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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韶華逝雲共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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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白杉芸知道今天晚上陳喚誠嚴厲批評她有兩個原因,一是她寫揭發信給省委添亂,二是她不該在省委常委擴大會議上有過言辭。從會議室裡出來後,她後悔極了,她知道因為自己寫的那封揭發信,將要鬧得整個河東省都不安寧,特別是她從陳喚誠對她比較冷淡的態度裡,已經覺到這位省委書記對她產生了不良的看法。晚上的會議本來她就不想去參加,最後還是去了,沒有想到在會上自己又做了一件任省委書記沒法下臺的蠢事,受到批評是在所難免的。白杉芸回到她的辦公室裡心煩意亂,踱來踱去安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揭發信的事情,她在十分煩躁和萬分痛苦中給陳喚誠的女兒陳香打了個電話:“香妹,可能我做錯事了,爸爸對揭發信的事情十分反,我可能會給他老人家闖禍添亂,我對不起他啊。”她打著電話哭了。

那邊陳香在開導她:“芸姐,沒事兒,老爺子的脾氣我知道,他是個大善人,絕對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放心吧芸姐。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想收也收不回來了,再說寫揭發信是你我共同的主意,我下午已經給爸爸打過電話了,他雖然發了火,也很不高興地批評了我,但是他終究會明白我們是出於好心的,芸姐,說得偉大點咱們是在反腐敗,是為了河東省和我們的黨和國家,說得渺小一點,咱們不還是為了爸爸好嗎,我告訴他別讓人家路坦平把他賣了還幫著人家數錢,他還向我吼著說小香,你知道啥呀,不要瞎參乎。哎,老爺子哪裡都好,就是心太善,他是個合格的學者,而不是個成的政治家。他經常掛在嘴上的話就是什麼君子常坦蕩,小人常悲悽;什麼天人合一,以和為貴,太迂腐了。在他眼裡任何人都是好人,任何人都不會貪汙搞腐敗,可是事實上呢,人家路坦平的兩個兒子都出國了,手裡錢多得很。而我呢,在北京這邊了一套房子,老爺了只支持了十萬塊錢,就那還說小香啊,這可是爸爸一生的所有積蓄啊,寒磣死了。”

“香妹,爸爸很廉潔,人也很好,我不該惹他老人家生氣。你可能只看到爸爸的一方面,我不認為他不是個合格的政治家。”

“芸姐,別那麼小心眼,別忘了揭發信也有我的一份,我瞭解爸爸的脾氣,過一陣子就好了。至於老爺子是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咱們暫不爭論,只有讓後來的事實說話了。”打過電話,白杉芸心裡仍然煩躁,她以往每逢心裡煩躁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到濱海海灘上去散步,如果陳香從北京過來,她們兩個幾乎天天到海濱來。陳香的丈夫在國外留學,三十九歲了還沒有孩子,現在和單身女人差不多。現在白杉芸又想到了濱海,於是就一個人開車來到濱海海灘上,停了車,戴上墨鏡下車散步。觀望大海,她的心情和大海一樣波濤洶湧。

白杉芸是從基層幹上來的,她當過天野市天南縣的縣長,當過天野市檢察院的副檢察長,她的官場之路充滿坎坷崎嶇。她最早是天野市委組織部的一般幹部,因為和組織部長有那麼一腿,在短時間內升任科長,後來又調到天南縣當了組織部長,之後當縣委副書記、縣長,又因為與前任省委副書記的秘書有特殊關係,通過前任省委副書記由天野市檢察院副檢察長調任省新聞出版局的副局長,後來她又與前省委副書記有曖昧關係,又被提拔為省新聞出版局的局長。她結過婚,丈夫得病死了,一直沒有再遇到合適的男人,也沒有孩子。孤身女人是最容易煩惱的,她的煩惱來自於婚姻,來自於“進取心”她在政治上有著無止境的進取心,當了新聞出版局的局長,她嫌單位太清貧,當她得知新任省委書記就是自己大學同學陳香的父親時,多方打聽,終於問到了陳香的電話號碼。當年大學畢業分配的時候,陳香留在北京,而她被分配到天野。當時她的自尊心遭到巨大傷害的同時也產生了自卑心和忌妒心,因此多年來一直沒有和陳香聯繫。當她知道陳喚誠就是陳香的父親時,她很主動地和陳香聯繫,還利用出差的機會多次拜訪陳香。頻繁的聯繫,使倆個人的情再次升溫,最終還成為結拜姐妹。從白杉芸與陳香結拜的那天起她在私下裡叫陳喚誠爸爸。陳喚誠顯然對她稱自己爸爸不太樂意,因此從來沒有答應過,但是礙於女兒陳香的面子也沒有制止過。從陳喚誠開始叫她小芸時,她就覺到陳喚誠開始接納她這個乾女兒了,果然在陳喚誠叫她小芸後不久,她被調任省煤炭廳廳長。陳喚誠並不是個無原則的人,他重用白杉芸主要是看她很能幹,並不是白杉芸叫了爸爸。他的女兒也曾經想利用他的關係從政,他就明確告訴陳香:你不是從政的料子,安心教書吧。氣得陳香一個月都沒有理他。

白杉芸調任煤炭廳廳長之後,她的“進取心”再一次膨脹,她的下一目標是副省長,在她看來背靠陳喚誠這棵大樹,自己再幹出一些成績,那麼升任副省長就決不僅僅是個夢。當她發現大河集團和路坦平有問題之後,她的想法又改變了,她認為自己走捷徑可能晉升副省級的速度會更快。中央現在對反腐敗抓得很緊,如果她白杉芸能夠揭開河東省高官的腐敗蓋子,那麼她就有可能是河東省的反腐敗英雄,對於一個反腐敗英雄來說,組織上如果要重用她,僅反腐倡廉一條理由就足夠了。她甚至在想,省長路坦平倒下之後井右序會當省長,邊關會升任省委副書記,副省長周姜嫄會升任常務副省長,而她白杉芸就會升任副省長。她知道陳喚誠的女兒陳香不是個很有心計的人,這種人很容易被別人利用,以達到別人的目的。為了不使自己的行為孤立無援,她故意把陳香拉了進來,讓她成了自己一鳴驚人的陪襯者…

大海無風三尺。白杉芸的心裡仍然亂,她猜不透因為那封揭發信河東省會掀起什麼樣的政治風暴,最終的結局又會是什麼樣。當陳喚誠用帶著批評的口吻責備她時,她突然明白了些什麼:政治上的事情歷來很微妙,如果路坦平果真是個大貪官,那麼路坦平的墜落與陳喚誠有沒有責任?路坦平一旦落馬,陳喚誠會不會受到影響?但是她沒有考慮這些,現在她開始考慮了。任何一個地方的領導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去整治另一個領導,除非是一個已經威脅到另一個的權威和統治。那麼目前河東省經濟混亂的賬難道僅僅記在路坦平的賬上嗎?會不會記在陳喚誠的頭上?如果把賬記在陳喚誠的頭上,即如不被罷官也會被調離?如果陳喚誠調離河東省,那麼自己的計劃將全部落空,一切都將成為不可實現的幻夢,甚至還會被人們說成是河東省的不安定因素。她心中的問號越來越不多,望著大海,波似乎將要把她噬,冷風吹來,一股寒意漫了她的全身,她就像一棵被寒霜凍壞了的香蕉樹,隨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天空佈滿烏雲,現在又起風了,看樣子天要下雨,可是白杉芸今天不知為什麼特別留戀大海,只要不下雨,她是捨不得離開這裡的。…在白杉芸還沒有從省煤炭廳到濱海來散步觀海的時候,河東大世界老闆凌海天突然接到路坦平的大公子路長通的電話:“凌子,有一個任務給你。”

“通哥,什麼事你吩咐吧。”

“河東省煤炭廳的廳長白杉芸你認識不認識?”凌海天說:“認識,通哥,你找有事嗎?你現在在哪裡?”

“我回來了,但是咱們現在不能見面。”

“為什麼?弟兄們都很想你啊。”

“凌子,你能夠接近白杉芸嗎?”

“通哥,有什麼事你說吧,我有辦法。”

“凌子,你聽著,白杉芸找了老爺子的麻煩,而且麻煩還不小。你抓緊找幾個弟兄做了她,記住,她必須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她媽的,還真有活膩的,通哥,要快的還是要慢的?”

“當然要快的,不過她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她是省委書記陳喚誠的乾女兒,又是煤炭廳的廳長,這個事情一定要慎之又慎,做得天衣無縫!啊對了,這個事情千萬不能讓老爺子知道,也不要擴散消息。”

“知道了,我手裡暗器,一定會做得天衣無縫!”

“任憑殺人滅口也不能把事情辦砸。”

“放心吧通哥,我們都是偵察兵出身,你還信不過我?”

“不是信不過你,因為事關重大,怕你手下的人靠不住。”

“我親自安排指揮,你放心吧。”凌海天放下電話,就給大河市拘留所的所長韓二寶打了電話,說是怕他那幾個弟兄在裡邊餓壞,想接他們出來吃個飯安一下。因為韓二寶也是平州人,也是路長通的同學和戰友,並且是靠路長通升上去的,他凌海天、路長通的關係很好,是結拜弟兄。況且凌海天對他也很好,給了他一張河東大世界的消費金卡,他到這裡吃喝玩樂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從來不用付費,他曾經初步估算了一下,僅他一個人每月在大世界的消費就達到一萬元,因此凌海天的話他是絕對百依百順的。

凌海天從拘留所接的那幾個亡命之徒,是節期間打傷人進取的,後來在凌海天的運作下都沒事了,正準備保釋出來,現在派上用場了,凌海天要讓韓二寶親自用警車把他們送來,然後韓二寶去豪華包間裡銷魂,一個綽號叫結巴,一個綽號叫一隻耳的去省煤炭廳門口踩點,伺機對白杉芸下手。啞巴和一隻耳見白杉芸一個人開著車出去了,趕緊用手機向凌海天報告,凌海天就在不遠處候著,得到報告凌海天立即開車趕到,然後拉著啞巴和一隻耳緊緊地跟在後邊。凌海天見白杉芸向濱海沙灘方向去了,笑道:“天助我也!”他知道白杉芸有沙灘散步觀海的習慣,她的這個習慣很多人都知道。

凌海天在離海邊一公里的地方停住車,開始部署謀殺計劃了:“結巴和一隻耳你們聽著。”結巴急忙說:“凌…凌哥,你說怎麼做她?”凌海天說:“你們兩個去攔一輛出租車,把出租車司機幹掉,然後把車停在白杉芸的車附近,不要熄火,等她向車邊走來的時候,你們開車衝過去,記住,一定要死她!完事後把出租車開到北郊遺棄,然後再坐出租車到大世界來見我,我有重賞。”結巴和一隻耳聽了凌海天的話,點著頭說:“凌哥,放心吧!”凌海天又代說:“回來的時候不要從大世界的前門進,要從後門進,記住,不要在後門下車,前一點後一點都行。”啞巴和一隻耳點點頭說:“放心吧凌哥,我們記住了。”凌海天讓結巴和一隻耳下車,見他們攔住一輛出租車上車走了,才冷笑著掉轉車頭回大世界去。

白杉芸在濱海散步,看要下雨了才準備離開濱海,當她低著頭滿懷心思地向她那輛皇冠車前走去的時候,一輛出租車突然像一隻瘋狂的野獸般向她衝過來,她抬頭看時出租車已經到了面前,她來不及躲閃,出租車已經從她的身上軋了過去,正好軋住頭部,白杉芸當場死亡,出租車掉轉車頭飛馳而去…

當大河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周大海接到報案帶著刑偵支隊的幹警趕到事故現場時,白杉芸已經沒救了。周大海派人一邊收拾白杉芸的屍體往省人民醫院裡送,一邊向目擊群眾瞭解情況。目擊群眾告訴周大海是一輛車牌號為河a82368的出租車撞了白杉芸,然後迅速逃離現場,向北郊方向而去。周大海立即命令幹警們在全市範圍內查找那輛出租車,當他下完命令,110中心主任打過來電話說在北郊發現一輛出租車和一具屍體…

周大海最近要提拔副局長了,他開始和省公安廳廳長薛永剛套近乎,他知道擺蘊菲還會升,因此他已經瞄上了大河市公安局長的位子,他是給薛永剛打過電話向他彙報了這一謀殺案的全部經過後才給擺蘊菲打電話的,因此擺蘊菲知道的比較晚。因為白杉芸是省煤炭廳的廳長,不是一般的人物,薛永剛必須儘快把這一消息報告給省委和省政府的主要領導。薛永剛和歐陽頌聯繫,才知道李宜民病了,陳喚誠和路坦平等已經去了醫院,他也沒有顧上賣東西就直接闖進李宜民的病房去彙報白杉芸遇難的消息。

陳喚誠和路坦平等人隨薛永剛來到大河市人民醫院的太平間時,白杉芸的屍體已經被整理過,放在鋪著潔白單的停屍上,陳喚誠用手抖抖地掀開蓋在白杉芸屍身上的單,看了一眼白杉芸,然後心情沉重地又把白杉芸的臉蓋上了,他眼中含著淚水,沒有讓淚水出來,他望一眼薛永剛問:“確定是謀殺嗎?”

“初步確定是謀殺,肇事車輛已經找到,機司是被兇手卡住脖子卡昏在車上的,現在經過搶救已經脫離危險。據司機回憶,兩個兇手的口音都是平州人,其中一個是結巴,一個左耳朵殘缺不全。我已經命令大河市公安局的幹警在大河市範圍內展開拉網式大搜捕,就是控地三尺,也要把這兩個兇手找到…”

“又是…”陳喚誠的話只說了一半,沒有把“平州人”三個字說出口。然後把薛永剛拉到一邊小聲說:”永剛同志,過兩天我和路省長要到北京去開會了,希望你們在這期間把大河市地盤上所的平州人都查一下,大到省委和省政府的官員,小到一般市民,甚至是一個在大河市的打工者,有些話我不需要說得太明白,你自己去體會吧,大河市公安局的局長擺蘊菲也是從平州調過來的…啊,你可以離開了。記住,一定要注意保密,工作也要做得不顯山不水,千萬不要出什麼亂子。”薛永剛領了命令,點了點頭,向陳喚誠敬了個禮,離開了。薛永剛在離開的時候心裡很不是滋味,看來省委書記陳喚誠連李宜民的老婆擺蘊菲也懷疑了。