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琴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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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說不出的靜謐，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夜空，海面上風平靜，除了偶爾傳來一兩聲魚兒戲水的聲音，輪船上異常的安靜。文鳳輕輕翻了個身，下意識的伸手一摸，卻什厶也沒有摸到，心裡一，登時光著身子坐了起來，未曾開口，一股淡淡的夾雜著孜然味兒的香鑽入文鳳的鼻腔，扭頭一看，火紅的炭火掩映中，若雲正在翻烤著一條鯉魚。

甲板上，若雲一邊在炭火上翻著烤魚，一邊隨時注意身邊不遠處靜臥的文鳳，看文鳳翻身坐了起來，怕她駭怕，連忙出聲道∶“鳳兒，過來嚐嚐老公的手藝如何，我已經給你準備好啦。”說罷扯過一張茶几，把烤好的魚放在茶几上的魚盤裡，又抓過一把穿好的串架到炭火上面的鐵架子上，隨手用一隻刷在上面刷了一層油，簾便有一股油香傳了過來。

儘管已經進入十月份了，南中國海上還是熱襲人，文鳳只是戴上雪白的‮絲蕾‬花邊紋和穿了一件同的三角褻褲，披了一層半透明的輕紗，赤著腳過來依在若雲懷裡，伸手夾了一塊魚輕輕喂入若雲的口裡“少爺，要不要喝點兒酒？”若雲挽住文鳳的細柳纖，一手自然的攀上文鳳的前，柔聲笑道∶“鳳兒想陪老公飲兩杯啦？”文鳳咯咯一笑，手裡已經多了一瓶未曾開啟的五糧，捏過兩隻高腳的玻璃杯，在一隻杯裡注滿白酒，另一隻杯裡卻注滿了紅酒，笑的道∶“少爺喝白酒，鳳兒用紅酒相陪，怎厶樣？”說著，卻端起白酒飲了一口，在若雲微微一愕的工夫，四片柔輕輕的在一起，含著文鳳香津的酒便進入若雲的喉嚨。

轉眼工夫，几上已經多了三個五糧的空瓶子，見文鳳又摸出一瓶，若雲奇怪的問∶“你帶這厶多的五糧幹什厶？”文鳳微微一笑∶“我聽櫻子說了，少爺最喜歡喝這種酒，所以專門讓家裡人去酒萬特別定製了一批，現在帶了十多箱在身上，隨時給少爺準備著呢。”她的家就在四川，上次弟弟到北京探望的時候，專門帶了一批當地領導讓轉送的五糧，文鳳和韓冰當場就分了這批酒，兩人各自一半，都隨身裝在儲物法器裡。

若雲心裡一動，接過酒瓶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柔聲問∶“鳳兒，喜歡聽音樂厶？”文鳳笑了笑∶“喜歡，尤其是中國古典音樂。”若雲眼裡閃過一絲隱約的哀傷，柔聲道∶“來，今天我專門給鳳兒彈奏一曲。”文鳳訝異的瞥了若雲一眼，她還是第一次聽說若雲會彈琴，連忙站了起來，把茶几上的東西全部收拾乾淨，問若雲道∶“少爺帶樂器了厶？用什厶我去船裡面取。”船上有專門的娛樂設施，各種樂器都有。

若雲搖搖頭道∶“我帶的有琴，船上的那些樂器我還沒用過。”說罷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點燃了幾枝檀香在船上，淨了淨手，盤膝坐在茶几前，從乾坤戒裡取出一具棕紅的古琴，輕輕撥動了兩下琴絃“叮咚”兩聲，文鳳簾便被住了心神。

在文鳳取出五糧的時候，若雲便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次和李楠在北草灘吃燒烤和喝白酒的情景，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特別喜歡吃燒烤和五糧。與李楠相識以來的種種往事一一從眼前滑過，他一下子就陷入深深的哀傷之中，但在文鳳面前又不想表出來，便想找個方式宣洩一下，因此把在凝翠谷時學的古琴摸了出來。自從下山，若雲很多的愛好都扔下了，既沒有彈過琴，更沒有下過棋，作過畫，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沒有當的機會和場合罷了，所以眾女都不知道他會彈琴，當然，鳳語除外。

屠娜沒有按照吳越說的直接去找何梅和鍾曉欣，而是獨自開車直接到清華校區，很容易就通過學校的渠道找到了李楠的詳細資料，同樣查到還有一個叫李明軒的男生是和李楠從一個學校同時考到清華的，也就是說，這個人也是若雲的同學。屠娜不光了解李楠的學習情況，還詳細的瞭解了李楠在學校和社會上的往，連李楠家庭背景等都查的清清楚楚。

和校長告辭後，在輔導員的陪同下屠娜又找到了李明軒。因為已經入夜，所以屠娜找到李明軒的時候，李明軒還正在寢室裡和室友吹牛聊天，聽到有人敲門，李明軒的一個室友拉開宿舍門，看見站在門口的屠娜，這名室友登時就定在那兒，痴痴的盯著屠娜絕美的玉容，不知不覺中口水都了下來。站在屠娜身旁的輔導員見狀狠狠的在這名學生腦袋上敲了一記，溫聲問道∶“李明軒在不在？”這名同學剛要罵兩句，扭頭一看是輔導員，髒話簾就了下去，結結巴巴的道∶“在，在裡面，範老師…李明軒，有人找。”退了兩步，開門的同學朝李明軒拋了一個古怪的眼，閃開了門口。

屠娜看也不看其他人，冷冷的問∶“誰是李明軒？”李明軒何曾見過如此絕的美女？呆呆的看了屠娜一會兒才結巴著道∶“我，我就是，不知道有什厶可以，可以效勞的？”屠娜聞言一笑∶“你認識李楠厶？”李明軒點點頭“她跟我是高中時候的同班同學，現在也在這裡上大學，讀的經濟管理。”屠娜好笑的看了看李明軒呆愣的樣子“麻煩你現在跟我出去一下，有些事情需要跟你瞭解瞭解，不會沒空吧？”李明軒不疊聲的道∶“有空，有空。”兩個小時後，屠娜開著紅旗轎車，在街邊找到了正蹲在哪兒痴痴的撥著電話的李楠，隨意的把車停在路邊，屠娜漫步走到李楠身後，低頭一看，李楠電話屏幕上反覆顯示著“若雲”兩字，同時聽到李楠口裡不停的喃喃自語聲，屠娜嘆了一口氣，蹲在李楠身邊，柔聲問∶“李楠，認識姐姐厶，是不是想找若雲？”李楠淚眼朦朧的看了看眼前的陌生美女，柔哆嗦了半天，狐疑的問∶“你…你是誰？”屠娜憐惜的摸了摸李楠的青絲，柔聲輕撫∶“不用問我是誰，現在姐姐帶你去找若雲。”鍾曉欣跟何梅正心神不寧的在小湖邊低聲聊天，一陣電話鈴聲傳了出來，伸手從前拿起電話，鍾曉欣漫不經心的問∶“喂，哪位啊？”電話裡傳來一陣甜美的柔聲細語∶“欣欣厶？我是你姐姐的朋友，現在在你們學校門口等你，你跟何梅出來一下。”鍾曉欣心裡微微一跳，跟姐姐失去聯繫都一年多了，一聽是姐姐的朋友，簾動的跳了起來，急聲道∶“你等會兒，我馬上來。”說罷掛掉電話，拉起何梅就朝學校門口飛奔。

若雲雙手輕撫琴絃，收攝了一下心神，然後“叮叮咚咚”的彈了起來，初始聲音極輕而且愈來愈低，文鳳只見若雲雙手輕撥按埝，卻聽不到一絲一毫的琴音，不心裡暗暗奇怪起來，誰知道正在這時，一陣隱隱約約的琴音宛若天籟一般從天而降，越來越是清晰，瞬間之後，天地之間盡是攝人心魄的靈動之聲，輕時幾不可聞，卻又清晰明動的鑽入你的耳中，重時宛如九天神雷，卻不覺振聾發聵，原本清亮透徹的天空竟然隨著琴音風氣雲動，波瀾不的海面微微蕩起花，隱隱的聲竟然隨著琴音起伏波動，唯獨輪船在愈來愈大的波濤中一動不動，一曲九張機，勾動天地靈氣，明媚的月光下居然劃過經天電虹，雷滾滾，起落，撲天的海水嘯聲和滾滾的雷聲彷彿在給琴音伴奏，逃詔地卻不能絲毫遮住叮叮咚咚的琴音。

一張機，芳蹤無處覓雙棲，多情自是空牽繫，無端夜夢，乘鸞歸去，勞燕兩分飛。

二張機，登樓遙望問歸期，閒愁片片無人理，新風裁月，此身何是，處處費猜疑？

三張機，風高月滿墜窗西，牙錦緞鋪彩被，苦宵夜短，閨門斜倚，誰來拂香肌。

四張機，多情更被多情欺，人身未老心先死，孤檠相伴，曉窗低語，且對夜鶯啼。

五張機，人獨坐鏡新移，傷心更是添憔悴，遐想擁髻，懶梳雲鬢，暗盼有佳期。

六張機，當年猶折送行枝，無言恰恰傷懷緒，山風隱隱，連天凝碧，扶景嘆依依。

七張機，一夜清風透心扉，殘紅遍地花雨，花開花落，朝來暮去，恩怨鎖眉低。

八張機，寒來乍冷裹單衣，千嬌百媚最須記，窗前隻影，伊人如玉，數點夜星稀。

九張機，衾前寫夢意悽悽，孤星冷月催人苦，情緣難斷，隻身坐起，又把紫裳披。

穿過雲層，動人情懷的琴音被送往神州大地，這一刻，無數的修道中人都清晰的聽到了若雲的這一曲九張機，彷彿九天神音，空靈而明豔。

崑崙山玉虛殿，一位中年人站在殿前仰天凝眸，良久嘆道∶“此曲只應天上有啊…”北天山雲巖，一明媚道姑輕聲低∶“傷心人別有懷抱…”峨眉山、青城山、華山之巔…無數的修真中人從入定中醒來，問音唏噓。

西部花園街別墅，正在大廳中嬉鬧的眾女幕然停了下來，藍心枚低聲喃喃∶“若雲，是若雲。”兩行淚水竟然不知不覺中了下來，劉韻和鳳香同時一震，鳳香低聲道∶“他這是怎厶了？”劉韻也止不住潸然淚下∶“少爺好傷心…”韓冰、吳越、陸思語、井上和香等人都不覺痴痴的幻在宛若低訴的琴音當中。

東京，躺在上的櫻子和程硯“騰”的一下翻身而起，櫻子明媚的眸光一閃∶“少爺。”正在李楠的別墅裡陪鍾曉欣、何梅、李楠和陸雨等聊天的屠娜忽然身子一僵，怔怔的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臉上的神若悲若思，眸光古怪的看了李楠一眼。同樣聽到琴音的鐘曉欣脫口“啊。”的喊了半聲，隨即捂住了檀口，李楠則是雙手掩面，止不住的淚水狂湧而出，口裡依然喃喃不斷的低語∶“若雲。”何梅和陸雨卻不明所以的看著忽然神大變的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厶事情。

聚靈陣內，孫燕睜開雙眸，靜靜的望著夜空，不知道在想著什厶。

風收雲住，海面上的波也慢慢平息下來，天空漸漸恢復了清澈，閃閃的繁星鑽出雲層，逃詔地的海嘯聲也越來越低，終至不聞。文鳳緩緩趴到若雲的背上，低聲啜泣∶“少爺，鳳兒永遠陪著少爺…”若雲輕輕嘆了一口氣，反身抱住文鳳，良久不語。文鳳俏目一閃一閃的瞄著若雲，試探著問∶“少爺，是不是想李楠了？”若雲低頭溫柔的看著文鳳，在她臉頰上吻了吻，卻沒有說話，文鳳道∶“我回去殺了那個男孩，少爺不用傷心。”說著話，文鳳的眸中閃過一絲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