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天shang的星星和北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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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自己忍不住一直在偷偷看他。
他終於發現我了,走過來:“早就來了嗎?”
“是的。”我微笑。
“你今天很漂亮。”聽到他的讚美,讓我很開心“象個小仙女。”他説。
我鼓起腮幫盯着他看,想要裝出生氣的樣子,可是眼睛明明是含笑的。真是失敗。
他淡淡地説:“剛才若唯和展其企圖撮合我們兩個,你看出來了沒?”我撅一撅嘴:“我們兩個怎麼可能?打個比方吧,天上的星星和北極的冰雪,怎麼可能走在一起呢?”是這樣的吧?我自己也覺得這個比方打得十分恰當,真是恰當之至了。嗯,加十分。
可是——他説:“到了晚上,天上的星星散發出的光芒,可以籠罩住北極的冰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怎麼可以分得開它們?”他在笑,眼睛温暖而閃亮“所以,它們為什麼不可以在一起?”他真是…伶牙俐齒。我愕然地看着他:“你是律師?”他微笑着搖頭:“我以前是個建築設計師,現在是個商人。”
“那你為什麼有這麼多歪理?而且,貌似都很有道理的樣子。”他笑了:“因為我講得本來就很有道理。反而,你説的都是歪理。”他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眼睛狹長明朗。眉飛入鬢。我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男人地笑容可以這麼純淨。彷彿夏天陽光下清澈的泉水,帶着沁人心脾的甘甜和微涼。
我忽然就覺得心慌。
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沒有過這樣的覺。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可是原來我只是個平凡的女子,心如止水——怎樣的境界,又怎麼能夠?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從廣場看到他地那一眼開始,還是地鐵上他的凝眸?或者。是那天生病躺在牀上、不經意看到他做飯時地側臉?
那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一個男生做飯給我吃。
我依然記得那天他的樣子,很喜歡的樣子。那麼温暖又那麼人。一直覺得做飯時候的男生是最温柔的,真摯又温暖的模樣,彷彿有電
穿透過我的身體,又彷彿心被什麼揪住一樣,那瞬間地
動,卻久久不能忘懷。
有一年夏天媽媽不在家,自己一個人做飯吃。我只會做最簡單的蛋炒飯。而且味道還很遜。那時候就在心裏默默地想,會不會有一天,有一個我心愛的人願意為我洗手做羹湯?
也許,他不一定愛我很長久;也許,他不一定對我很真心;甚至,我們的結局也不一定很完滿。但是有過那樣的一次,一次就足夠。
我從來都不貪心。因為我要不起。
所有美好的東西,我一直都沒想過要去擁有。因為我要不起。
天上的星星和北極的雪雖然可以在一起。卻只有在每個黑夜降臨地時刻。假若不能夠長長久久,這樣的幸福又有什麼意義?
年末的時候放假,若唯希望我留下,我卻還是選擇回家。家裏其實早就沒有了人,自從媽媽去世以後,房子也被我退了。原本就是租的,我本就付不起那多餘的一份租金。
可是,還是隻能選擇回家。至少那裏還有媽媽。
記得小時候曾經唸到過的那一首詩“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那時候還不懂杜牧那樣地心情,這麼多年在英國一直都沒有回家,所謂的清明時節也只是異國他鄉的偶爾念及而已。終究,故鄉的雨在記憶裏已經是那麼遙遠的事情了。
現在並不是清明時節,亦沒有下雨。南方的冬天少雪。冷是冷的。濕到骨子裏的寒冷。
獨自站在媽媽的墳前,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四處地景彷彿淡化成了灰
。山上地常青樹依然是那樣鬱鬱葱葱的綠,天是恍惚地灰白,冷冷清清,沒有一絲絲的人間煙火氣息。
我沒有想到,他會來找我。
天已經黑了,我獨自坐在山上。我一直是個那麼習慣於安靜的人,可以坐在某個地方一整天不説一句話,今天也是這樣。
當我起身的時候,才發現他坐在我身邊,正安靜地看着我。
沒有説一句話。只是安靜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温暖,看到我轉過頭來的時候,就微微笑了起來。我站着,他坐着,他仰着臉衝我笑,還順便揮了揮手,説:“好久不見。”那一刻,那一刻,天上的星星是那樣的璀璨奪目,這樣的明亮耀眼,融化了北極終年不化那冰冷的雪。
我問他:“你怎麼在這裏?”他只是笑,笑得象個孩子。他説:“我想你了。”我的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
這是第一次,除了媽媽,我發現這世上有人需要我,而我也如此需要他。
山上太安靜,這麼暗的夜,星光那麼好。樹的影子舒舒淡淡地綿延在地上,四周沒有一個行人,他的面容温和,這樣的一幕,彷彿不象是真的。
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彷彿不是真的。
可是明明卻是真的。都是真的。
怎麼會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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