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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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川秀一行人趟過了過膝蓋的泥濘沼澤，爬上了堤壩。江面飄浮著淡淡的薄霧，對岸連綿不斷的風家軍營攏在一片霧藹中。如事先約定的那樣，對岸傳來了水聲和划槳的聲音，一條雙槳小船出現在江面上。

船靠近了東岸的堤壩，兩個風家水兵爬上了堤壩。雙方都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對方。

“哪位是要過江的談判代表？”紫川秀平靜地說:“我是，他們是我的警衛。”

“很好，代表先生，請跟我們上船吧。”軍官們向船上走過去，但水兵們攔住了其他人:“幾位請留步，要上船的只有代表一個人。”警衛們爭辯起來:“那怎麼行！大人是很重要的大人物，如何能不帶警衛就過去呢？”

“不行！”水兵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對不起，我們接到命令，只能送一個人過去！”另一個水兵則嘲諷地說:“代表先生，既然您到我們軍中來談判，自然是公主殿下負責您的安全。難道您真的這麼天真，以為帶上這批警衛就更安全了嗎？”警衛們大怒，但紫川秀制止了他們，他輕鬆地說:“無妨。風霜元帥的軍譽，我相信。”他大步跳上了船頭，回頭招呼水兵們:“走吧。”在有節奏的划槳聲中，船離了岸，駛向霧氣籠罩的對岸。站在甲板上眺望著江水一望無際的淌，在江水的盡頭，頭正在緩緩落下，給江面灑滿了紅的餘暉。

想到即將能再次見到她，紫川秀抑制不住的心情盪，動中帶著期盼，那種心情就跟童年時要出發旅遊一般，躍躍試。

見面時，她是否嬌豔如初？她將怎樣對待自己呢？她，依舊愛著自己嗎？

他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了:瓦倫關被破，魔族大規模入侵迫在眉睫，自己此行的結果將決定人類的生死存亡，身為家族統領，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自己怎麼都不能成一點呢？自己哪裡象個統帥大軍的將領，簡直就是個情竇初開的中學男生啊！

“閣下，我們馬上就要靠岸了，請您站穩了！”水兵好意的提醒打斷了紫川秀的沉思。船在西岸的渡口邊上靠了岸，有人從岸上架了一把梯子讓紫川秀上來。渡口邊上，二十名華麗的儀仗兵排成兩行，整齊地對紫川秀行了禮，紫川秀還禮，自如地從儀仗兵組成的通道中間走過。

一個身著灰軍官制服的中年軍官在渡口接紫川秀，他自我介紹說:“歡閣下。在下蒙那少將，原是遠京衛戍第六師的師長，現於元帥殿下麾下效力。請問閣下尊姓大名，在紫川家中擔任何官職？”紫川秀笑笑:“在下在紫川家黑旗統領的助理普欣，想與貴國公主殿下會晤，請閣下通報。”聽到紫川家只派來一個助理來談判，蒙那聳聳眉頭。他擺擺手:“請跟我來。”跟在蒙那的後面，紫川秀走過了大堤，穿越了一排排的營帳和大隊大隊的士兵。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士兵們團團圍在膏火邊進餐，忽然見到一個身穿紫川家黑制服的軍官走過來，很多士兵都出了震驚的表情，很多人的第一反應是起身去抄武器，幸虧蒙那喝住了他們:“這是紫川家來的談判代表！”於是士兵們這才怏怏地住了手。

兩人迂迴著通向中軍大帳，能覺到從四處投來的惡意眼神，從這些目光聚焦中走過真是需要勇氣的。他一路走一路看，雖然是倉促佈置的營區，但營區佈置仍舊十分嚴謹，眺望哨、暗營、攔馬、絆馬繩，防禦設施一應俱全，顯示風霜軍紀嚴明，營帳之間，巡邏的警戒部隊星羅棋佈。周圍的軍營層層疊疊、錯落有致；巡營士兵氣十足、整然有序；糧草輜重堆積如山，守備森嚴。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敗仗，但士兵們依舊神飽滿，士卒盔甲鮮亮，刀槍鋒利，神飽滿。雖挫不餒，敗而不散，這種堅定就是皇牌軍與一般部隊的區別所在了。

看到紫川秀一路過來東張西望的，以一個行家老手的目光專門朝那些營中要害之處不住地張望，蒙那不滿，他提醒道:“普欣閣下，您是談判使節，平時按照慣例，我們對談判使節都是要蒙上眼的，今天我們特意照顧您，也請閣下自重。”

“啊！”紫川秀錯愕，他點頭道:“多承教導了。不知貴國霜元帥何時能見我？”蒙那淡淡地說:“元帥殿下事務繁忙，未必能親自會見閣下。就由下官與閣下會晤，閣下有什麼要說的，可以讓下官轉告殿下就是了。”紫川秀立住了腳步:“請閣下務必安排，我有要緊事宜要與元帥閣下親自面談！”

“哦，要緊到什麼程度呢？”蒙那問，眼中帶著譏諷的神情。

紫川秀一字一句地說:“關係人類種族的存亡！”蒙那一驚，看看紫川秀神嚴峻不似說謊，猶豫了下，他說:“既然閣下堅持，且讓我去通報試試。”

“有勞了。不過，請閣下務必要說清楚，是黑旗軍統領的助理普欣旗本求見！”蒙那奇怪:“知道了。”他轉身匆匆離去。

紫川秀百無聊賴地在原地等候，忍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充滿敵意的目光。幸好蒙那回來得很快。他很奇怪地看著紫川秀:“本來殿下是沒空的，但不知為何，一聽到閣下的名字，她就立即讓我立即帶您進去了。不知。”他疑惑地看著紫川秀，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表情，紫川秀裝作沒看到。

通過了幾道戒備森嚴的警戒和檢查，面前出現一個巨大的營帳。他掀開門簾，第一眼就看到了風霜。

美麗女子端坐案前沉思，在灰的高級軍官制服外面，她披著一身雪白的披風，眉目如畫，白衣勝雪，美麗耀眼得讓人不敢正視。在她案前擺著一些公文，一把線條暢的寶劍出鞘一半地斜倚在案邊，劍身上隱隱發出鋒利的黑光，讓人覺這定是一把殺人無數的上好寶劍。在她腳邊擺著一個香爐，冉冉升起了一縷白煙，帳中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佳人與寶劍，美麗與殺戮，一瞬間，這些極端矛盾的覺卻是如此融洽地呈現在紫川秀面前，那情形實在太美了，他都不忍心出聲破壞這份難得的美好安馨覺，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可是紫川家的代表來了嗎？”聽到了門簾響動的聲音，風霜從容地合上公文，抬起頭，她看到了立在門口的紫川秀，他笑地注視著自己。

一瞬間，風霜霍然站起，出了驚喜的表情。彷彿不敢相信似的，她象個天真的孩子般使勁眼睛，臉上出了驚喜的笑容。不顧儀容和淑女的風範，她一步跳過了臺案，把案上的文件踢得滿地都是，毫不遲疑地踩在文件上跑過來，蒙那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了！

“三哥，你來看我了嗎？”突然，看到了紫川秀身上深藍的高級軍官制服、衣領上的黑飛鷹標誌，風霜猛然站住了腳步，她目光驚疑不定地望著紫川秀，遲疑地說:“你是來。”在這一瞬間，紫川秀對自己的使命起了極大的厭惡。他平靜地說:“我是紫川家的談判代表，有要事和公主殿下商議。”他移開了眼睛，不看風霜悽婉的眼神。破壞一個女子對愛情的憧憬夢想，連他自己都覺得很殘酷了。

風霜倒退了兩步，苦笑著望著他:“是啊！你是紫川家的談判代表，我還以為。”她沒有說下去，默默地低下了頭，剛才那種驚喜和希望的光芒早從眼睛中消失了。

紫川秀默默地看著她，在那些思念的子裡，雖然相隔遙遠，但想起那個調皮美麗的女孩林雨，紫川秀隨時都有種溫馨暖在心頭，那種覺，就象冬裡想起了溫暖的玫瑰。當真正面對她的時候，忽然之間，紫川秀覺得與她之間的距離很遠，很遠。眼前的女孩，既是與自己患難與共的林雨，更是肩負國之重任的風霜。

蒙那看得目瞪口呆，他乾咳一聲:“殿下，這位是紫川家的全權談判代表普欣，他是黑旗軍紫川秀統領的助理。”

“普欣旗本是嗎？”風霜明顯地心不在焉:“蒙那，有個事，你能否幫我個忙？”

“願意為殿下效勞！”

“那你出去，幫我看看太陽下山沒有？”

“喔？”蒙那摸不著頭腦，出去張望一陣，回來說:“報告殿下，太陽落在地平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