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浴血直布羅陀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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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的大地,冰冷的泥土。
一個滿身血污的士兵手指動了動,然後緩慢而艱難的睜開眼睛。
他叫裏費爾,西班牙陸軍少尉,隸屬於科爾瓦多團第2營,是一名年輕的步兵排長。
他的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的視線中只有死屍、殘肢和孤零零的戰馬,以及滿地的槍支武器。血尚未成河,但這裏的泥土卻因為血而成為暗黑
。
不遠處,帶着白小旗的醫護兵正在尋找和救助傷者。
透過尚未散盡的硝煙,裏費爾還能看到英軍的防線,以及更遠一些的直布羅陀山。有些遭到炮擊的地方還在冒煙,防線上的聖喬治十字旗仍風飄揚。
裏費爾一陣心痛。
他試圖站起來,他很想撿起自己的軍刀,很繼續前進,然而他卻只能很勉強的挪動一下身體。強壯的軀體此時居然沒有半點力氣,身上還有好幾處地方疼得厲害。
他張了張嘴,發出微弱而痛苦的呻。
儘管太陽此時已經處於頭頂正上方,陽光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裏費爾的軍服外表都有些熱了,然而裏費爾卻冷得嘴
發紫,周圍濃烈的血腥味更是令他作嘔。
一陣眩暈之後,裏費爾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他的世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當裏費爾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他以為自己來到了天堂,因為他看到了蠟燭,看到了天使。
“少尉,您終於醒了!”一位白的“天使”微笑的看着裏費爾,手裏拿着一個不大的盤子,裏面裝着一堆像是紗布和棉花的東西。
“呃…”裏費爾想説些什麼,但是頭部一陣劇烈疼痛。他試圖用右手摸摸腦袋,但隨即發現自己的右臂由於纏着厚厚的繃帶而無法彎曲。
“不用擔心,這是拉利內阿後方的戰地醫院!”
“天使”將裏費爾的手放回到被子裏。
3月的夜晚很冷。少尉的手也是冰涼的,儘管他身上蓋着柔軟厚實的被子。
“我還沒死…”裏費爾喃喃的説了一句,幾秒之後忽然很緊張的問道:“我的排呢?我的士兵們呢?”
“抱歉,這個我不清楚!或許他們正在哪個地方等待您康復歸隊吧!”那位護士一面説着,一面替裏費爾檢查頭上和身上地繃帶。
“噢…那我的手腳都還在吧!”對於每個軍人來説,完整的軀體是戰鬥下去的基礎。裏費爾看過那些在戰爭中致殘的老兵,他不希望自己也和他們一樣只能柱着枴杖慢慢挪動。
“別擔心!您的手腳都還在!只是昏了三天兩夜而已!”護士碰到裏費爾傷口的時候,少尉皺皺眉頭。但沒有喊疼。
“您的傷口已經不再血了,不過您在一個星期之內還不能下牀走動!有什麼需要的話,您可以叫我!”護士説完之後便收起盤子轉到裏費爾左邊一張牀,那裏的老兄似乎傷得更重,腦袋幾乎包成了一個大球。
裏費爾對於自己被縫了幾針絲毫不興趣,他開始打量這個地方。
這裏看起來原本是一個教堂,而他所在地地方是一條很長地走廊,走廊靠裏的一側依次放置着許多病牀。穿着白衣服的醫生和護士在病牀之間來回走動,幾乎每張牀上都躺着一個傷員。
在這個傷兵滿營地地方,裏費爾卻沒有受到多少哀傷和悲觀的氣氛。傷員們基本上都很安靜。只有少數重傷號在低低的呻
着。
對於裏費爾和這些西班牙士兵來説。戰爭來得如此之快,大多數人還沉浸在參戰的興奮和憧憬之中,戰前軍官們那慷慨昂的話語仍在耳邊迴盪。
“我們有最好的士兵。我們有最好的武器,只要勇往直前,我們將取得一切勝利!”但是,只要一閉上眼睛,那慘烈的戰鬥場面令裏費爾和大多數人到心寒。
裏費爾和他的排是第一天第一波進攻部隊中的一份子,他們在英軍直布羅陀以北防線地正面列隊,己方炮兵持續1個小時的炮擊如同戰鼓一般讓每個人士氣高昂。
“刺刀準備…橫隊前進!”裏費爾仍記得自己的第一個命令,排裏的28名士兵們齊刷刷的拔出刺刀,並在5秒內訓練有素的裝好刺刀。
“槍上肩…前進!”裏費爾手舉軍刀,他的士兵則將步槍斜扛在肩上。2萬餘名西班牙士兵排成一條條橫隊。接着在一種人的氣勢中邁着整齊的步伐向英軍防線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