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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光明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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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人龍醫好了鐵筆先生褚文章愛子的病,老夫婦二人正要向駱人龍道謝,卻見鐵鏡先生袁宏道正用一隻手扣住駱人龍的腕脈,另一隻手,疾向駱人龍臉上抹去。

鐵筆先生褚文章大喝一聲,道:“三師弟,你瘋了麼?”鐵筆先生一聲喝罷,鐵鏡先生已用極快的手法,在駱人龍臉上掠耳摸了一把,旋即哈哈一笑,自找臺階道:“小弟一時急,以為傑兒遭了不幸,”以致失態,真是難為情得很。”忙又向駱人龍長揖為禮道:“老夫失禮之處,尚請先生諒宥!”原來,鐵鏡先生越瞧越覺駱人龍身份可疑,以他見識之廣,閱歷之深,一開始就想到駱人龍可能有人皮面具,是以處心積慮地想找他的病。

那知駱人龍這付人皮面具,製作得特別巧,鐵鏡先生不但用眼睛找不出什麼病,最後,他利用機會,在駱人龍臉上摸了一把,也沒摸出任何破綻來。

駱人龍因為看穿了鐵鏡先生的心事,依仗人皮面具的巧,竟不作任何反抗,大大方方地任由鐵鏡先生摸了一下。

鐵鏡先生在駱人龍臉上摸不出什麼病,心裡到不是味道,顯得極為尷尬-駱人龍卻冷笑一聲道:“袁大俠敢情有點言不由衷吧!以一個遊方郎中與名動天下的袁大俠比起來,自是算不得什麼!

不過再下卻不甘受辱,請袁大俠把話說明白些!”駱人龍心裡恨透了鐵鏡先生袁宏道,有機會當然不放過他。這話只說得鐵鏡先生袁宏道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怔怔地,一時答不上話來。

鐵筆先生褚文章夫婦因不知內情,只急得不住向駱人龍說好話道:“先生請不要生氣,敝師弟因心切小兒安危,一時控制不住,動起來,得罪先生的地方,請先生看在愚夫婦份上,免究了吧!愚夫婦這廂有禮了!並謝先生妙手回,小兒的病勢已是大有轉機了!”駱人龍回了鐵筆先生夫婦的禮,也謙遜了幾句,一雙眼睛,卻又盯到鐵鏡先生臉上,顯然,有意要看鐵鏡先生袁宏道的相。

鐵筆先生褚文章心想:三師弟這次確然冒失得很,江湖人物講究的就是一口氣,這樣冒犯人家實在不當,不由得叫了一聲:“三師弟…”鐵鏡先生袁宏道一嘆截口道:“馬先生,老朽實不相瞞,剛才是因為誤把你看成了另外一個人,現在已自認是老眼昏花完全看錯了。”駱人龍暗笑道:“不知袁大俠把在下看成了什麼人?”鐵鏡先生袁宏道苦笑道:“老朽把馬先生誤認為江湖上一個新起的大魔頭了。”駱人龍故意一驚道:“什麼?江湖上又有大亂子了,不知袁大俠說的大魔頭,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物?”鐵鏡先生袁宏道只好把王屋之會的情形說了一遍,接著嘆道:“我們合三堡四派之力,都制不住他,被他逃出手去,將來他功力火候一深,普天之下,只怕就再也無人制得住他了。”言時一臉悲天憫人之

駱人龍也嘆道:“要是在下能夠與那位駱人龍見上一面就好了!”鐵鏡先生袁宏道訝然道:“馬先生可是有制住他的辦法?”駱人龍道:“哪裡,在下是學醫的,只是想細究一下他逆血變的道理,如果能化解了他的惡,豈不是一件大大的功德麼?”鐵鏡先生袁宏道連連搖手道:“馬先生快不要作此天真的想法!”鐵筆先生褚文章道:“馬先生一片仁心,可敬可佩,不知三師弟何以說出這話來?”鐵鏡先生袁宏道長長一嘆道:“三絕先生杜允中杜老前輩便因抱著馬先生這種仁心,而被駱人龍暗中害死了。”駱人龍暗罵道:“老匹夫自己做的好事還要血口噴人,我要不把你的心肝挖出來,致祭於先師靈前,便不叫駱人龍了!”他這種悲憤的心情,由於人皮面具的細緻巧,毫無掩飾地表現了出來。

鐵筆先生褚文章發現駱人龍神有異,關心地問道:“馬先生,你,你怎樣了?”駱人龍心頭一凜,言不由衷道:“這樣說來,在下與那駱人龍可說仇深似海了。”.

鐵筆先生褚文章惑然道:“馬先生與杜老前輩是…?”駱人龍正道:“他老人家就是在下的恩師!”鐵筆先生褚文章點頭道:“馬先生原來是杜老前輩的高足,這就怪不得著手回,對小兒的病有此回天之力了。”駱人龍為了解恩師被害實情,故意作急地向鐵鏡先道:“請袁大俠快說,先恩師是在什麼地方遇害的?即請見他老人家遇害的詳情。”鐵鏡先生袁宏道訝然道:“馬先生難道不知令師隱居之地?”駱人龍一嘆搖頭道:“五年前,在下蒙先恩師收列門牆如今不見他老人家已有三年多了,後來聽說他老人家隱居在這兒附近一帶,乃急急趕來叩見,不料找遍了周圍數百里地,也沒找到他老人家,更料不到他老人家竟已遭了兇人毒手。”鐵筆先生褚文章道:“杜老前輩不至於會隱居在這附近吧?”鐵鏡先生袁宏道道:“杜老前輩實在是隱居在析城山中小弟也是因追捕駱人龍,才於無意中遇見他老人家的。”隨即就把為索取駱人龍而和三絕先生訂約十之事說了一遍,接著又道:“十期滿,小弟等再訪三絕先生時,發現三絕先生已經被人刺死了。”駱人龍劍眉一蹙道:“袁大俠怎知是駱人龍行兇的呢?不是聽他老人家那隨伺的小童說的?”鐵鏡先生袁宏道道:“草屋中除了三絕先生的屍體外,駱人龍和那小童都不見了,經過調查,才知道駱人龍是化裝那小童逃走的。”駱人龍道:“何以見得?”鐵鏡先生道:“後來大家一對證,才知道先後有兩個小童,分途走出山區,都是一去不回,不難想象出其中必有一個是駱人龍所化裝。”駱人龍對鐵鏡先生成見甚深,認定他這些話都是諉罪之詞,不但不預採信,反嘿嘿冷笑了兩聲。

鐵鏡先生因為剛才自己看走了眼,這時雖覺得駱人龍的冷笑有點不善,卻是不便發作,並還含笑問道:“馬先生想必有什麼高見了?”駱人龍道:“在下不敢,就此告辭,前往析城山看看。”駱人龍要去析城山的理由,不言可知,主人也未便挽留他。

鐵筆先生向夫人耳語了幾句,說了聲:“馬先生請少待!”匆匆向後院內走去。

褚夫人關心愛子病情,不免請教道:“馬先生,小兒的病,是會再發生變化了吧?”駱人龍笑道:“老夫人放心,令郎的病,照方服藥十劑,便可完全康復了。”鐵筆先生褚文章從內院走出來,接話道:“馬先生妙手回,救了小兒一命,愚夫婦真是不盡。”說著,人已走到駱人龍面前。

駱人龍這才注意到鐵筆先生褚文章手裡捧著一隻硃紅小漆盒子,知道這一定是準備送給他的謝禮,方自劍眉一蹙,鐵筆先生褚文章已將那硃紅木盒到他手中道:“不成敬意,請馬先生曬納。”也不說出盒中裝的是什麼東西,這可使駱人龍有點作難了,收下嗎?又怕盒中之物過於名貴,受之有愧,不收嗎?又恐辜負了人家誠意,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鐵鏡先生袁宏道一旁笑道:“三絕先生杜前輩,乃是江湖奇人,馬先生出身三絕先生門下,當為我輩中人物無疑,如今馬先生救了我們大師兄獨生愛子的命,要不收下這份薄禮,叫我們大師兄如何得以安心?”駱人龍也知道人家既已送出了禮,要叫人家收回去,是萬萬做不到了,推來推去,反顯得小氣,只得一笑收下道:“褚老先生的心是安了,可是在下就有點不好意思了!”言罷,一陣哈哈大笑,人已走出了客廳。

接引駱人龍來此的大漢,已提著駱人龍的行李藥箱等在廳外,一見駱人龍走出廳來,笑道:“先生,這次小的可了臉了,誰不說小莊主的命等於是小的救了回來的,嘻!嘻!嘻!

嘻!”神間,真是高興極了。

駱人龍笑道:“莊主的賞賜不少吧!”

“這還用說!”裂開了大嘴巴。

這時,鐵鏡先生袁宏道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什麼事,搶身超到駱人龍面前道:“馬先生,老夫有一事相托,不知馬先生可願俯允?”駱人龍道:“袁大俠有何吩咐?”鐵鏡先生袁宏道道:“老夫有一好友身罹絕症,擬請馬先生一施聖手。”駱人龍道:“醫者以救人為務,在下敢不從命。”鐵鏡先生袁宏道道:“可是我那好友居地距此在千里以外,只怕馬先生時間上不大方便。”駱人龍沉了一下道:“請袁大俠示下貴友姓名住址,在下原是遊方之人,倒不在乎路之遠近。”鐵鏡先生袁宏道道:“敝友姓田,乃是南陽落星堡八堡主。”駱人龍與黑煞手鄭昆原認定落星堡田巧,是查明父親冤情的主要關鍵,正愁沒有藉口前去找他,這時得此機會,可說求之不得,不失態地“呵!”了一聲。

袁宏道不疑有它,道:“馬先生可是認識田八堡主?”駱人龍道:“落星堡名動武林,在下雖然不識其人,卻是響往得很,田八堡主的病,在下專程一定跑一趟就是了。”鐵鏡先生袁宏道大喜道:“多謝馬先生,田八堡主的病,如果得以痊癒,三堡四派都會同恩受。”這話說得相當有份量,田八堡主再是了不起,也用不著三堡四派如此重視,這裡面當然一定有不可告人的文章了。

駱人龍皺了一皺眉頭道:“不知田八堡主患的是什麼病?”鐵鏡先生袁宏道閃爍其詞道:“這個老夫卻不知道,請馬先生見諒!”這真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好機會,駱人龍心中暗喜,臉上也綻開了笑容,雙手一拱,道了聲:“後會有期!”便帶著那漢子,快步走出了莊院。

駱人龍起初的步度,快得驚人,那大漢跑得氣吁吁都還趕不上,但走了一程,腳下突然慢了下來,最後,更是站在路上一步也不走了,只見他一雙劍眉皺成了一條直線,似乎心中有著什麼極難決定的大事。

原來,駱人龍自王屋山一會之後,深切地認識了三堡四派勢力的龐大和團結的緊密,要以紅柳莊和黑煞手鄭昆的力量為後援,去和三堡四派為敵,只怕永遠也沒有洗刷父親冤情和復仇的一天,苦思之下,不由想起了《天魔寶錄》中的末篇計謀篇一一力即不能敵,何不以智取之。

這種想法,在他腦子裡已蘊釀了很久了,當他給鐵筆先生褚文章愛子治病的時候,心中便曾動了一動,準備就借褚文章作為滲入三堡四派之階梯。

結果,由於種種原因,又沒有付之實行。

誰料,天從人願,鐵鏡先生袁宏道又給了他一個更好的機會,他高興之下恨不得一步趕到南陽去,先從落星堡田巧身上著手。

這是駱人龍離開鐵筆莊時的想法,在他急趕了一程之後,心裡卻越想越不自在,總覺得自己就是要採這種手段,也應該先給對方一個警告,才不失大丈夫氣概,才合乎光明磊落的行為。

由於這其間的利害得失,十分明顯,所以他在下決定時頗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