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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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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德爾神經繃得緊緊的,身心都快崩潰了。他碰上了平生未遇的新問題。

正值盛夏時節,普林斯頓的秘密狼居區充滿生機和活力的時節。莊稼在附近的田野上瘋長;倉庫裡積水被排幹,正在進行修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造出來參加薩迦—瑪塔峰攻擊行動的飛機停在停機坪上,正等待著載人升空。

然而,狼居區諸種事務無一順利。

遠征薩峰的行動眼看就要成為泡影。亨德爾曾經四度組織遠征人員力量,可每當一切準備就緒時,便有一個關鍵人物失蹤。

以前狼是不會失蹤的!

而現在已經有幾十只狼失蹤了。首先是特羅派爾,接著是英尼遜,再往後還有二十多個,每次失蹤一個或兩個。沒有人可能倖免。就說英尼遜吧,那可是個徹頭徹尾的狼,一個實幹家而不是空想家,全部所會之事不外一個手藝人、補鍋匠和蹩腳技師的活計,這樣一個人如何會受蒼白乏味的坐禪的誘惑呢?然而不可否認,他就是在凝神深思時被超度的。

這下輪到亨德爾自己恐慌了。他使自己處於高度警惕狀態,並令其他人監視自己,以防被超度的危險。每晚睡覺時,必有副官侍寢在旁,嚴密監視,以防止他在入睡前出神發呆,一不小心墜人冥想而遭超度。白天他也不讓自己有片刻的獨處時間,必命令陪伴或警衛人員在發現他眼裡有一絲心不在焉或類似跡象時搖他,無論怎樣猛搖都可以,讓他清醒過來。如此時間一長,亨德爾為自己訂立的時刻保持清醒的制度讓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犧牲了太多休息和睡眠時間,其結果造成惡循環:休息和睡眠時間越少,越神思恍惚;越神思恍惚,衛士們越搖他;越搖他,休息和睡眠時間越少。

亨德爾真是臨近身心崩潰的邊緣了。

就在赴惠靈會見傑爾明無功而返後沒幾天的一個早上,天氣溼而悶熱,亨德爾因過度疲勞,頭暈目眩,飲食無味。吃過早飯,他便出發前往普林斯頓各區視察。雲天低垂,細雨輕飄。對亨德爾來說,這點小雨不過多添一分煩惱罷了,他一點兒也不在意。

這個狼社區共有人口一千多,每個人臉上都掛著不安和焦慮。

因前所未有的大量人員失蹤事件而時刻保持緊張的人不止亨德爾一人,缺休息少睡眠的人也不止他一人。這一千多人的社區是一個組織嚴密的集體,如今每40人中就有一個失蹤,這使整個社區的神遭到沉重打擊。從同胞們的臉上,亨德爾看得清楚,今年別說遠征薩峰金字塔的計劃實現無望,就連維持社區的存在也難辦到。

整個狼群正面臨著一場可怕的大恐慌。

突然亨德爾身後傳來一陣亂哄哄的叫聲,他搖搖晃晃地轉過身去,只見幾個人正指著溼熱空氣裡的什麼東西在高聲叫嚷著。

一隻氣眼,無聲地、平淡無奇地掛在大街中央的上空。

亨德爾深了一口氣,鎮靜下來。

“弗蘭普頓!”他高聲命令自己的副官“快把裝有探測儀器的直升機開過來,我們要再收集些數據。”弗蘭普頓看著近在咫尺的亨德爾,張口要說什麼,忽又打住,對著袖珍無線電對講機講起來。亨德爾知道弗蘭普頓想說什麼——自己何嘗不這麼想:獲取再多的數據又有什麼用?自從特羅派爾遭超度以來,對於那氣眼——以及超度本身——周圍的各種電磁波他們取得的數據已經夠多了。在特羅派爾之前,普林斯頓地區本沒有出現過什麼氣眼,更不用說超度了。可現在一切都變了,全變了。氣眼如幽靈般不分晝夜地在這一地區四處遊蕩。

這時離氣眼最近的幾個人正拾起石頭土塊朝那飄忽不定的空氣漩渦扔去。亨德爾開始時還大聲叫他們停下,可後來也不制止了,由他們去,因為他發現那氣眼似乎並不受任何東西的影響。他看見一個人朝氣眼扔出一塊石頭,打了個正著,可那石頭徑直穿過氣眼,飛了出去,無聲無息,沒有留下絲毫影響。既如此,何不就讓大家以這種直截對抗的方式宣洩他們的恐懼呢?螺旋槳的嗒嗒聲響起來,裝有儀器的直升機飛來了,降落在大街中央,隔在亨德爾與氣眼之間。

從呼叫到飛來,速度真夠神速。

突然,氣眼朝亨德爾俯衝下來。亨德爾退避不及,只好像鴨子一樣忽地彎下。毫無疑問這是徒勞的,他自己也很快發現,這樣殊無必要。原來氣眼並非向他撲來,而是向其它什麼東西撲去,只是氣眼的一部分掃向他。由於離得近了,森森然聳現在面前,所以一下子顯得大了。而且那氣眼也的確在膨大,如果再近些觀看,可以見到這隻氣眼約莫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它還在膨脹,如圓圓的神鳥蛋,如光光的巨鯨頭,它盤旋在直升機上,不走了。機艙內,駕駛員正在緊張地調整儀表和鏡頭…

“啪!”一聲悶雷響起。

這一次超度的不再只是人,連整架直升機都消失了,人,儀器,旋轉的螺旋槳,一切的一切,全沒了。

亨德爾直起身來,冷汗直冒,嚇了個半死。

那個叫弗蘭普頓的年輕人驚魂未定地問道:“亨德爾,我們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亨德爾茫然地瞪眼看著他“唉,只有自殺一條路了。”他平靜地點了點頭,似乎終於找到了問題的解決辦法,接著他又嘆了口氣“好啦,自殺前再做最後一件事吧,”他說“我馬上出發到惠靈去。狼完了,興許羊還能幫幫我們。”惠靈。傑爾明在自己的辦公室接到通知,說有客人在家裡等他。

傑爾明依然是一個有教養的紳士,他不會突然中斷與顧客漫無盡頭的愉快談話。他的一位顧客打算與他做一樁生意,他們正在對有關條件進行磋商。他已為送信人的打岔向顧客再三做了道歉。顧客再一次把準備提的投資計劃從頭至尾完整地解釋了一遍,傑爾明耐心地傾聽著,最後才舉起一雙屈著手指的手向顧客擺了擺,示意他完全拒絕。對他來說,這個手勢差不多就等於直截了當說“不”了。

談判桌的對面,本來打算提投資計劃的顧客突然改變主意,轉而邀請傑爾明夫婦共賞天狼星。邀請書以押韻對偶句形式寫成。

他雖極想談成那樁生意,但總不能一味堅持著不放啊。

傑爾明不得已只好給了顧客一份正式限制承兌單,才得以擺脫邀請書的糾纏。顧客走了,走時少不得要行些分別禮節,又耽擱了一會兒。回頭傑爾明立即打發走秘書,拉上自己的辦公室,又在敞著的大門口橫牽上一紅繩子,並打了個複雜的三重結。

他回到家一看,不出所料,來客正是亨德爾。

傑爾明對亨德爾疑心甚重,這人幾乎自己招認是狼,一個紳士怎能忽視這一點?上次由於驚恐加拉被超度的事件,捉狼之事不像平裡那樣顯得急迫,因而傑爾明沒有呼人捉拿,而放此人走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