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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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一切，原來只是一場夢。

她搖搖頭，自嘲地彎彎嘴角，接著直起上半身。

忽地，她呼一緊，眼眸圓睜。

她終於明白是什麼原因讓她自深沉的睡夢中醒過來了，是濃煙，那團直直朝她裹圍而來，嗆得人難以呼的濃煙。

這是怎麼回事？她忍不住驚恐，怎麼房裡會忽然漫起這許多濃煙？失火了嗎？

她驚慌地翻落下，赤的雙足在接觸冰涼的地面時微微一顫，美麗的瞳眸同時被濃煙刺得發疼，瞬間泛上淚霧。

“救命啊，救命啊！”她忍不住尖叫，踉蹌著步履尋找逃生的方向，卻發現唯一的出口已然冒出可怕的火舌。

“救命啊，失火了！”失火了，失火了！為什麼沒有人發覺失火了？為什麼火災警報器沒有響？

她心慌意亂，在明白自己無法從大門逃生後迅速轉身，跌跌撞撞奔到前，拿起話筒，直撥飯店服務檯。

“失、失火了！快、快來人啊…”她慌亂地用英文喊著，濃煙嗆得她語不成聲。

但話筒另一邊卻沒有回應，只傳來一聲冷似一聲的嘟嘟聲。她怔愣著，總算明白不知何時，電話線已被人動了手腳。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她心跳急促，若萬馬奔騰，在一陣慌然四顧後，眸光忽地觸及連接陽臺的落地窗。

就是那裡，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急急奔過去，用盡力氣拉開已經有些發燙的金屬穿框，來到圍著白欄杆的陽臺。

只望了一眼，她一顆心便沉落谷底。

飯店臨著山崖而建，而這裡是最頂層，下頭是峭壁，接著是深不見底的山淵。

她不可能從這裡跳下去逃生。

她被困在這裡了。

明白這一點後，趙晴媚忽地眼前一黑，身子跟著一軟，跌坐在地。

莫非她今…註定命喪於此？

才剛這麼一轉念，從房間另一頭傳來的沉重撞擊聲又重新起了她的希望。

有人發現這裡失火了，有人來救她了。

“我在這裡，救我…快救我…”她拼了命想放聲喊，出口的卻是被煙燻得慘不忍聞的沙啞。

“救我…”發不出聲的絕望深深攫住了她，墨黑的眼瞼一顫，急促滾落幾滴淚。

“救我…”她喃喃地、沙啞地低著，朦朧的眼眸早看不清濃煙另一頭是否曾經出現黑人影。

直到一個蘊著慌亂的低沉嗓音硬生生拉回她逐漸失的意識。

“晴媚，你在裡頭嗎？你在哪裡？”是韓影，是他！

他來救她了。

她動地落淚，右手撫住疼痛的喉嚨，拼命想發出聲音“我在…我在這兒。”她一面無聲喊著，一面掙扎著想立起軟倒的身子。

無奈她才剛剛站立起來，‮腿雙‬卻又一軟，靠著欄杆倒落。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她驚覺白木頭欄杆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往外坍落，而她的身子也跟著往下跌時，一隻健壯的臂膀及時拉住她的手腕。

她驚慌地抬頭，看著韓影左手拉住了全身已落在陽臺外的她，右手則緊緊勾住陽臺水泥地板邊緣，藉此撐住兩人重量。

這危險的狀況教她幾乎失去理智，不覺歇斯底里起來“救…我！拉我上去…”她一面哀求著，一面早忍不住極度恐懼的淚水。

“別害怕，我會拉你上來。”他咬著牙，額頭因用力過度滲出滴滴汗珠。

“求求你…”她哭著，語無倫吹地求懇著，右手緊緊地、緊緊地抓住他汗溼的左手。

然而她的手仍是逐漸脫離他的掌握，而她的身子，亦隨著一點一點往下滑落。

她驚恐地瞪著他，看著他眼神一點點、一點點，緩緩黯淡下來。

“晴媚，對不起…”他喑啞地喊著，低沉而痛楚的。

不知是他放開了她，或是他當真拉不住她。

總之，在那個暗無星子的深夜中，她墜落了。

伴著淒厲的銳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