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橫禍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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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黛玉才去了一月的光景,秋姨娘便要生產了。果然不出舒玉所料:沈倩要將秋姨娘趕到鄉下去生產。且不說天寒地凍的,光是舟車勞頓就夠孕婦喝一壺的。秋姨娘得知後,大吵大鬧自然是少不了的。然而林如海與賈伉儷情深,卻是信了“血光之災”的說法。有了兄長這一層壓著,林如涵也只能聽命。
那一清晨起來,只見朔風陣陣,瑞雪飄飄。舒玉去了後院拜見老太太,提及這事兒,勸說老太太管一管。老太太手中的紫檀佛珠轉了幾個輪迴,最後嘆息道:“倩兒這孩子也是個死心眼的。這事兒倒不是沒有周旋的餘地,不過一個大家心照不宣,就讓那姨娘生產下來就是了。不過經過你祖父砍殺梧桐,衝犯地仙的一場。我也快要信了報應的說法了。罷了,既然是你來求我。我就安排好了。就算倩兒平
裡吃夠了那廂的苦,但是這孩子既然是林家的。我這把老骨頭就不能置之不理!”
“多謝祖母。”舒玉這才放下心來。
老太太是個言而有信的人,第二便將瑞珠,瑞瓶兩個大丫鬟派到三房去照顧秋姨娘。又封了紅包,去請了老本家的一位產婆跟隨待產。沈倩驚訝之餘,心中有百種滋味卻是無話可說,只能默默低頭挑選生產的宅子。不料老太太卻捷足先登,說將傍著個園的兩處老宅子風水好,就給了秋姨娘去生產。舒玉知道:那宅子也是林家地皮中最好的一間,裡面原先的丫鬟婆子都是林家在姑蘇的人手。連那馬車,船隻也是老太太一手置辦的。
如此一來,不說林如涵,連那秋姨娘也放了三分心。
那一清晨起來。林府樓臺前的雪沒過了臺階,算來足有三尺多深。須臾天霽,喜梅,洛蘭並瑾兒三個紅爐暖酒,陪著舒玉在後園賞雪,只見綠竹垂梢,紅梅放蕊。剛走到林園邊緣,便有丫鬟進入園子傳話道:“姨娘想與大小姐作別,大小姐若肯來,三爺當差兜轎來
。”林舒玉聽罷,面無表情,便對瑾兒道:“前個黛玉辭家,也不見姨娘這麼客氣的!”丫鬟頓時面
羞紅。舒玉卻接著道:“罷了,不過是送一程而已。”便打發丫鬟先去回話,專侯轎來相
。
過不多時,只見一乘兜轎打從東邊來到園中。舒玉隨了轎子,便到了東門。只見秋姨娘顏明豔,濃妝豔抹,耀人眼目。三房的正室沈倩卻站在西首。秋姨娘上前來親熱地打招呼,燈兒站在一邊,目
不甘之
。
舒玉的眼風掃了秋姨娘,未等她開口。便先發制人:“姨娘,今兒你出了咱們林家的門。如若你想回來,我得告誡你三件事。第一件,只要進了林府,就得守規矩。喊我就得喊大小姐,喊三嬸就得喚作“夫人”若還失口喚出一次,後待我稟過老太太,必定要罰你自家掌嘴一遭,就是家人犯法,也要罪坐家主,一般與你算帳。第二件:我看你舉止風
,不過既然已經嫁做人婦,這妝容還是清淡些為好。第三件:你是賤籍出生的。將來若是你肚子裡的孩兒要求取功名,這朝廷的審查就通不過。因此老太太事先與我說了,生個女孩兒我們不管,若是男孩兒就由不得你做主了。”眾人都愣住了。
忽然聞得一聲啼哭聲,秋姨娘氣得渾身亂顫:“大,大小姐。我們平裡無冤無仇,你卻要幫著老太太拿走我的孩兒?!還有沒有王法!”
“三叔您說說,祖母說的對不對?還是您不想要自個的兒子當上狀元郎了?”舒玉側首看著林如涵,今大家都未曾除孝。秋姨娘居然濃妝豔抹!再看林如涵面容滄桑,戴一頂珊瑚結子的黑緞小帽,穿一件半舊的白灰緞面的厚棉袍,白布襪。他只是聽舒玉這麼一說,還是吃了一驚。身為官場中人,這納官
本就是為人所不齒的。
思量再三,林如涵居然沉默不語。秋姨娘這下也沒了言語,只能恨恨地起裙襬上馬車。
※※※隔。
詩書茶,小軒窗。
本該是一個悠閒的子,系統卻來信:金陵薛家出事了。舒玉放下書,這左等右等的事兒也該發生了:薛蟠為了爭香菱打死了馮淵。
且說這薛蟠離開了林府,在家被薛姨媽調。教了幾個月。情稍微收斂了些。這
本該上京去應酬的,卻看上了一個柺子賣的女孩,卻不知這女孩已經被馮淵買下了。這兩家為了婢子就打了起來,可憐的馮淵被打得體無完膚。
抬回家後,馮淵不過幾個時辰便沒氣了。這老僕人就將薛蟠告上了應天府的衙門。這應天府本來有個候補的官職,當賈家得了林家的舉薦書信,本來是要為賈雨村留著的。後來賈雨村做下那等齷蹉事,這官職便沒了。如今只是給了一個與自家有
情的舉子。
另一方面,薛蟠打死人的事兒很快傳到了薛家。
“小姐,不好了!大少爺在外面打死人了!”薛家的大小姐薛寶釵正坐在繡臺前擺針線活兒。丫鬟鶯兒驚慌失措地跑進來稟告。薛寶釵正在刺著一朵玫瑰花兒,聞言手中一顫,豆大的血珠子就冒了出來。
“哎呀,小姐你傷著了!”鶯兒看寶釵雪白的指端不斷地冒血,連忙拿紗布包紮起來。而寶釵只覺得眼前發黑,心中忍不住的酸楚:想到自己與哥哥兩個年少失父,陪著母親孀居。不曾料哥哥越發不長進了。前與一幫紈絝子弟廝混,還鬧出那等龍陽的傳聞來。今
就打死了人!傷心之餘,寶釵努力鎮定了心神,卻問了鶯兒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吩咐道:“這事兒是哥哥做錯了。但是我們這等皇商人家的大少爺,難不成為那市井小民償命?這事該是私下了結為好。你也別聲張出去了。”說罷,薛寶釵趕緊趕到了東房。只見
前安放一張茶几,母親正伏在茶几上啜茶。
上還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頭在那裡捶背。寶釵連忙坐下來,牽著母親的手。薛姨媽喝了安神湯,又見女兒來了,這才穩住心骨兒,能說話了:“那個不孝子在哪裡?!”說罷,又是一陣恍惚,差點沒昏到過去,兩行老淚卻是收斂不住了。
“哥哥該在應天府裡頭。這案子沒有結了,出不來的。”薛寶釵安道:“母親,這事兒傳訊給舅舅吧,讓他救下哥哥。”薛家本是內務府登記的皇商世家。
遊極廣。薛姨媽出生金陵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老爺王子騰官任京營節度使。而薛姨媽的姐姐王氏,便是榮國府二老爺賈政的
子。這金陵城內外,誰都得看薛家的一分臉面行事。
“作孽!”薛姨媽背過氣來:“你舅舅管的不是這等事兒啊!”薛寶釵道:“那麼賈家呢?”薛姨媽嘆息道:“還是姐姐她有福氣。賈老爺為人恭厚,如今現已升了員外郎了。又不是個短命的。而且她還有一雙兒女,大女兒如今在宮中得寵,也是個有前途的人物。小兒子銜玉而生,聽說是個情極溫柔的公子。我們姐妹兩個雖然多年不見了。但是彼此的情分非一般的姐妹可比,只怕這不孝子會連累賈府!”寶釵勸說道:“娘,哥哥可是咱們下半輩子的依靠。且不說爹只有這一個獨苗,這偌大的薛家產業,還要哥哥來支撐呢!他平
裡愛胡鬧。這打死人的一節,該是無心為之。眼下要請賈家保住哥哥,然後咱們親自去道謝。”薛姨媽看女兒如此出眾,遂放心道:“我的兒,還是你想的周到。這新上任的應天府府尹與賈府有一些
情。這事兒不過是小門小戶的訛幾個錢罷了。完了後,咱們不僅要去道謝,也要請你姨丈教導一下蟠兒。而且那賈家的塾師賈代儒是當今大儒…孩兒,那和尚給的金鎖戴好了。這回咱們就去賈府避一避風頭!”寶釵看母親被說通了,這才放心告辭了。指間紗布卻滲了紅。
要說這事兒了結的很快:那賈家保舉當上應天府府尹的舉子,本來也出生官宦世家。除了聰明小才幹之外,一無所長。他看薛家送來了大禮,又收到恩人賈政的親筆信,就要大展身手一番。先是威利誘那老僕收回告狀,又加以金錢收買。豈料老人家是個不怕死不貪財的,只一心非要告倒薛蟠。
到了公審的這一天,老僕人乾脆在公堂之上大罵,說府尹“不辨是非”
“瞎了眼”
“貪汙舞弊”
“哈巴狗兒”這府尹碰了滿鼻子的灰,氣得當堂就要砍殺那老僕人。幸好師爺攔著,府尹只是治了老頭兒一個誣告的罪名。然後私下派人打了他一頓。強行撕毀了告狀、將他充作苦力,發放到揚州來做翻修大明宮。
而掌管大明宮翻修的官僚,正是賈家新結的姻親——工部營膳郎秦業。賈政修書一封與秦業,其中的百般婉轉自不必說了,大意是:這老頭子不能留在這世上了。秦業得了信後,便燒了信。他雖然不是個讀書人,但忠是非還是看得清的。體諒這老僕人一心為主,卻惹來了這無妄之災,便私下一番動作,終是保住了老僕的
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