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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知道的事兒可多了,這會子才來打聽?是回憶錄乾巴得像醫學論文,急需蒐集點兒有人情味兒的素材吧?」可依的快嘴從來不給老爸留面子。
秦郅夫絲毫不以為忤,看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得意門生一眼,仍對着閨女説:「你爸還沒老到要寫那玩意兒的歲數吧!就算要寫,你媽跟我當年的故事就夠出版社忙活的了,嘿嘿……哪兒用得着借引子搜刮他呀?」老爺子油光錚亮的寬大額頭幾乎能夠照見羅翰的尷尬。話題是他提起來的,現在反而不知該怎麼接下茬兒了。
正盼着可依回懟幾句,對面兒傳來程歸雁的聲音:「我記得你好像有個小本子吧?把全院的適齡女青年都登記造冊了,跟個密碼本兒似的藏在書包的夾層裏。」
「是嗎?啥樣兒的,拿出來看看唄!」嶽寒那小子也抓住機會湊趣兒。
羅翰不失時機的跟嶽寒碰了一杯,故作輕鬆的笑着:「真的假的?我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你們瞎編的吧?」看似是跟可依求證,其實他針對的是程歸雁。
「説誰瞎編呢?」沒想到程歸雁凝眸做,似笑非笑的盯了他一眼:「我可是親自查驗過的。
橘黃塑料皮兒的
記本兒,每個人佔了一頁,姓名年齡籍貫文化程度,就連身高三圍都有,最
彩的是每個人都有一段評語和推薦星級,簡直就是咱們醫大的羣芳譜。」
「哇哦,越説我越想見識見識了,可依,找出來看看?」嶽寒一臉動的攛掇。
「有什麼好看的?」可依被他撞了下肩膀,小臉兒一拉,家教嚴厲的目光把男孩兒剜得直往下縮,轉而紅一勾,冷笑着説:「那上面的嬌大夫俏護士早就當孩子媽咯!就算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咱們的羅大教授可還得看得上啊!」話鋒分明指向羅師兄,可秦爺眼神瞟過的卻是小師孃的飯碗。羅翰的擔心不自覺的提了起來,生怕她一時興起把那張不
風霜的臉吹紅了。
然而,程歸雁眨巴眨巴大眼睛,未一絲難堪不説,還扭頭看了秦老爺子一眼,拈着笑望了過來:「説真的哈!我覺得羅薇這姑娘就
不錯的,不知道羅大教授看不看得上啊?」後面的閒話,羅翰基本上記不得了。
告別了老師出來,他去了愛都,在酒吧拎了瓶白蘭地獨自上樓。
心佈置的按摩房裏空無一人。那正是他想要的。沒有開燈,摸了一隻高腳杯走到窗前席地而坐。
幽深寧靜的落地窗裏,女人頻頻扇動着濃睫,一眼接着一眼的瞟過來,勾魂攝魄。他渴望酒的腦子裏只有三個字週而復始的劃過:「她變了。」印象中,那個來自東北的女孩天生帶着空谷幽蘭般的獨特氣質,就連身上的香味兒都是寡淡飄渺的。遺世獨立的身姿曼妙而孤寂,時常給人晨
沾衣的清冷之
。
多半是身高差的緣故,她的目光總須仰視,澄澈如一對清泉。雖然那泉水罕有波瀾,終究涼意淺淺,掩不住一抹動人的嬌羞。
無論如何躲閃,她都逃不。
不僅因為單純的天,更緣於與世無爭的美好。就像一個靜候良人的故事,所有離奇的遭遇都該刪掉,只需留一個背影,就足以演繹無盡的想象。
他曾經告訴自己,這樣的目光,即便不可觸碰,能時常被它垂青回顧也值了。
然而今夜,他突然發現她變了。雖然仙姿依舊嫺雅,笑靨淡淡如故,但他分明在她的目光裏捕捉到了從未有過的温度。
是的,温度。
並非冰河解凍的乍暖還寒,也非山雨初晴的水汽蒸騰,而是陷入軟紅十丈的痴纏火熱,更透着食飄香的馥郁鮮活!
「她是故意的,還是從來就不明白?居然主動給自己介紹女朋友?!越來越……
越來越像這個家裏的女主人了……」最後一個念頭倏然跳出意識的潛,他
到一絲莫名的慌亂繞上心頭。
説起那個大脯的小護士,她們笑得格外大聲。那無比生動的眉目側畔,便似剎那間凝練出了一絲妖氣。
憑藉一個成男人的經驗,那眼神當然算不上
撥,而且一閃即逝斂入歡顏,可對她來説也已經異常大膽了!
最要命的是它竟然鋒鋭無比,毫不留情的擊穿了時空,神鬼莫測的,把那一幀一幀錯紛亂的記憶串在一起。
多麼悉的輕嘲戲
啊!從容不迫,又婉轉多情。即使赤身
體,香汗淋漓,也能不吝憐惜的撫過某個痴傻男人的額頭——「我知道,你想
她!」
「是的!那分明……分明就是另一個伊嵐啊!她難道……」
「呵呵……也不奇怪吧!她本就是伊嵐的影子,連如今的身份都繼承自她敬愛的老師,不是麼?」
「可是……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用那樣的眼神人的呢?」終於,伴着烈酒入喉,羅翰對着靈魂深處的另一個自已殘忍的笑了。
他曾經把自已形容為一頭棕熊,無論蜂藏得多隱蔽,都能被準確無誤的尋到。可是,見到她才發現並非所有的花
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