自然是丁天義了。”
“丁天義。”易雲英道:“這名字很普通,還算不錯。”丁天仁道:“普通些,就不會引人注意,這還不好?”易雲英道:“好嘛,明天起我叫丁天義好了。”丁天仁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門睡吧!”過去拴上了門閂。
他這句“我們睡吧”説者無意,但聽到易雲英耳裏,可就多上了心,想起方才他説過:我又不是新郎官,心頭小鹿頓時跳得好猛,口中只輕“嗯”了一聲,卻畏縮不前。
丁天仁看她只是坐着不動,不覺哦道:“妹於是不是怕羞?那我把燈熄了。”易雲英更是吃驚,顫聲道:“不,不,還是點着的好。”丁天仁這回看清楚了,她一張花般的臉上,已經脹得比大紅緞子還紅,只是坐着不動,怕得好像自己要吃了她一般,心中暗暗好笑,這一情形,大概和新娘子也差不多了。
想到這裏,心頭不一蕩,趕忙收懾心神,一面柔聲道:“妹子不用害怕,我們是兄妹呀,你如果害羞,等我睡下了再睡好了。”説完,就在對面鋪上躺下,拉過一條薄被,把頭臉都蒙了起來。
易雲英經他一説,心裏稍稍放鬆了些,也不敢衣,走到裏首一張鋪上,和衣睡下,也用薄被蒙上了臉,但心頭兀自忐忑跳動,不敢作聲。
過了一會,了天仁被薄被悶得難受,就掀開蒙頭的棉被,但卻一直睡不着覺。
易雲英用棉被緊緊的裹着身子,自然也悶得沁出一身香汗,但蜷曲着身子,那敢動一下?這樣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她實在燠熱得無法忍受,只好把棉被掀開了些,悄悄朝大哥看去,他睡得好好的,並沒有像自己想像的可怕,心中暗道:“看來大哥真是一個正人君子,自己也大多疑了。”這樣一想,就朦朦朧朧的睡去。
丁天仁可沒真的睡,他依稀可以聽到妹子輕勻的蘭息,但他就是睡不着,想到自己本該回去看孃的,但那張示警的紙條上,要自己“不宜回家”那麼自己該到那裏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