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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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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娘娘當即就令宮人為自己更衣上妝。此後,一直做出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依舊白天黑夜地給陛下送湯送衣、問寒問暖,還主動讓宮人帶小公主過去問候父皇。

果然,沒過幾天,鄭姬因抱怨陛下一直不願談及立儲之事,仗著陛下平素對她的恩寵,見了面不僅不知取悅,反而哭哭哭啼啼地,並以出家為尼要挾陛下。

武帝此番終於沉下了臉。他一揮袖子,丟下兀自號啕的鄭姬憤然離開翠薇宮。

武帝獨自站在御花園裡,望著偌大的皇宮六院,卻不知該到哪個嬪妃享受一番天倫之樂才好?雖說前面的天元宮裡新娶的皇后寢宮倒是夜夜燈火通明,天天絲竹隱隱,可是皇后因年齡小他近二十歲,而且既不懂中夏的諸多規矩,言語也不甚通順,每只知在宮中領著她從突厥帶來的樂手舞伎們歌舞演樂,加之她也不諳男女風情,所以自娶回宮後,武帝對她除了定時問候之外,很少有什麼夫親暱。

掖宮諸院雖有六七位嬪妃夫人,論知心和體貼數李妃;論嬌媚俏麗便是鄭姬了。

比之李妃那種知冷知熱卻含蓄端莊的情來,鄭姬的熱情洋溢和恰到好處的嬌嗔,確令每為國事所累的武帝每一踏進翠薇宮便到一種別樣的輕鬆。可是,近來鄭姬為了儲君冊定之事,也開始變得胡攪蠻纏起來,竟敢恃寵干涉起朝廷立儲大事來。卻不知這已犯了帝王的頭等大忌。

博聞強記的武帝深知歷朝歷代帝王和國家覆滅的原故都是什麼。他也許會鍾情於某一個嬪妃,但決不會為了任何一位女子陷入痴,甚至動搖本。

武帝不覺想起了患難多年的李妃來。此時靜下來思量,其實在宮中眾多嬪妃宮人當中,還是數李娘娘最賢惠明禮知大義的。到底是南朝漢文化撫養出來的王公閨秀,自己雖那般冷淡呵斥於她,數月未曾去看她,仍舊還是知疼知熱、無怨無悔地,天天都送衣送湯到御殿,早晚從不間斷。

想到此,武帝不覺心下一熱。遂想起夫一同患難的歲月裡諸多往事來,心下不一酸。當即決定到紫雲殿去。

一身朱紗常服的武帝一面隨意瀏覽著黃昏御園的綠水小橋和山石花草,一面來到了紫雲殿。

此時已值夜乍臨時分了。

武帝在殿前佇立了一會兒,見紫雲殿里正華燈初上。天上一輪月兒將圓未圓,清光輕瀉在院中亭臺上。風兒送來陣陣銀桂的馨香。幾個宮人正在廊下燈下哄小公主捉藏。李妃娘娘笑容可掬地和孃、宮監一起站在一旁青磚平臺上看宮人們逗公主玩。

小公主的笑聲如銀鈴一般在柔和的傍晚盪漾開來。

這裡真有一種家的覺。

一個宮人突然發覺了站在殿下臺階邊的陛下,忙叫了聲:“稟娘娘,陛下駕到——”眾人聞報一時都慌了手腳。因見陛下身著常服、繫九環帶,腳踏六合靴,飄飄灑灑地微笑著上了紫雲殿臺階時,忙垂手恭立:陛下駕到!

小公主小燕子一樣張著雙臂飛到武帝身邊,武帝呵呵笑著一把抱起小公主,舉得高高地晃了幾晃,又在她小臉上親了親,便朝李妃望去。見她身著淡紫繡花小襦,下面是一條秋香撒花曳地羅裙,倭墮髮髻拿一支綠玉簪斜卡著,依舊飄逸大方、柔媚動人。

武帝原以為冷落了她這麼多子,好歹輕重總會出些不尷不尬的生分來。不想李娘娘笑地連忙噓寒問暖,又吩咐宮人快去做湯上點。攜著陛下進了殿,嘴裡說著家務瑣事。見武帝望著自己繡襦羅裙,又笑道,說這繡花是自己照著花園子裡的牡丹畫的,問陛下這繡花的配是不是太豔了些?一面又說起漢王的貼寫得又有起啦、小公主又會背了幾首古詩啦等等,一面就令小公主給父皇背《木瓜》和《豐年》等幾首詩上來。

武帝耳聽著小公主脆生生的誦詩,受著一種居家過子的寧靜和溫暖,心下不歎服李娘娘:不愧患難多年的子,懿德品行實在令人敬服!

是夜,夫柔情依舊、合好如初。

如此一番折騰,武帝反倒更把冊立魯王為太子的主意給堅定了下來。

武帝決定立即冊立魯王為大周儲君。

他厭倦了朝中的爭辯。

天子一言九鼎。大周的江山社稷給誰合適,他還當得了這個家!

故而,也不待再與群臣商議,也不令上大夫王軌參預,只把內史中大夫來和叫來,在大德殿自己的御書房內,令來和、樂運、顏之儀等人擬定聖旨:冊立長子魯王宇文-為太子,並命第二天上朝時將聖旨遞開府大將軍尉遲運、趙王等當眾宣詔。

眾人擬完聖旨退出大德殿後,中大夫來和按捺不住滿心驚喜,徑直驅車來到隋國公府上。

見了楊堅,未及坐下,也不及款敘,來和就喜衝衝高嚷:“隋公!嫂夫人!快拿好酒來!今天你們兩口子得好好勞兄弟我一番!”楊堅望著來和那副喜不自的模樣,雖清楚這高興事肯定與自己有關,卻不知究竟是何喜事,竟值得他如此興奮?於是一邊笑呵呵地令夫人獨孤氏去安排酒菜,一邊親自在一隻青玉茶盅裡為來和斟上茶:“來公,你來品品看,這是新到的江南小芽。”因是季昆之,故而獨孤氏也不須避諱,待完酒菜也來到客房坐下,聽聽到底有了什麼大喜事?

來和此時也顧不上與楊堅品茶論道,一臉喜地說:“隋公果然含蓄之人!怎麼也不問問我因何這般高興?”楊堅微微一笑:“莫繞圈子!及早說來大家一同高興。”

“隋公!陛下冊定魯王為太子啦!”來和突然壓低了聲音道。

楊堅望了獨孤氏一眼:“來公!這話可不是隨便猜測的!”來和神秘地一笑:“千真萬確!”楊堅有些疑惑了:“哦?這…不大可能吧?朝中有大冢宰齊王和孝伯、烏丸軌等人堅決反對,魯王只怕沒有太大的指望,至少眼下沒有什麼指望吧?”

“咳!隋公,不瞞你說:剛才陛下已命小弟和樂運等幾人一起擬好了聖旨。只待明天上朝時當眾宣旨了。我想,此事陛下有意如此。否則擬這樣事關江山朝國大事的聖旨,一般都有王軌孝伯在場,還要由大冢宰和大宮伯同時在場核正。為何單單把我等召去擬旨?”楊堅亦喜亦憂道:“樹靜而風不止。只怕明天早朝還會有一場風雨。你我當有所備才好。”獨孤氏笑道:“管它什麼風啊雨的!陛下既然如此行事,說明陛下已是主意鐵定、志在必成了。我這裡酒菜可是已經備好了。你們兄弟二人今天先別管什麼風啊雨的,且開懷痛飲它一回再說。”

“嫂夫人言之有理,陛下天縱英明,他要做的事沒人能攔擋得了。上酒上酒!‘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去無多。’今天咱哥倆一醉方休!”來和喜氣洋洋地說。

第二天早朝,陛下未等大臣開始上奏表,便令內史來和將所擬聖旨轉呈尉遲運,著尉遲運上殿宣讀冊定太子的詔書。

尉遲運宣讀完聖詔,頗意外的眾大臣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在竇毅和長孫覽的率先帶動下,眾大臣急忙跪地三呼萬歲。然後悄悄朝高高的御座上瞅去,想透過那晃動的冕旒看看陛下是什麼臉,卻見陛下一揮袍袖說了聲“上開府宇文孝伯留下,朕有事待。其餘愛卿有事可內史大夫樂運轉呈。”說完,丟下滿朝文武兀自去了。

齊王與王軌二人面面相覷,爾後默默望著宇文孝伯不作一聲。

宇文孝伯也未作一語地離開了朝堂,緊隨陛下來到後面的御書房。

孝伯進門之後,武帝也不拐彎抹角:“朕與公同而生,太祖令你我兄弟自小起居一處,情甚骨。朕向來敬重公之為人。今只有你我君臣二人在此,公直言無妨:公以為朕立魯王為儲可有不妥?”見陛下以肺腑相向,宇文孝伯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請陛下恕臣直言,臣以為魯王秋年少,聲德未聞,志業未成,故不宜過早立儲。再則,陛下如今既已回皇后,不出一兩年定有嫡子。陛下何不考慮到暫緩立儲之事?”武帝聞言不覺心生反:新娶的皇后即使將來有嫡子,將來自己一旦賓天,太子年幼,突厥一旦生異時,豈不易如反掌?然而,武帝不動聲地嘆道:“公卿,有個年近四十歲還未立嗣的國主麼?眼下,魯王既為長子、又年長几歲,朕畢竟還有機會督促親教。一旦不意之時,亦免重蹈舊相擅國弒君的覆轍啊。”孝伯只得點頭道:“陛下所言有理。”神情憂慮的武帝繼續說:“朕今天召卿來,是要拜請公卿為東宮宮正。從今擔當起輔佐教誨儲君的重任,使其早就大志、早稟聖質。切莫懈怠寬縱,貽誤千秋大計啊。”

“陛下,臣當勉力而為,定不負聖望。”孝伯雖滿心的憂慮,大勢已去,也只得勉強應允。

兩樣大事做定後,武帝便令內史大夫擬旨下詔:督催各州府縣郡下去,即起,廣納兵將、積蓄糧草,訓練軍伍、演武選將、造船馴馬並打製兵器盔甲等,南朝陳國有位王公謀逆另立,大周正好借替南陳國主討逆為由,集大軍南下討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