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門庭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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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謝道韞的小婢施禮退往軒外。
謝道韞道:“大人是否為小混而來呢?”劉裕忙道:“夫人請叫我作小裕,我也永遠是夫人認識的那個小裕。”謝道韞出一個苦澀的表情,滿目憂
,似要費很大的氣力,方能保持思路的清晰,道:“我怎會不明白小裕的心意,小混剛回來,你便來了,該是想化解和小混之間的僵局。唉!現在年輕的有年輕的想法,我身體又不好…”劉裕痛心的道:“夫人好好休息,不要為小輩的事煩惱,很快便可康復過來。”謝道韞平靜的道:“康復又如何?還不是多受點活罪,我能撐到今天,看著玄弟的夢想在你手上完成,我已
到老天爺格外開恩。”她說的話和神態,勾起他對謝鍾秀彌留時的痛苦回憶,熱淚哪還忍得住,奪眶而出。
謝道韞微笑道:“小裕確實仍是以前的那個小裕。告訴我!那隻容小混犯三次錯誤的警告,並不是你想出來的。”劉裕以衣袖抹掉下臉頰的淚漬,道:“的確是別人替我想出來的辦法,我是否做錯了?我真的很後悔,警告似對孫少爺不起半點作用。”謝道韞輕輕道:“這種事,哪有對錯可言?人都死了!我實在不想說他,但要怪便該怪小琰,他的冥頑不靈,不但害了自己,還差點拖累了你,這是安公也料不到的事。幸好小裕你有迴天之術,否則情況更不堪想象,眼前情況得來不易,小裕你要好好珍惜。”劉裕誠懇的道:“小裕會謹記夫人的訓誨。”謝道韞道:“桓玄的情況如何?”劉裕道:“小裕今回來拜訪夫人,正是要向夫人辭行。現在我正等候前線的消息,一旦捷報傳來,我須立即起程到前線去,指揮攻打江陵的戰事。”謝道韞道:“我知小裕貴人事忙,不用再等待小混了,他大概不會在初更前回來。唉!我再管不著他。”劉裕心中暗歎,謝混錯過了和他化解嫌隙的最後機會,而謝道韞亦來
無多,一俟謝道?撒手而去,他和謝混之間再沒有緩衝,情況的發展,不再受任何人控制。
謝道韞心疲力倦地閉上眼睛。
劉裕低聲道:“夫人好好休息,待我誅除桓玄後,再來向夫人請安。”接著後退三步,“蹼”的一聲跪下,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含淚去了。
同時他心中生出不詳的預,這或許是他見謝道韞的最後一面。
※※※黃昏時分,燕飛和向雨田趕抵出原,看到月丘仍飄揚著拓跋圭的旌旗,方放下心頭大石。
昨夜顯然有過一場烈的戰鬥,視野及處仍有不少人骸馬屍,工事兵正在收拾殘局,就地挖坑掩葬。
外圍的防禦工事則在密鑼緊鼓地進行著,最矚目是月丘東線,倚丘挖開一道長達二里,深逾丈、寬丈半向前突出的半圓形壕溝,挖出的泥土堆於內岸*攏,泥堆本身便高達半丈,加強了壕坑的防禦力。
兩人直奔營地,戰士認出燕飛,立時惹起騷動,呼喊震天,波及整個丘陵區。
正在那區域當值的叔孫普洛聞聲趕至,隔遠見到燕飛,大喝道:“燕爺是否帶來好消息呢?”燕飛以鮮卑話響應道:“幸不辱命!龍城軍團再不復存。”他的話登時惹起另一陣震天喝采聲,戰士們奔走相告。
叔孫普洛亦大喜如狂,躍下馬來,就那麼領著兩人如飛般往帥帳所在的平頂丘掠去。
沿途向雨田留心營帳的分佈,不由心中暗贊,比之慕容垂和慕容隆父子的營法,拓跋圭是毫不遜的,依月丘的特殊環境,做到營中有營、營營相護,方便靈活、相互聯繫,能應付任何一方的攻擊。
三國之時,蜀王劉備傾舉國之力攻打孫吳,竟把營帳佈置成一條七百里長的長線,被孫吳的大將陸遜覷準其弱點,使手下持火攻之,猛攻一點,蜀軍立告土崩瓦解,成為“火燒連營八百里”傳千古的故事。於此可見立營的重要
,可關係到戰爭的成敗。
登上平頂丘上,特大的帥帳出現眼前,位於長近三百步,寬若百餘步的高地中央,周圍上各
旗幟,代表著不同的軍團,不論從任何一方看上丘頂來,均可見到隨風飄揚的旌旗。
拓跋圭坐在帳門外,楚無暇正為他包紮受傷的左臂,另一邊是長孫嵩,似剛向他報告軍中的事。
親兵把守帥帳四方。
拓跋圭的目光像兩枝箭般朝他們來,接著
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予人他是從心中笑出來的
覺。
夕陽沒入西山之下,發出萬道霞彩,映照著成了一個小黑點的平城,益發顯得帥帳所在處氣象萬千,拓跋圭更有不可一世的懾人氣勢。
拓跋圭霍地立起,搖頭嘆道:“你們終於來哩!我盼得頸都長了!”長孫嵩和楚無暇連忙隨他站起來,後者有點兒害羞的朝他們施禮。
向雨田立定,暗推燕飛一把。
此時拓跋圭舉步朝他們走過來,目奇光,邊走邊道:“小飛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自懂人事以來,一直苦待這一刻的來臨,終於盼到了。”燕飛
了上去,笑道:“我一路趕來,一路擔心是否仍可見到你的帥旗飄揚在
出原上,現在亦放心了。”兩人齊聲歡呼,擁作一團。
向雨田帶頭叱叫,眾人一起和應,立即引起丘頂下四面八方傳來的歡呼吶喊,士氣直攀上沸點。
拓跋圭離開燕飛少許距離,銳目生輝的道:“小飛你告訴我,龍城軍團是否已潰不成軍呢?”燕飛笑道:“若非如此,你怎見得著我們?”眾親兵又再爆響歡呼。
拓跋圭心滿意足的放開燕飛,與來到他們身旁的向雨田進行抱禮,欣然道:“你既是小飛的兄弟,也是我拓跋圭的兄弟,一是兄弟,永遠是兄弟。”向雨田問道:“昨夜慕容垂是否吃了大虧?”拓跋圭放開向雨田,微笑道:“或可以這麼說。昨夜臨天明前,慕容垂領軍來攻,我雖然早有準備,仍應付得非常吃力。坦白說,慕容垂確不負北方第一兵法大家之名,其戰法令人歎為觀止,像一波接一波的驚濤巨
般,在個多時辰內不住衝擊我們的營地,此退彼進,令我們沒有
息的空間。曾有個時刻我還以為再
不住,最驚險是慕容垂親自領軍,突破我們的右翼,攻入陣地,幸好最後被我硬逐出去,我左臂的傷口,就是拜他的北霸槍所賜。”燕飛和向雨田你眼望我眼,均想不到昨夜之戰,如此
烈兇險。
燕飛道:“傷亡如何?”拓跋圭道:“我方陣亡者八百多人,傷者逾二千,不過慕容垂比我更慘,死傷達五千之眾,我敢肯定未來幾天,我們再不用擔心他。”說罷挽著兩人的手臂,朝帥帳走去,先介紹長孫嵩和楚無暇予向雨田認識,接著道:“無暇快向小飛賠罪問好,我這位兄弟是心廣闊的人,不會再和你計較舊事。”楚無暇欠身施禮道:“燕爺大人有大量,請恕無暇以前不敬之罪。”燕飛還有甚麼話好說的,只好向她回澧。
向雨田忽然伸個懶,道:“我要找個地方好好休息,族主和燕兄可好好一敘,以訴離情。”燕飛立即頭皮發麻,曉得向雨田在暗示他打鐵趁
,向拓跋圭提出要求。
拓跋圭像覺到向雨田的心意,訝然朝燕飛瞧去,道:“小飛是否有話要和我說呢?”燕飛苦笑道:“正是如此!”拓跋圭欣然道:“向兄請進敝帳內休息。”又對楚無暇道:“由你負責招呼向兄。”向雨田毫不客氣,拍拍燕飛肩頭,在楚無暇帶領下進入帥帳。
拓跋圭笑道:“桑乾河旁有-處叫“仙人石”的地方,景緻極美,我們就到那裡聊天如何?”燕飛點頭應是。
拓跋圭仰首望天,嘆道:“今晚會是星光燦爛的一夜。馬來!”親兵忙牽來兩匹戰馬。
拓跋圭道:“誰也不用跟來,有我的兄弟燕飛在,任何情況我們也可以輕鬆應付。”說罷與燕飛踏鑑上馬,從北坡馳下乎頂丘去,所到處,盡是直衝宵漢的烈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